被油膏燈燃燒後的煙氣弄的有些刺鼻的屋內,一身緇衣的武鬆端坐在桌旁,和見到夏雪冰時的熱情不同,當時由於潘金蓮在夏雪冰跑路後精神狀態更加混亂,幾乎不能與人正常溝通,武鬆也得不到什麽有用情報,所以選擇先禮後兵。而餘則成在這幾天和潘金蓮把關係處的很好,這讓潘金蓮的神智有了些好轉,所以在與武鬆的溝通中不再語無倫次,但這反而讓武鬆套出了餘則成最近的一些動向,武鬆已感到威脅,所以這次一見麵便直接橫眉冷對道“這麽晚了,哥哥去了哪裏?”


    餘則成冷笑道“還裝?你以為我不知道王婆是你的人?前日裏你設計引我前去捉奸,裝作醜事敗露後羞憤之下出手傷人,有鄆哥作為人證,縣內輿論又偏向你,西門慶被捕與此事之間相隔很近,待我死後自可把髒水全潑給西門慶,你既早有殺我之心,又何在意我去了哪裏?”


    武鬆笑道“那王婆人老成精,自是懂得審時度勢,當我報出柴大官人的名號時,王婆便決意效忠於我。其實哥哥故意岔開話題不想說也無妨,兄弟自是知道你去了衙門,在之前應該還去了西門慶家,你在被我打傷後懷恨在心,已經開始和西門家沆瀣一氣了嗎?”


    餘則成道“是又如何?”


    武鬆看著餘則成笑著搖頭道“文書現已落於我手,我隨時都可毀屍滅跡,哥哥這麽繃著又有何意義?不如趁此機會坐下與兄弟喝上幾杯,隨後兄弟便送哥哥嫂嫂一起上路,也不枉你我兄弟一場。”


    餘則成黑著臉道“你就不怕我和西門家對文書留有備份嗎?”此言一出,餘則成自感無趣,在古代並沒有一種可以完美備份文字材料的手段,即使有,但也幾乎不可能連手印也一起偽造,但無論如何,氣勢不能丟。


    武鬆哈哈大笑道“哥哥小看了我,我早已安排嫂子寫了一另一份文書,內容是她承認在我熟睡之後用我的手偽造的通奸文書,現在通奸文書的原件在我手上,哥哥想必是不久前才拿到這份文書吧?隻要我把原件一毀,你和西門家即使有複製件,且不論其能否說明問題,其也不會早於嫂子那份文書,到時候憑墨跡推斷時間,嫂子的文書在前,你們的複製件便沒有任何意義。”,武鬆講完,神色之間滿是局勢盡在掌控的自信。


    這個武鬆竟然算到了這一步,餘則成陰著臉道“非要趕盡殺絕嗎?我自是咎由自取,但能否放你嫂子一馬?”


    武鬆聞此言大怒,抄起桌上的酒杯摔碎在地,怒罵道“你有臉提嫂子?這會知道替她求情了,你可知她就是親手毀在你手上的?武樺啊武樺,你這個懦弱的臭廝,生為男人一天唯唯諾諾,隻敢和妒婦一樣在背後嚼人舌根,在弱者麵前逞威風,我且問你,要不是對兒時的我居心不良,你會買下我嗎?還有吳春生,我敬她為嫂,這蕩婦竟和西門慶同流合汙來陷害於我,武鬆自幼飽受苦難,好不容易長大成人有了轉機,現在又得柴大官人賞識,大好前途豈能毀於她手?你兩作惡多端,武鬆今日誓要替天行道!”


    餘則成搖了搖道“人一旦起了惡念,便會不斷為自己的行為找借口,每逢戰事與災年,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他們之中又有幾個能挺過來?又有幾個孩子能在災禍麵前長大成人?我畢竟在災禍之年養大了你。對,我承認我買下並養大你是出於私欲,但我和春生與你三人一起生活,一起共患難的日子,這也是假的嗎?我兩從小便寵著你,家裏有了好東西第一個想的也是你,這些也都不是真的嗎?我對你的愛是畸形的沒錯,那春生呢?多年前你不辭而別,我又豈能知曉你與春生的相思之情?你離家多年沒有盡到任何責任,迴家後卻要求春生對你冰清玉潔,這公平嗎?春生期盼多年,換來的隻是你冷冰冰的態度,你又如何能怪她委身口甜舌滑的西門慶?你我都對不起春生,但我傷的是她的身,你卻毀了她的心!”


