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川門內,軍營校場。


    姥東總正在日常訓練。


    去年年底,崇禎對募兵的編製做了一些修改。


    最小的編製伍被撤銷,什變成了最小的編製,一個什包括什長在內共10人。


    一個隊仍舊轄三個什,連同隊長共計30人,隊長由三個什長中的一個兼任。


    一個哨仍舊轄三個隊,連同哨總以及號鼓手共計90人,哨長由其中一個隊長兼任,號鼓手由其中四名士兵兼任。


    也就是說沒有專設的軍官。


    這是為了給將來的士子留位置。


    一個總由原先的下轄五個哨改為下轄三個哨,連同把總271人,把總不再由三個哨長中的一個兼任,而是由勤王士子專任。


    等以後士子數量上來,哨長也有將會改由勤王士子專任。


    進入到火器時代之後,尤其是在燧發槍時代,軍官隊伍的數量及質量將直接決定一支軍隊的戰鬥力。


    總上麵是營,一營下轄五個總,約1350人。


    崇禎又在營與鎮中間增加了一個旅的編製,一旅下轄三個營,約4050人。


    最後就是鎮,一鎮下轄三個旅,一個鎮不可能全部都是戰兵,必然要配備相當數量的輔助兵種,比如車營以及騎兵之類的。


    所以一個鎮的總人數大約在15000人左右。


    這就跟後世的師、旅、團級建製十分相近。


    “向左看齊,向前看,全都有,齊步……走!”


    徐應偉等勤王士子的口令都是從崇禎那學的,所以學的都是後世的口令,隻不過說的是姥東方言,隻有姥東子弟才能聽懂。


    換其他總的募兵來聽,基本就跟聽天書似的。


    所以,軍隊才會格外強調號令,而不是聽從主官的言語命令。


    因為聽從主官的言語命令的話,換一個外地士子來指揮作戰,直接就捉瞎了。


    但是換成由旗鼓號令指揮作戰就沒這個問題,反正戰鼓響起就往前推進,衝鋒號響起就全速衝鋒,集結號響起就果斷後撤!


    至於放銃什麽的也看主官手勢。


    “立,定!”徐應偉將隊伍喝停,正要進行下一步訓練之時,身後忽然響起一個爽朗的笑聲,“徐瘋子!”


    徐應偉大怒,這人誰呀?竟然敢叫我的綽號。


    急迴頭看時,卻看到朱舜水提著襴衫下擺健步如飛的走過來。


    校場上因為有士兵訓練,積雪都被踩得稀碎,就成了爛泥塘,朱舜水舍不得剛下發的內務府官服,就把下擺提起來。


    順便說一句,內務府已經統一了官員的服飾。


    官服分三檔,第一檔是緋袍,對應的是三品以上的朝廷大員,第二檔是青袍,對應的是七品以上的朝官,第三檔是白袍,對應八品九品。


    無論是緋袍、青袍還是白袍,都有蟒紋刺繡,但是沒有補子。


    目前內務府中穿緋袍的還隻有馬鳴騄一個人,其餘內務府官員以及勤王士子,穿的都是青袍蟒服,白袍蟒服則是國子監學生的專用服飾。


    因為是新發的青袍蟒服,所以朱舜水很愛惜。


    但是徐應偉就沒那麽多講究,領了蟒服不到兩天就沾滿泥巴。


    其實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徐應偉是武官,每天都得訓練,有的時候還得摔泥塘,怎麽可能保持整潔?


    所以看到朱舜水身上幹淨整齊的蟒服,徐應偉心裏就很不爽。


    “全體都有,踏步,走!”徐應偉大喝了一聲,一腳重重踩下,正好踩在一泥塘裏,當即濺起一片泥水,向著朱舜水飛濺了過去。


    朱舜水措不及防頓時被濺了正著,當即就急了。


    “欸欸欸,我說徐瘋子,你這是純心的,是吧?”朱舜水氣道。


    “我就是故意的,怎麽著吧。”徐應偉大笑起來,其實兩人私下裏的關係很好,畢竟都是士子營出來的死黨。


    “好你個徐瘋子,給我等著。”朱舜水怒罵一句,也跟著笑起來。


    對揖之後,朱舜水又道:“你們姥東總的裝備到了,過去領一下。”


    “這麽快就到了?”徐應偉聞言大喜,當即迴頭喝道,“立,定,全都有,向後轉,目標軍營轅門,跑步走!”


    一邊跑,徐應偉一邊問:“來了多少個總的裝備?”


    “十個。”朱舜水一邊說,一邊跟著徐應偉往外跑,反正蟒服已經弄髒了,也就沒有那麽多講究了。


    “怎麽隻有十個?”徐應偉聞言一愣。


    “你以為呢?”朱舜水沒好氣的說道,“大明兵工廠總共就隻給了這麽些,我們輜重科也變不出來更多。”


    順便說一句,朱舜水現在是內務府輜重科都給事中。


    朱舜水這個輜重科都給事中的職權可不是一般的大。


    不光是內務府本身的後勤,就連隸屬於內務府下的軍隊後勤也歸輜重科管,相當於總裝備部加總後勤部,妥妥的肥缺。


    “這不行啊。”徐應偉撓頭道。


    “這不是替我們這十個總招罵麽?”


