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大婚 寧德帝賜婚, 大將軍和侯府公子大婚舉國轟動。 正月十五燈節剛過,京都街道迎來綿延數裏的迎親隊伍,敲鑼打鼓中兩位新人英朗俊秀, 誌得意滿, 擠在人群看熱鬧的沒人不說一句天作之合。 四年, 煙雨樓上花魁大賽一場接一場, 紅霓依舊一舞傾城,心裏裝了個少年影子, 便再也看不到別人。 煙雨樓裏的姑娘們近日人手一本大將軍的畫本子,聞將軍剛被評為全京城女子們最想嫁的兒郎,後腳就傳出與男子成婚的消息,不知傷了多少人的心。 外頭實在吵鬧,樓裏也不清閑, 不知多少姑娘在小聲的哭,紅霓被鬧的頭疼, 倚著身往外麵瞧,倒是要看看這位名滿京城的兒郎。 本是隨意一瞟,眼睛就挪不動了,她愣愣看著, 恍然就迴到了那晚, 紅衣少年翩然而下,她無數遍去想象著那張臉,麵具揭開後該是如何的風華絕代。 怎麽偏偏是他呢…… 紅霓看著兩人已經遠去,愣愣的, 突然就笑了。 也隻有他了吧。 聞久安無父無母孑然一身, 大婚便全部由侯府攬了下來。 婚典設在了侯府裏,拜堂, 行過大禮後,因著兩人均是男子,沒什麽顧慮便一同出來向賓客敬酒。 大堂內,紅綢高掛,大紅的喜字高高掛起,滿宴都是喧嘩笑聲。 身著大紅吉福的久安全程都緊緊握著聞景行的手,絲毫不覺得這種小女子情態有何不可。 他巴不得讓所有人知道,今日過後,聞景行便不僅是他的心悅之人,而是他拜堂行禮,祭祖遊街,眾人皆知的夫君,百年後還能同睡一個棺的夫君。 一圈過後,久安雙頰已經泛了紅,他是真的歡喜,賓客敬的每一杯酒都當是祝福全數收下。 至於鬧洞房…… 袁熊等人麵麵相覷,大將軍可是說了,今日誰要耽誤了他的好事,接下來一個月就和他在演武場裏過吧。 想到當初以貌取人被揍斷的肋骨,袁熊現在還覺得疼,頂著張酒氣熏天的大紅臉,望著聞景行的背影,戳了戳一旁坐著的軍醫,很是擔憂。 “今晚你可千萬別喝多了,聽說這聞二爺原本是個病秧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起將軍一晚上的折騰,要不你就在門口候著,萬一出了什麽事也好及時處理不是。” 軍醫和看傻子一樣瞧他一眼,低頭夾菜不語。 明月升上天,照耀著侯府燈火通明。 夜以漸深,賓客陸陸續續的乘轎離開,剩的為數不多幾位也都是至交好友。 久安到後麵有些醉了,頭埋在聞景行的懷裏如小孩一般用臉去蹭他,眼睛彎著,笑著,裏麵塞滿了麵前這人。 聞景行為他擋了遞過來的酒,彎唇笑話他:“大將軍要站穩了,不然明日全京城可都看你的笑話了。” “不是大將軍……”久安摟住他的腰,臉貼在他的胸膛上,感受著這喜服下那顆心髒起起伏伏的跳動,頭頂綿長的唿吸讓他笑容一點點的擴大,眼睛有些酸,但大婚之日是不能哭的。 他雙手環住聞景行的腰,一點大將軍的麵子都不要,張嘴出聲,悶悶的說:“不是大將軍,是您夫人……” 不是您施舍的,不是見不得光的替身,是堂堂正正以後可以站在您旁邊的夫人。 一字一句聞景行聽得分明,平日這種閨房裏的話他是斷不可能在人前說出來的。 看來是真醉了。 聞景行把酒杯放下,在賓客的起哄聲中將人攬著進了早已布置好的洞房。 屋內雕著龍鳳的喜蠟燭火搖曳,窗前貼著大紅喜字,鴛鴦戲水的喜榻上撒著些吉祥寓意的幹果,紅豔豔的一片喜色。 聞景行扶著久安坐下,從兩人見了麵他笑就沒有下去過,漆黑的眸子亮過這滿屋子的燭火。 屋裏還等著幾位嬤嬤進行下麵的禮。 