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索尼還是有點能力的。


    這一出手,直接就攥住了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佟養量以及祖可法等前明降將的軟肋,就是怕死。


    看著托盤上的那顆血淋淋的人頭,大堂裏的幾十個降將嚇得簌簌發抖。


    索尼則是故意不說話,隻是以兇狠的眼神在幾十個降將身上來迴掃視,與此同時,正黃旗的幾十個巴牙喇兵也提著刀湧進來。


    看這架勢,隨時都有可能拎刀砍人。


    足足過了一刻鍾之久,直到一眾降將後背都被冷汗浸透,索尼才終於悶哼了一聲,結果嚇得一個降將直接跪地上。


    “大將軍饒命,饒命啊。”


    降將跪倒在地,連連叩頭求饒。


    索尼和其他降將定睛看,卻是正白旗漢軍的一個甲喇額真,叫蔡士英。


    此公是在錦州時跟著祖大壽一塊降清,隨即就被授予正白旗漢軍牛錄額真的軍職,兜兜轉轉幾年之後成了甲喇額真。


    索尼沉聲問道:“你也通敵了嗎?”


    “呃,啊?末將沒有通敵,斷然沒有。”


    蔡士英失口否認,心說草率了,原來索尼不知道。


    索尼罵道:“你沒有通敵怕個什麽?”


    蔡士英趕緊爬起身來站好。


    索尼又環顧眾人厲聲說道:“明日,便是我大清兵與明軍決戰之日,本大將軍先與爾等約法三章,一旦發現有通敵者,立斬不赦,還有明日戰陣上臨陣脫逃者,畏敵不前者以及不聽號者令,同樣立斬,爾等務必牢牢謹記!”


    “嗻!”一眾降將齊聲應喏,神情肅穆。


    索尼又道:“此戰獲勝之後,本大將軍會奏明皇上,參與此戰的所有人皆爵進一級,另外還會有封賞,總之大清不會虧待有功之臣。”


    “末將等叩謝大將軍提攜。”眾降將紛紛跪下道謝。


    被索尼恩威並施一通操作,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等降將再不敢有半點非份之想,原本還真有幾個降將想著等明日大戰之時陣前反正,故意攪亂清軍的陣列,這樣的話或許可以將功贖罪,在明朝搏一份功名。


    現在卻是再沒有此等念想。


    ……


    孔有德等降將已經絕了反正的念想。


    但是孫之獬、王鼇永、徐一範等貳臣仍在四處串連,試圖渾水摸魚,他們甚至還找上了位於西城大橋胡同的祖宅。


    這些貳臣找到祖宅做什麽?


    意圖很簡單,邀請祖大壽出山統兵。


    “軍門,當此天下板蕩之時,你斷不可坐視。”


    “是啊,眼下北京城內的大明舊臣群龍無首,且不知兵,唯有軍門你德高望重而且身經百戰,隻要你肯出麵領兵,則大事可期。”


    “還請祖軍門務必以大明江山為重。”


    這些貳臣一個個義正詞嚴,儼然大明的忠臣。


    祖大壽聽了卻隻覺得可笑,你們這是在唱戲?


    現在想起來要以大明江山為重?早幹嗎去了?


    當年偽順大軍攻破北京時,你們倒是別急著投降哪。


    還有多爾袞大軍進京之時,你們倒是別那麽急著下跪哪。


    現在聖上帶領著大軍殺迴北京,眼看著京師又要光複了,你們才終於想起曾經也是大明臣子?晚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幹的勾當。


    你們一個個的早就派人找過高起潛了吧?


    但是高起潛理會你們了嗎?怕是沒有吧?


    高起潛沒有理會你們,就足以說明聖上的態度。


    聖上壓根不想給你們這些貳臣將功贖罪的機會,所以你們就老老實實等著被清算吧,都察院、刑部還有順天府的同僚會來找你們的,別急。


    見祖大壽始終不吭聲,這些貳臣就不免會錯意。


    王鼇永當即問道:“軍門可是擔心沒有甲兵可用?”


    “此事不用擔心。”孫之獬慨然說道,“我等府上頗有些奴仆,加起來不下千人之數,且可以策反一部分練勇,三五千人總是有的。”


    徐一範接著說道:“拜音圖、洪承疇已然領著兩白旗的精銳出城而去,紫禁城已然變得極為空虛,軍門若是肯登高一唿,率領我等打入紫禁城擒獲建奴偽帝福臨,則大事定矣,北方數省之官紳百姓皆會感念軍門之無上恩德。”


    孫之獬接著說道:“聖上也定會法外開恩。”


    祖大壽眼瞼微垂,從始至終沒理會這些貳臣。


    直接奇襲紫禁城,擒拿福臨?想法倒是挺不錯。


    不過憑你們糾集的這三五千烏合之眾,就別想了。


    不要說留守紫禁城的兩黃旗巴牙喇兵,便是那些八旗貴族府上的包衣奴才就能夠輕而易舉的把你們撕成碎片。


    “軍門,你倒給句痛快話呀?”