    武鬆麵沉如水沉默不言,想來是有了一些感觸,但餘則成並不指望武鬆能夠迴心轉意,武鬆的黑化時間已久,又豈會因為自己隻言片語而轉變,況且武鬆已然殺了西門慶,事情到了這一步,是絕不可能再迴頭的。


    但餘則成打感情牌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武鬆有所分神,就在武鬆沉默不語的時刻,餘則成突然發難,拚盡全身力氣向武鬆攻去,其動作尚算淩厲。


    武鬆大吃一驚,自己的哥哥武樺絕不會武功,這會怎會突然有此舉動?但此刻重傷在身且五短身材的餘則成其攻擊在武鬆眼裏實在上不了台麵,他立即上前迎上了餘則成。


    與餘則成交手後武鬆心中頗感驚訝,武樺這種看上去毫無架勢的拳法竟然十分狠辣,完全沒有花架子,招招都是朝著要害去的殺招,這與講究儀態與神意的傳統武術完全不一樣。


    餘則成用的是當年軍統青浦特訓班教的刺殺體術,其本就十分貼合實戰,抗戰勝利後又在延安進行過係統化的打磨提升,他平日裏又沒疏於鍛煉,動起手來,五六個大漢自是不能近身。


    但餘則成的對手是武鬆,一個站在本時代近身格鬥領域頂峰的男人……


    即使餘則成用自己本來的身體在巔峰時期,武鬆使出大概7分力就能解決他,更何況現在餘則成的實力至少要打個對折。


    但武鬆並不想搞出太大動靜惹到四周鄰居,他必須在一瞬間拿下餘則成。一念至此,武鬆使出身法“玉環步”,步伐變得十分輕盈,武鬆向後飄去,同時全身蓄力,準備祭出自己的成名絕技鴛鴦腿。


    餘則成能接住嗎?這不重要,因為餘則成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他剛才發難,本意就不是與武鬆拚個你死我活,而是想逼退武鬆,讓自己可以拿到武鬆放在桌上的那把官刀。


    武鬆嗤笑了聲,不是他自大,此刻就算給餘則成一把手槍,都不見得能穩殺武鬆並全身而退,更何況區區一把破刀?


    但下一秒,眼前的景象讓武鬆驚掉了下巴,隻見餘則成揮起鋼刀,向自己的頸部斬去,這一下拚盡全力,幾乎砍的自己身首分離,餘則成即刻血濺當場!


    武鬆呆在原地好久沒反應過來,武大郎自從進門後其言行就顯得很怪異,就像換了個人一樣,剛才動手也使出了武大郎絕不可能擁有的身手,武鬆上前檢查了武大郎的屍體,他對武大郎的身體了如指掌,可以確信這個已死之人絕對是武大郎無疑。


    但,武大郎為什麽要自殺呢?


    武鬆想破頭也隻能想到一種可能,那就是武大郎怕武鬆在仇恨之下而折磨虐殺自己,所以給了自己一個痛快。武鬆搖了搖頭,他自認還沒有喪心病狂至此。


    接下來就是毀屍滅跡了,武鬆先安排手下強迫潘金蓮飲下砒霜毒藥,待其死透後便要接著處理武大郎的屍體,也要偽裝成被毒死的跡象。


    但武大郎用鋼刀自殺時勢大力沉,身首幾乎分離,這就很難偽裝成毒殺了,誰會砍掉已經被毒死之人的腦袋?況且武大郎頸部的傷口光滑,一看便知是一氣嗬成的傷口,憑潘金蓮一屆女流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有此淩厲手段。


    武鬆的計劃必須要變更一下,他立即下令轉移武大郎和潘金蓮的屍體出城,在郊外給武大郎的胃部灌毒後對兩人的屍體進行火化,武鬆計劃隨後便向官府稟明自己迴家後發現叔嫂已死兩日,在身上找不到傷口的情況下火化二人後發現二人屍骨發黑死於中毒,便及時向官府匯報。


    這套說辭自有一些漏洞存在,但還是那句話,懷疑武鬆的人沒有證據,一切都已被武鬆毀屍滅跡,僅憑懷疑而沒有過硬的證據是不能奈何一個深得縣尉信任,同時與柴進關係非同一般的都頭武鬆的。


    由於自己迴來後啟動了宵禁,縣令知道自己已經迴來,所以武鬆必須要盡快上官府進行匯報,否則時間拖得久了,隻會對自己不利,柴進與縣尉能量雖大,但還沒到能顛倒黑白的地步。


    第二天在上衙門之前,武鬆仔細迴憶並梳理了一下自己的計劃,前前後後想來想去也沒有發現不能自圓其說的致命破綻,於是便踏入了衙門,邊敲響冤鼓邊嘶聲痛哭道“請知縣大人為武鬆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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