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知道這些漢將對土民的盤剝有多狠。”


    “似王祥這等貪苛之輩,遵義府的土民怕是恨其入骨。”


    “所以殺了王祥才能夠讓遵義土民拍手稱快,留他一條狗命反而壞事。”


    “原來如此。”李香君輕輕頷首又問:“師傅,接下來是不是就該進兵敘州了?”


    “不急。”秦良玉卻搖頭說,“剛開始的時候為師想速戰速決,在最短的時間內平定四川的各路反賊,然後與張獻忠決戰,所以急於進兵。”


    “可現在已然拖了這麽久了,就不必著急了。”


    “丫頭,你必須明白一件事,咱們這次出兵,最終目的就是光複四川。”


    頓了頓,秦良玉又道:“光複四川,可不僅僅隻是將四川一省從各路反賊、土賊手裏奪迴這麽簡單,還得安撫當地民心,使之不複再叛。”


    “所以現在需要安撫遵義府?”李香君一點即透。


    “對嘍,現在最要緊就是安撫遵義府。”秦良玉道,“使遵義府之土民感念朝廷恩德,從此地方平靖,不再成為大明負擔。”


    李香君:“師傅,那我們趕緊發兵吧。”


    “丫頭,為師就不去遵義了,你去就行了。”


    秦良玉是真心實意想要為李香君鋪路,助她成事。


    秦良玉甚至替李香君規劃好了未來的路道——那就是替大明鎮守西南!


    秦良玉已經看出來,自從煤山悟道之後,崇禎已經成為一個大有為之主,所以他的目光絕對不會局限於大明原有之疆域。


    接下來,就必定要開疆拓土!


    替大明開疆拓土的主力軍肯定還是那批勤王士子。


    尤其是閻應元、徐應偉他們這一撥,一個個既有能力,又有雄心壯誌,但是他們的目光更多的是放在遼東、蒙古甚至西域等地,西南對於他們來說其實是塊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則可惜,所以李香君隻有選擇西南,才不會有人跟她爭搶。


    要不然,李香君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搶得過那批勤王士子。


    別以為李香君是崇禎的寵妃就能夠占便宜,事實正好相反。


    正因為李香君是崇禎的寵妃,她才更難贏得獨立領兵的機會。


    所以秦良玉才替李香君選擇了西南這條路,而且在西南諸省各個土司,秦良玉自謂還是有點影響力,也能幫得上李香君。


    “師傅,徒兒此去遵義需注意些什麽?”


    李香君沒有拒絕秦良玉的好意,她其實也能猜到師傅的良苦用心。


    “丫頭,此去遵義軍事上你不用擔心,肯定能順利的光複遵義府。”秦良玉對於李香君也毫無保留,“難就難在如何收取遵義民心。”


    李香君:“徒兒該如何做才能收取民心?”


    “此事說難很難,說容易其實也很容易。”


    秦良玉殷殷叮囑:“正所謂人同此心,心同此理,遵義府之土民與江南八府一州之漢民其實並沒有什麽區別,他們所求無非就是能有一塊地,能有一間房子,有衣穿有飯吃,除此之外就再沒別的奢求。”


    “你要是能夠給予他們這些,他們就能把命給你。”


    說到這歎了口氣,秦良玉又無奈的說:“但就是這麽簡單的要求,朝廷委任的地方文武官員也總是無法滿足,甚至還會百般盤剝。”


    “那徒兒明白了。”李香君若有所思道。


    “當初在徐州時,徒兒曾立下一樁奇功。”


    “當時聖上問徒兒要什麽賞賜,徒兒沒說。”


    “這次正好用上,徒兒這就上書,懇求聖上免了遵義府三年錢糧。”


    秦良玉聞言笑道:“好徒兒,上書就不必了,因為聖上離開武昌前,曾經給了為師臨機專斷權,其中就包括免除一州一府甚至一省錢糧,隻是為師從來沒用過,今日便將聖上賜下的這道密詔交與你了。”


    秦良玉說完從袖中取出一封聖旨。


    待李香君雙手接過聖旨,秦良玉又接著說道:“丫頭,憑這道密詔,你不光可以免除遵義府三年錢糧,便是在遵義府均田畝也是可以的。”


    “均田畝?”李香君聞言一對美目當即便亮起來。


    李香君雖然出身於娼門,卻自幼就有一副俠義心腸。


    秦良玉又叮囑李香君道:“入遵義府之後不要太操切,先示好土官。”


    “遵義土官苦王祥久矣,聽聞王祥伏誅,必然會拍手稱快,並歡迎你接管遵義府。”


    “待遵義府局麵大致穩定之後再推行均田畝之事,而且最好是先拿民憤最大的惡紳土官開刀,循序漸進,等到其他土官惡紳意識到不對勁時,你已經獲得廣大土民支持,就不用怕他們,他們若是還敢聚眾鬧事,就以鐵腕果斷鎮壓之!”


