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頭再說徐州戰場。


    金鉉的騎兵營正在蕭縣附近遊曳。


    距離騎兵營不遠的田野裏,老幼婦孺正在忙著拔苗。


    甚至於還有不少民壯也加入到了拔麥苗的行列之中,畢竟百斤青苗一兩銀子呢。


    至今日,徐州城內的老幼婦孺已經拔光了方圓一百裏內的麥苗,現在已經開始把目標對準了一百裏外的麥田。


    這一來,騎兵營的巡邏任務就更重。


    尤其是蕭縣方向,更是巡邏的重點。


    因為擔心騎兵營兵力不足,崇禎甚至把八百夷丁也一並調過來。


    具體的分工就是,八百夷丁以三騎或者五騎撒出去,負責巡邏,一旦發現建奴,就立刻報告騎兵營,由騎兵營來對付。


    隻要徐州的建奴大軍不迴來,


    金鉉的三千騎兵就足可以應付。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就在昨天,騎兵營還跟鑲藍旗打了一仗。


    鑲藍旗出動了大約十五個牛錄,四千騎,但是麵對金鉉的三千騎並未討到便宜。


    因為金鉉的騎兵並沒有跟建奴正麵作戰,而是憑借馬速始終保持距離,再用魯密銃進行遠距離射擊,其實就是放風箏戰術。


    蒙古騎兵的這套戰術其實還是挺好用的。


    唯一讓金鉉感到遺憾的是,由於騎兵營被鑲藍旗的旗丁牽製住,就疏於對出城拔苗的老幼婦孺的保護,結果被鑲藍旗的另外一隊騎兵抓住機會,殺了不少。


    但是好在,金聲桓、王遵坦及馬化豹三鎮邊軍也及時趕到戰場。


    一通混戰,金聲桓等三鎮邊軍居然憑借車陣以及火槍手的齊射頂住建奴的進攻,意識到沒有機會之後,鑲藍旗主力便撤迴到了蕭縣。


    入夜之後,老幼婦孺在金聲桓等三鎮邊軍的護保之下陸續返迴,金鉉也準備率領騎兵營押後返迴徐州。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兀把炭帶著一隊夷丁過來,還押來倆建奴。


    “金大人,我們抓到兩個建奴!看著像是信差!”兀把炭拱手道。


    兀把炭雖然被崇禎封了忠勇男,大小是個勳貴,但是他早在遼西就與漢人接觸,知道漢人以文官為尊,所以對金鉉很尊重。


    金鉉的目光落在那兩個建奴身上。


    兩個建奴便立刻惡狠狠的迴瞪過來。


    嘴巴裏也用滿語嘰哩呱啦的說著什麽。


    金鉉雖然聽不懂,但是也知道不是好話。


    兀把炭卻能聽懂,當即便兩記耳光扇過去。


    隻聽得啪啪兩聲,兩個建奴的半邊臉便腫起來。


    其中一個建奴立刻閉上嘴,另一個卻兀自怒罵不休。


    金鉉問兀把炭道:“兀爵爺,搜過身了嗎?有沒有搜到蠟丸啥的?”


    “已經搜過身了,但是沒有搜到任何物什。”兀把炭搖頭說,“估計是口信,反正他們也不會說,不如殺了吧。”


    “先不急。”金鉉擺了擺手。


    略一沉吟,金鉉示意夷丁帶走閉嘴的那個。


    又讓夷丁把還在叫罵的那個建奴全身剝光,呈大字形綁好。


    金鉉掏出把寒光閃閃的匕首走到建奴近前,陰沉著臉說道:“本官知道你能夠聽得懂大明官話,所以,現在你聽仔細了。”


    金鉉說話時目光緊緊盯著建奴信差。


    建奴信差聞言後臉上露出嘲弄之色。


    從這個反應,金鉉就知道他聽懂了。


    隻要建奴信差能聽得懂,接下來就好辦了。


    這些蠻夷打仗確實厲害,但是說到玩心眼那就差得遠了。


    金鉉心忖道,蕭縣的建奴是鑲藍旗,這從甲胃就能看出。


    如果這兩個建奴信差真是去給鑲藍旗送口信的,多半是奉了多鐸或者其他旗主貝勒的口令,那麽這個口令會是什麽?


    無非兩種可能,一是建奴還是想圍困徐州。


    要是這樣的話,多鐸肯定會命令鑲藍旗保住蕭縣的屯田。


    第二種可能就是建奴已決定放棄,那就會讓鑲藍旗撤退。


    當下金鉉問道:“你是不是奉了多鐸的命令,來蕭縣送信?”


    建奴信差根本沒有迴應,隻是照著金鉉的臉上噗的吐了一口濃痰。


    金鉉擦拭掉臉上的痰漬,接著問道:“本官也不為難你,你隻要點頭或搖頭,隻要你按本官說的做,本官就不殺你,問完了還能放你走。”


    頓了頓,金鉉再次問道:“多鐸是不是要讓鑲藍旗全力保住屯田?”


    建奴信差仍舊用嘲弄的眼神看著金鉉,還不屑的瞥了眼金鉉手中握著的匕首,那眼神似在跟金鉉說,來呀,拿著這把匕首殺了我,我但凡皺下眉頭,便不是女真的漢子!