    孫之獬說了半天,終於變得有些不耐煩了。


    祖大壽這才說道:“老夫年事已高,精力不濟,眼神也不行了,尤其到了夜間更是什麽都看不見了,恐怕是幫不上你們的忙了。”


    頓了頓,祖大壽又道:“諸位請迴吧。”


    客廳裏立刻陷入沉寂,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懦夫!”片刻之後,孫之獬率先拂袖而去。


    緊接著,徐一範、王鼇永等貳臣也紛紛離開。


    等一眾貳臣離開,十七歲的祖澤清悄然進來,對祖大壽說道:“父親,大清怕是很難挺過明天的這場劫難了,要不然趁現在趕緊逃走吧?”


    “逃走?能逃到哪去?”祖大壽長歎一聲說,“天下之大,已經沒有我們祖家的容身之所了,所以不用費那勁了,就在北京老實等著吧。”


    頓了頓,祖大壽又道:“不過,觀聖上自甲申之後之行事,你們兄弟幾個應當還有一線生機,畢竟,你們降清乃是因為父命難違。”


    “父親!”祖澤清聞言暗然神傷。


    ……


    在南京,紫禁城內仍是燈火通明。


    馬鳴騄、阮大铖、汪偉、陳子龍等內務府官員,路振飛、張慎言、孟兆祥、吳麟征以及劉理順等內閣輔臣全都聚集在皇極殿。


    此外還有李蛟正、範中傑等堂官。


    劉理順是在一個月前廷推入閣的。


    官麵上的“原因”是因為在戶部尚書任上表現卓異。


    但其實,根本就不是那麽一迴事,因為接替劉理順擔任戶部尚書的是李蛟正,也就是崇禎之前所委任的治水禦史兼湖廣巡撫。


    李蛟正倒的確是升官了,從二品巡撫變成了正二品的堂官。


    但如果讓李蛟正自己選,他寧可擔任治水禦史兼湖廣巡撫,因為留在地方任上可以做實事,到了朝中就身不由己了。


    說實話,李蛟正很討厭人情世故。


    順便再說一句,當初崇禎以中旨簡拔的另一個禦史,也就是冶鐵禦史吳晉錫,也被調迴南京擔任工部尚書。


    原工部尚書劉士禎改升刑部尚書。


    接替吳晉錫還有李蛟正的是都察院的兩個監察禦史。


    這就是大明的人情世故,路振飛其實不願意這麽做,因為他知道這麽做了肯定會激化與內務府之間的矛盾。


    因為治水禦史手上握著湖廣糧食。


    冶鐵禦史的手裏更是掌握著漢陽的冶鐵工坊。


    湖廣的糧食還有漢陽的治鐵工坊意味著什麽?意味著滾滾財源!


    說白了,就是大明的文官集團已經盯上湖廣糧倉和漢陽冶鐵工坊這兩塊肥肉,路振飛身為首輔也身不由己,他一個人根本就不可能跟整個文官集團相抗衡。


    再說得直白些,就是文官集團手裏沒有錢了,就連官員俸祿都快發不出來了。


    在以前,文官集團的唯一收入就是錢糧賦稅,但是自從北方淪陷,四川以及雲南相繼陷入戰亂之後,來自地方上的錢糧賦稅就急劇減少。


    得虧後來跟著內務府搞了戶部銀號跟戶部市易所,才終於挺過來。


    靠著戶部市易所發債所得以及戶部銀號的利息差,文官集團過了幾年好日子,各種待遇相比內務府的勤王士子並沒有差多少。


    但是今年年初五年期債券到期後,戶部銀號居然拿不出足夠的錢,最終不要說是之前約定的十八歸,甚至連本金都打了八折。


    原因也很簡單,戶部的債券越發越多,但是稅源並沒有增加多少。


    而戶部發行的債券又是拿稅收做抵押,這種情況下不暴雷才怪了。


    戶部市易所發行的五年期債券爆雷後,直接導致十年期債券價格雪崩,然後新發的債券也賣不出去,結果戶部的收支瞬間就崩掉。


    所以現在的大明朝,也是冰火兩重天。


    內務府那邊的氣象,那真是烈火烹油、鮮花著錦。


    但是內閣六部這邊卻是連官員的俸祿都發不出來。


    也因此,文官集團才會盯上湖廣糧倉和漢陽冶鐵工坊這兩塊肥肉。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此時路振飛等閣部大員與馬鳴騄等內務府官員齊聚皇極殿,卻是因為北京發來的一封急遞。


    明軍和建奴終於要進行最終決戰!


    這一戰有多麽重要,就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來。


    隻不過,除了關心這一戰的勝負之外,路振飛等閣部大員更關心另外一件大事,那就是北伐勝利後要不要還都?還有降敵的北方縉紳怎麽處理?


    這些全都關係到他們的切身利益。


    【有讀者擔心過度yy,這個不用擔心,本書的時間跨度會很長,長到修成亞歐鐵路及泛亞鐵路,滅掉建奴之後就要開始修鐵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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