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大沽口附近。


    鄭森有些為難的說:“聖上,您就別上去了吧?臣就是您的眼睛,臣可以將看到的一切如實報告給您,您用不著上到高空就能夠洞察一切。”


    高起潛也跟著勸說:“是啊,萬歲爺您就別上去了。”


    “朕就想親眼看看。”崇禎卻一擺手說,“再說不是有纜繩係著麽,又不是真把飛車放飛到戰場上空去,怕什麽?”


    鄭森說道:“那隻能升十丈,今天風大,再高就有可能被大風刮跑。”


    有纜索係著吊藍也是不保險,如果風大,紵麻編織的纜繩也會拉斷,以前空軍訓練的時候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這樣的慘劇。


    “聽你的,就十丈。”崇禎滿口答應下來。


    鄭森當即安排空軍組裝飛車,再點火升空。


    片刻之後,一號飛車就載著崇禎、鄭森、高起潛還有另一個剛分到空軍的國子生緩緩升到了戰場上空。


    隨著高度的上升,視野變得越來越開闊。


    放眼看去,隻見明軍已經完全展開隊形。


    四個步兵旅擺成了四個巨大的實心方陣,一字排開。


    胡國柱的騎兵鎮台則分成兩部分,保護步兵的兩翼。


    在步兵前方則是6個炮兵旅的炮兵陣地,270門4寸野戰炮外加270門2.5寸山地炮已經一排一排的擺開來,黑洞洞的炮口齊齊指向建奴營地。


    看到這幕,鄭森忍不住熱血沸騰:“我軍之雄威古今鮮見!”


    崇禎也不免有些感慨,穿越來到這個世界一晃就是五年了,其間諸多不易,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有了今日氣象。


    滑鐵盧之戰中的法軍,怕也不過如此吧?


    當然,明軍不是法軍,對麵建奴也不是英俄奧普比荷聯軍,所以明軍是絕無可能將大沽口戰役打成滑鐵盧戰役的。


    大沽口戰役的最終結果,隻能是明軍迅速摧毀建奴的陣地。


    對於這點,崇禎還是有著足夠的自信的,因為對麵的建奴僅有一萬人左右,而且基本都是八旗漢軍以及綠營,並沒有八旗滿洲監軍,火炮數量也不多,僅有百門左右,而且以佛郎機炮以及虎蹲炮為主,紅夷大炮的數量很少。


    雙方無論是兵力、火力還是士氣,都完全不在一個層麵上,這仗想輸都難。


    對麵的建奴顯然也感受到了壓力,所以沒等明軍發起進攻,陣中為數不多的紅夷大炮就開始搶先發炮。


    建奴的紅夷大炮大概有三十多門,分別部署在三十多個銃台內。


    所以打過來的炮彈也是參差不齊,但是打得最遠的炮彈距離明軍的炮兵陣地也至少有兩百步遠,這個距離顯然是經過測算的。


    這個距離,明軍炮群可以打到建奴陣地。


    但是建奴的紅夷大炮卻打不到明軍的炮兵陣地。


    片刻之後,明軍的540門大炮也開始次第發炮。


    前後十排,每排54門大炮,一排排的次第發炮,那場麵還是十分壯觀的,真能讓人血管裏的血液都變滾燙。


    鄭森和那個剛畢業的國子生就忍不住大聲喝彩。


    得虧這裏沒禦史,要不然肯定參一本君前失儀。


    然而崇禎的心下卻有些遺憾,還是差了點意思啊。


    大炮,得配上開花彈才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戰爭之神。


    在沒有開花彈之前,炮兵充其量也隻是戰場上的輔助兵種。


    在沒有開花彈之前,指望炮兵打垮敵軍純粹就是癡心妄想,因為實心鐵疙瘩的殺傷率效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也就是動靜大看上去嚇人而已。


    事實也正是如此,炮擊給建奴造成的殺傷微乎其微。


    崇禎舉起望遠鏡,通過望遠鏡的六倍視野可以看得很清楚。


    在明軍炮兵的第一排炮彈落下之前,對麵的建奴就已經躲到了銃台護牆後麵,或者幹脆躲進了銃台的地堡內。


    所以當明軍的炮彈落下之後,在建奴銃台的護牆上砸出一個接著一個的凹坑,在銃台前方的護坡以及銃台內部的平台上犁出一道接著一道的溝漕,甚至於摧毀了一門接著一門來不及轉移的佛郎機炮以及紅夷大炮,但是人員的傷亡卻極少。


    也就是看著壯觀,建奴的整個營地都被打得煙塵四起,藏身其中的建奴或許還可以體驗一把地動山搖的感覺。


    但是實際殺傷效果也就那樣。


    隻要不到處亂跑,安靜的躲在炮彈打不到的射擊死角,九成九都可以活下來。


    實心彈畢竟不是開花彈,實心彈是點殺傷,運氣好形成跳彈可以變成線殺傷,但是開花彈卻是麵殺傷,一炸一大片。


    躲實心彈,到處是射擊死角。


    躲開花彈,就隻能挖防炮洞,戰壕都不夠。


    想到這層,崇禎便輕歎口氣,等這仗打完,不如先讓格物科把熱軋機放一放,無縫鋼管暫時還不著急,當務之急還是把開花彈搞出來。


    不過話又說迴來,就算沒有開花彈,就算殺傷力有限,對於前方的八旗漢軍、綠營來說這個規模的集群炮擊也足以令他們膽寒。


    這可是6個炮兵旅540門大炮的集群炮擊!