    金鉉也不廢話,正握著匕首刷的一下,就噶掉建奴信差胯下的其中一顆卵蛋。


    這下大出建奴信差所料,先是嗷的慘叫一聲,隨即氣急敗壞的怒罵起了金鉉。


    “明狗!入娘賊的明狗,你不得好死!有種就殺了老子,噶卵蛋算什麽好漢?”


    兀把炭和身後的十幾個夷丁也是縮了下脖子,心說以前真沒看出來,斯斯文文的金大人竟然也是一個狠人?一言不合就噶人卵蛋,可怕。


    金鉉擦拭了一下匕首,麵無表情的接著問道:“再說一遍,你隻要點頭或者搖頭,隻要照做你就不會有事,若是再不從,下一刀就直接噶掉你命根子。”


    稍稍停頓了下,金鉉又問道:“多鐸是不是要讓鑲藍旗全力保住屯田?”


    建奴信差卻仍舊隻是用嘲諷的眼神看著金鉉,金鉉便毫不猶豫一刀下去。


    血光飛濺,屌蛋同落地,建奴信差也是嗷的一聲慘叫起來,終於流露出恐懼之色。


    但是這個建奴信差也確實狠,唯恐自己會撐不住說出機密,便果斷咬碎自己舌頭,又將一團血肉噗的噴在了金鉉的臉上。


    金鉉臉上還是沒有任何表情。


    手上卻一匕首紮進建奴信差的心口。


    那個建奴信差抽搐兩下之後便再也沒了動靜。


    金鉉再一揮手,夷丁便又把另外一個建奴信差帶了上來,第二個建奴信差一眼倒地的同伴以及分離的屌蛋,當即便下意識的縮緊了身體。


    兩個夷丁卻不由分說把他的甲胃衣袍都剝掉。


    建奴信差便以驚恐的目光看著金鉉手中的匕首。


    金鉉一邊拿毛巾擦拭匕首,一邊沉著臉說道:“剛才你這位同伴跟我說,多爾袞讓你們捎口信給鑲藍旗,讓鑲藍旗保住蕭縣附近的屯田,我覺得他在騙我,在撒謊,所以我要讓他死了都屌蛋分離,本官希望你不要犯同樣的錯誤。”


    兀把炭和幾個夷丁聞言便是一愣,多鐸咋變成多爾袞了?


    剛才審問被噶掉屌和蛋的建奴時,金大人說的可是多鐸。


    建奴信差下意識的掃了金鉉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些許驚恐。


    看到這眼神,金鉉就基本敢肯定,多爾袞已經親至徐州,並且這會已經帶著大軍到開封府去打李自成了。


    不過這其實也沒什麽稀奇。


    像這樣的大戰,多爾袞不親至才奇怪。


    金鉉接著問道:“本官問你,多爾袞的口信是什麽?”


    建奴信差內心已經十分恐懼,卻還是忍住了泄露機密的衝動。


    這一結果也在金鉉意料之中,建奴對於叛徒肯定也有著極其嚴厲的懲罰。


    這時候,就要看建奴對叛徒的懲罰和眼前的現實威脅哪個更具有震懾力。


    “好吧,那我們換一個方式。”金鉉道,“我問你話,你隻要點頭或者搖頭,這樣你就不算泄露機密,因為你什麽都沒說。”


    建奴信差臉上流露出掙紮之色。


    很顯然,金鉉的這番話起作用了。


    但其實,是金鉉之前的“誘供”起作用了。


    金鉉對這個建奴信差實施了欺騙,被殺的那個建奴信差其實什麽都沒有說,但是剩下的這個信差卻相信他供述了一半的機密。


    既然同伴都已經交代,他也就沒必要撐著。


    金鉉接著問道:“多爾袞是否已經命令鑲藍旗退兵?”


    在問話的同時,金鉉已經擎起了那把明晃晃的匕首。


    建奴信差來不及思考,便趕緊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


    “很好。”金鉉點點頭,接著問道,“是不是讓鑲藍旗往山東方向退兵?”


    建奴信差忙不迭的搖頭,眼睛始終盯著金鉉手中匕首,唯恐會突然間落下。


    “這樣才對嘛,就可以免於吃苦頭。”金鉉微微的一笑,然後在建奴信差也跟著放鬆心情的一瞬間,匕首突然就劃過他的頸間。


    建奴信差的目光頃刻之間變得呆滯。


    呆呆看著金鉉,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兀把炭和十幾個夷丁也是有些意外。


    這個建奴信差挺配合啊,怎麽也殺掉?


    “這些建奴就沒一個是無辜的。”金鉉拿毛巾擦拭幹淨匕首上的血跡,又道,“哪個手上不是沾滿了我們漢民的血淚?他們都該死!”


    兀把炭和十幾個夷丁聞言凜然,心下卻是暗忖道,金大人是個狠角色,以後沒有什麽事情的話還是不要招惹他的好,要不然不僅是小命不保,搞不好就連屍體都變殘缺,譬如剛才的那個建奴,下輩子估計隻能做個太監了。


    這時候,老幼婦孺和邊軍都已經走遠。


    金鉉當即喝道:“兀爵爺,我們也迴吧。”


    當下兩人便帶著各自的部曲迴徐州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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