    “徒兒謹受教。”李香君鄭重的向著秦良玉一長揖。


    ……


    次日,李香君就點起兩萬新軍進入遵義。


    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也完全驗證了秦良玉的判斷。


    當李香君率領兩萬新軍順著赤水進入遵義府,並向沿途的土官展示了王祥的人頭之後,沿途州縣的土官紛紛開城納降。


    遵義府以前叫播州宣慰司。


    但是自從播州之亂後,播州宣慰司就被撤銷,改為由四川布政使司直管的遵義府。


    然而播州宣慰司雖然撤銷了,追隨楊應龍造反的大小土司也遭到了鎮壓,但是由於播州地處偏遠,而且未經王化,當地的土民對於朝廷的政策頗多抵觸,為了不激化土漢矛盾,所以仍舊保留了大量的土官。


    這些土官大多是卑官,再加上因為楊應龍造反的緣故,調來遵義府任職的流官大多不喜當地土官,動輒打罵欺辱,所以日子過得很憋屈。


    而王祥自從當上遵義總兵之後對土官壓榨尤甚。


    要不是忌憚王祥手中官兵,這些土官早就反正了。


    所以,聽說王祥被大明朝廷派來的一個叫李香君的女將軍給鎮壓了,遵義府轄下各州各縣的土官,無不拍手稱快。


    然後李香君大軍一到,便紛紛打開城門納土獻降。


    隻用了半個月的時間,遵義府各州各縣全部平定。


    李香君遵照秦良玉的叮囑,並沒有急著開始均田,而是不辭辛苦上山下鄉對遵義府治下各州各縣的土民進行實地慰問。


    可能是因為李香君是女性,讓遵義府的土民很容易就聯想到兩百多年前的水西宣慰司的奢香夫人,所以李香君很快就得到了遵義土民的支持。


    緊接著李香君又宣布了免除遵義府五年皇糧的消息。


    這下李香君的名聲就更響,土民開始稱她為香君夫人。


    再接著李香君又開始在遵義全府均田畝,這下土民對李香君就更加愛戴,甚至連南邊水西宣慰司的土民也因為仰慕香君夫人的大名遷居到遵義府。


    崇禎走了一趟雲南,但他留給西南土民的印象並不好。


    直到李香君的出現,才終於挽迴了形象。


    ……


    崇禎二十年(1647)四月中旬,崇禎迴到南京。


    從燕子磯碼頭上岸之後,崇禎並沒有急著進城,而是決定先去一趟石灰山下的大明兵工廠,看一看線膛步槍有沒有造出來?


    在兵工廠的試射場看到了朱慈烺。


    “父皇?”朱慈烺看到崇禎先是一愣。


    隨即快步上前大禮參拜:“兒臣叩見父皇。”


    隨行的朱慈炯也向朱慈烺見禮:“參見皇兄。”


    “免了。”崇禎擺了擺手,笑問道,“線膛步槍?”


    “是的,這是剛剛做好的第一支線膛步槍。”朱慈烺趕緊將手中的那把看上去與製式燧發槍毫無區別的步槍遞了過來。


    崇禎接過線膛步槍,先看了眼槍口。


    很容易就能看到靠近槍口的陰膛線。


    “父皇,這是子彈。”朱慈烺又遞上紙殼彈。


    崇禎熟練的將紙殼彈咬開,裝完火藥之後再看了一眼鉛彈頭,發現底部確實做了一個圓錐形的凹腔,底下還加了木塞。


    用通條將彈頭推入槍膛內,再壓實。


    壓實可是個技術活,不能太緊但也不能太鬆。


    高起潛便興衝衝的將人形靶搬到了三十步外。


    高起潛這是擔心崇禎準頭太差,所以隻敢擺到三十步這麽遠。


    崇禎卻根本不領情,擺擺手說:“太近了,直接將標靶擺到一百五十步外。”


    一百五十步差不多就是240米,這對另一個世界的士兵來說隻是基本操作,崇禎穿越之前的前世在240米外能夠百發百中。


    當然了,兩個世界的槍還是有著很大差距。


    但即便手中的這支線膛步槍比不上另一個世界的步槍,命中240米外的人形標靶肯定是不成問題的,因為高速旋轉的子彈穩定性很好。


    事實也的確是這樣,崇禎連開了十槍,全部命中標靶。


    朱慈烺早已經見識過線膛步槍的厲害,沒有太大反應。


    朱慈炯卻嚇了一跳,失聲說道:“父皇,這線膛步槍竟然如此之準?”


    高起潛狂拍馬屁道:“萬歲爺,您這槍法可真的是神了,一百五十步外居然都能槍槍命中,說是大明第一神射也是不為過。”


    “行了,這是槍好,可不是因為朕打得準。”


    崇禎沒好氣的把槍扔給高起潛:“你來試試。”


    【今天就兩章了,說聲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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