    也就是現在炮擊還沒有結束,所以建奴沒有機會潰逃。


    待會隻要明軍的炮擊一結束,營地裏的建奴估計就該四散潰逃了吧。


    明軍炮群的炮擊仍還在持續,每一門炮都在以每分鍾一發的速度持續的發炮,將一顆又一顆的鐵彈發射到建奴的營地內。


    雖然遠在千步開外的高空之中,


    仍能聽到炮彈撕裂空氣的尖嘯。


    ……


    黃德恆靜靜的坐在銃台護牆後,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


    從山陽到徐州,再從蓋州衛到大沽口,這狗奴才已經堪稱身經百戰,雖然今天的炮擊有些猛,但是仍不足以讓他感到驚慌。


    黃德恆甚至還有閑心提醒手下的士兵。


    無論如何,他現在已經是八旗漢軍的一個哨長。


    所以,有責任也有義務傳授手下的八旗漢軍一些經驗。


    “都給我躲好了,不要到處亂跑,不想死就不要遠離護牆。”


    “別特麽捂耳朵,捂耳朵沒卵用,把嘴巴張開,張嘴就好。”


    “還有,別看明狗的紅衣大炮打得兇,其實也就是看起來唬人而已,隻要你們不慌,被打死的可能性非常小。”


    說話間,一顆炮彈落在銃台內的平台。


    隻聽轟的一聲響,實心鐵彈一下就在夯打過的地麵上犁出一條溝槽。


    “怎樣?看見沒?”黃德恆指著實心鐵彈犁出的溝槽說道,“隻要不被明狗的實心彈直接打中身體,死不了。”


    話音未落又是轟的一聲。


    卻是另一顆實心鐵彈砸在了銃台的正麵護牆上。


    由於明軍的野戰炮和山炮采用的是拋物線射擊,所以炮彈可以從空中越過建奴修在銃台外圍的護坡,直接落在銃台護牆甚至內部的平台上,相比之下,建奴的紅夷大炮就沒有這個功能,不是說不能采用拋物線射擊,但是隻能亂打。


    建奴銃台的護牆高五尺,底部厚度則達到八尺,頂寬三尺,通體以粘土夯打而成,強度還是很高的,即便是4寸野炮的炮彈打在護坡正麵,也隻能留下一個凹坑,要想直接將護牆擊碎,那是不可能的,至少短時間內絕無可能辦到。


    黃德恆哂然一笑,又道:“如何?護牆堅固得很,紅衣大炮沒有卵用,當年打山陽還有徐州的時候,大清兵就吃過同樣的虧,現在輪到明狗。”


    聽了黃德恆的話,附近的八旗漢軍逐漸鎮定下來。


    再看明軍的炮擊,似乎已經沒有剛才那樣的可怕。


    ……


    明軍對建奴營地的炮擊持續了整整半個時辰之久。


    小半個時辰之後,建奴營地就已經被炮彈濺起來的煙塵完全的遮蔽住。


    眼看時機差不多,徐應偉便果斷下達了攻擊命令,嘹亮的軍號聲以及軍官的口令聲霎那間響成一片,其中的一個步兵旅立刻踩著整齊的步伐向著建奴的營地逼近,剩下的三個步兵旅還有騎兵鎮台則留在原地負責警戒。


    距離建奴營地還有大約一千步遠,出擊的步兵旅開始向兩翼迅速展開。


    單兵之間的間隔很快拉大到兩步,最終形成前後三道波浪形的散兵線,整個散兵線的寬度甚至超過了兩千步,幾乎對建奴營地形成三麵合圍。


    建奴正在拚命的學習明軍的戰術,然而明軍的戰術也仍舊在飛速進步。


    崇禎雖是現代人,但是對火繩槍、燧發槍時代的戰術同樣是一知半解,他隻知道在燧發槍時代排隊槍斃戰術是最有效的戰術。


    這絕不是蠢笨傻,而是從無數的犧牲中總結而來。


    但是崇禎的存在,可以使得戰術的進化速度加快。


    比如現在所采用的散兵線,就是上次在蓋州進攻失利之後總結出來的,並在兵棋推演中被證明確實可以大幅減少傷亡。


    當然這有個前提,那就是參戰雙方都是火器部隊。


    如果對麵是騎兵,那麽拉開散兵線就是自尋死路。


    明軍拉開波浪形的散兵線,很快接近到一千步以內。


    對麵的建奴見狀,射程最遠的紅夷大炮率先發起炮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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