嬤嬤拿著金剪刀給兩人剪下一縷黑發,拿紅繩編在一起,滿臉堆著笑:“一寸同心縷,百年並蒂花,今日結發為夫妻,從此白首不相離。” 鏤花的窗戶還開著,徐徐的風吹的床幔微微飛揚,上頭掛著的香囊一晃一晃的,聞景行感覺醉的也有些晃了神,隻覺得上頭那鴛鴦好似活了一般。 久安目不轉睛的盯著嬤嬤將兩人的結發放進錦盒中,眼裏的兩簇小火光亮的驚人,雙手碰過那錦盒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枕頭下麵。 結發禮畢,嬤嬤們喜笑顏開的說了些吉利話,領了賞。 送走嬤嬤們,聞景行揉了揉床上正傻樂的人,輕撫他的小腹:“餓不餓?” “有一點點。”久安雙手環住他的腰,仰著頭眨眼睛,“我想吃雪玉芙蓉糕,你去幫我拿過來些好不好?” “好。”聞景行親了下他的額頭,轉身去幫他那些吃的過來,今日從天不亮忙到現在,也隻吃了些幹果墊了墊肚子,不得不說古代的婚禮是真的繁瑣,就連這個還是因為兩人都是男子刪減了不少,若要真按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一步一步走,他怕是今晚連洞房的力氣都沒有。 挑了幾樣久安喜歡的點心進了屋,他推門灌進的風吹的燭火明滅搖晃。 久安頭上蓋著紅蓋頭,雙腿緊閉,手輕輕的搭在膝蓋上,靜靜的坐在床上。 滿屋子紅,敵不過那中間人一分。 聞景行頓時心跳如鼓,站在原地竟不敢動一步。 床上的久安半晌沒等到人,手輕輕拽著吉服,聲音又輕又飄,被風絲絲縷縷卷進了聞景行的心裏:“夫君?” 聞景行將點心放在一邊,手不爭氣的捂在胸口,朝床的方向走去,將那雙微微顫抖的手摟在手心。 大興有傳統,新娘在成婚前是要帶自己親手做的一件繡品到夫家,為了表現新婦的蕙質蘭心,宜室宜家。 聞景行一看就知道這蓋頭是久安繡的,一雙拿劍的手拿起小小繡花針磕磕絆絆,鴛鴦雖然繡的不那麽像雞了,但絕對是稱不上精品的。 他握著久安的手,粗糙帶著厚繭,原本就覆著大大小小的傷疤,現在不用看都知道又多了被針紮留下的小紅點。 沒有玉如意,聞景行用手掀開蓋頭。 蓋頭被掀起,久安衝他癡癡的笑著,未施粉黛,醉酒後的兩頰的薄紅襯著他又羞又豔。 “夫人。”聞景行俯身看他,“現在我喚你夫人你可是能信了?” 久安低低的應了聲,麵前的人喚過他無數次的夫人,他最初是不信多過歡喜的,後來信了,又開始貪心,有了奢望便會害怕,害怕這“夫人”隻是他一時的興起,害怕他會也會將這溫柔深情同樣賦予別人。 聞景行靠近他,眼睛裏燭火跳動恍若星辰,他笑著道:“夫人。” “嗯……”久安應了聲,有些臉紅的閉上眼睛,唇都在顫抖。 明明什麽都做過了,純情的連個吻都抖。 聞景行輕笑,坐在他旁邊,敲了下他的額頭:“你是真醉還是假醉?” 久安捂了下頭,和貓兒一樣就纏了上來,跨坐在聞景行身上,甜兮兮的叼著他的唇,黏糊糊軟成了春水。 “沒醉。”久安眼睛都不聚焦了,雙手摟著他的脖子,仰頭眨了眨眼,彎唇笑,“但您一揭我的蓋頭,好像就有點醉了,暈乎乎的不抱著您,我怕自己飄走了。” “傻子。”聞景行低頭和他額頭相抵,心被他勾的一顫一顫,莫名也有些醉了,“是該拽著些你……今日騎馬遊街大將軍惹的多少小姐芳心碎了一地,我還生怕一迴頭,你人就被搶走了,或是和那話本子裏說的一樣,大將軍是那戰神下凡曆劫,不日就要重迴那天上?” 久安笑了好幾聲,湊上去吻他,“你是不是拈酸吃醋啦?” “是。” 