    “你不想要?”朱舜水沒好氣道,“那行,我給別人去。”


    “欸,別別別,我就是這麽一說。”徐應偉忙道,“楚嶼你怎麽還急眼了呢。”


    朱舜水忽然又歎了口氣,小聲說:“其實,這未必是好事,難道你就沒聽說過武昌發生兵變了嗎?”


    “武昌兵變了?”徐應偉愕然道。


    他還真不知道,這些天淨顧著收拾姥東總的這些生瓜蛋子。


    “所以,你們優先領到裝備的十個總,沒準就要開赴武昌。”朱舜水搖頭道,“十有八九又要打仗了。”


    “打仗還不好?”徐應偉卻更加高興。


    朱舜水搖頭道:“問題是你們這十個總的募兵還沒摸過銃呢。”


    “那有什麽的。”徐應偉猛一揮手說道,“等領了銃,可以一邊行軍一邊練,等走到武昌時也就練得差不多,至少收拾那幫亂兵是沒什麽問題的。”


    兩人說話之間,已經來到了軍營轅門外,隻見停了一溜的馬車。


    “有貞你快來,好東西!”先一步趕到的華夏衝徐應偉招手喊道。


    除了華夏之外,還有閻應元、王夫之、管嗣求、夏汝弼、盧象同、徐複儀、林誌遠以及夏允彝等八個士子。


    這十個士子是六千多士子中軍事才能最突出的。


    本來還有一個鄭森,但是現在已經一頭紮進了飛行器的研究之中,對行軍打仗已經不像之前那樣的感興趣,崇禎也就不想勉強他。


    跟華夏等人見過禮,徐應偉來到了一輛馬車前。


    “這個就是燧發槍?”徐應偉從馬車上拿起一支燧發槍。


    早就聽說聖上親自督造了一款燧發槍,不僅射速更加快,而且還不畏雨霧,他們這些帶兵士子早想一睹真麵目,今天總算見著了。


    “這又是什麽?”徐應偉左手握槍,右手指著一口箱子。


    “這是紙殼彈。”朱舜水將箱子打開,隻見裏邊整齊碼放著一排排的紙殼彈。


    這些紙殼彈都是用上等黃麻紙卷製的,表麵還塗了油脂,所以箱子一打開,油脂的香味頓時間就撲鼻而來。


    “紙殼彈?鉛子呢?”華夏愕然問道。


    “鉛子在紙殼裏邊。”朱舜水說著從馬車上抄起一支燧發槍,又打開另一口箱子,從裏邊拿出一塊燧石夾在板機鐵鉗上,再鎖緊。


    再把鐵砧向上翻起,露出底下的引藥室。


    又從尾部將紙殼彈咬開,先往引藥室倒入少量火藥,再壓下鐵鑽蓋住藥室,再把剩餘火藥從槍口倒入,然後將紙殼連同鉛子從槍口往裏塞進去。


    再然後取出通條將鉛子捅到到槍膛底部,用力壓緊。


    接著把通條插迴到原位,做完這一切後,朱舜水又扳開扳機,然後舉起燧發槍。


    四下裏一掃射,也沒有找著合適的目標,朱舜水便直接對著前方的空地扣下扳機,隻聽先是嗒的一聲輕響,隨即就是彭的一聲巨響。


    看到這,徐應偉等十個帶兵士子的眼睛立刻亮起來。


    這十個士子都是識貨的,一眼就看出燧發槍的不凡。


    隻不過,他們也僅僅隻是看出燧發槍比火繩槍方便,更密集的步兵線列陣和空心方陣他們是不可能知道的。


    “還有手榴彈。”朱舜水放下燧發槍,又走第二輛馬車前。


    打開一口箱子,隻見裏邊豎起放著一顆顆的長木柄手榴彈。


    彈體是鐵鑄的,表麵還鑄有縱向十二道、橫向六道的凹槽,將整個彈體分隔為八十四個獨立的長方形小塊。


    長木柄中間鑽了個小孔。


    小孔裏邊裝了一根引線。


    徐應偉上前拎起了一顆手榴彈,好家夥,還挺重的。


    朱舜水笑著說:“這玩意兒可不輕,一顆足有十斤重!”


    由於火藥單位效能不足,所以隻能夠通過加大裝藥量來增加爆炸威力,結果就一直增加到了彈體連同火藥全重十斤。


    這玩意比閻錫山太原兵工廠造的九斤手榴彈都還要重。


    不過太原兵工廠的手榴彈可是八路軍夢寐以求的利器,也曾經在戰場上將小鬼子炸得哭爹喊娘,大明兵工廠的手榴彈威力如何還得從戰場上驗證。


    “楚嶼兄,這車上裝的又是什麽?”閻應元指著第三輛馬車問道。


    “這個啊。”朱舜水笑道,“這是聖上專門為你們準備的防身利器,燧發短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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