對著夫人沒什麽可隱瞞的。 聞景行將床上的花生、棗等代表著吉祥的小物什全部掃在一邊,翻身把久安壓在了身下,故意碰些讓他腰酸腿軟的地方,吻密密匝匝的從額頭移下,似是在嚐甜糕的小孩舍不得一口吃完,隻用牙一點點的磨。 “等等……”聲音含含糊糊的從兩人的唇間傳來,久安掙紮的喚迴兩人的理智,“合巹酒……” 聞景行忍了下,看他乖巧期待的眼神,咬了咬他的唇,慢騰騰的爬起來。 一旁桌上擺著係了紅繩盛著甜酒的巹。 聞景行從桌上端來酒,久安正將床上鋪床的幹果喜糖仔細的找出來,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個布袋,全部放了進去。 看他小心翼翼的動作,聞景行眨了眨眼,一直被他當做繁冗禮節的東西突然就變的莊重又神聖起來,捂得他的心又暖又漲。 “來。”聞景行將合巹酒遞到他手中,將床上的布袋拿起,掛在帳頭,和那放了兩人頭發的鴛鴦香囊挨在一起,迴頭笑著看他,“準備的東西真全,還有什麽?” 他湊過去在他耳邊輕聲說:“有落紅的元帕嗎?” 久安把酒送到他手裏,臉有些紅,“沒有。” 聞景行繼續噙著笑道:“那若明日母親問起,你要我怎麽答?新娶的夫人不知被哪個登徒子唔……” 原本還想說幾句荒唐話全部被奉上的吻堵了迴去。 久安喘了口氣,手裏的酒杯依舊端的穩穩的,一滴未灑,他貼上去,說話的氣息帶著些酒氣,啞著聲音撒嬌:“合巹酒……” 聞景行沒再欺負他,相對而立,兩人雙手捧著纏了紅繩的巹,微微鞠躬,將酒一飲而盡。 “合巹禮成。” 聞景行直起身子,看著有些迷茫的久安,笑著道,“自此你我二人夫妻一體,同尊卑,相親再不相離。” 夫妻一體…… 同尊卑,相親再不相離,百年之後,亦能放一個棺裏,久安永遠守著您。 真好啊。 聞久安呆呆的任他摟著上了榻。 聞景行俯身給他解衣。 “夫君,夫君……” 聞久安乖巧的任他施為,人卻和傻了一樣,看著上頭一雙含笑的眼,起初還是輕輕的叫,之後越發愉悅,尾音上揚,勾的人心癢癢的。 “夫人。”聞景行將他的寶貝一點點剝幹淨,最後將他發冠取下,漆黑烏發散開在背後。 窗外的月亮越升越高,銀光柔和的灑在久安身上。 他睫毛輕輕顫著,臉頰緋紅,眼睛濕漉漉的,偏要一句句叫著“夫君”。 一時間聞景行恍若覺得這人就是那月光化成的妖精,多少年的修行才化了這麽一個玉鑄成的人,他不知多少感恩戴德。 聞景行牽起他的手,帶著他溫熱的手一點點解開自己的衣衫:“春宵一刻值千金,今夜夫君服侍你好不好?” 一個“好”字被吞在彼此的口腔之中,大紅喜被下兩具身軀抵死纏綿,乍一看背麵上的鴛鴦好似活了一般。 第二日還要去敬長輩茶。 兩人昨日鬧得太晚,久安和吸了人精氣的妖精一般,怎麽要也不夠,非常丟人的最後被做暈了過去。 早上聞景行醒了他還窩在懷裏睡著,眼尾泛著一抹嫣紅,看著可憐的不行。 聞景行忍不住湊上去親了他的眼皮一下,久安似有所感,睫毛動了動,醒了。 “疼不疼?” “疼……”久安苦著臉窩在他的懷裏,前麵後麵都疼得厲害,火辣辣的。 聞景行從暗格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藥給他塗。 手一碰,他就抖一下。 聞景行動作輕柔,任由他一縮一縮的往自己懷裏撞,笑話他:“不是挺厲害的嗎?還要榨幹我?看看現在這小可憐的模樣,還能穿衣服下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