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他被陸溟壓在身下,看著他羞澀的笑,對自己為所欲為,不論是心還是身體都是無比快樂的,但心髒卻陣陣疼痛,疼到像是被一隻枯朽的白骨伸出尖銳的五爪緊緊攥住擠壓扭曲著。 就在戴曜差點以為自己又一次要死在夢境中時,他滿頭都是冷汗的醒來,邊哭邊吐,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疼,都要難受。 他滿臉都是淚,無措的蜷起身子叫著陸溟的名字,明明陌生到根本沒有出現在他十年的人生裏,卻分外熟悉到一張嘴,連聲帶都記住了他的發音。 陸溟迴到了實驗室,從一堆殘肢駭體中找出一個合適的手骨,接在自己的胳膊上,白色的光亮起,骨節上迅速長出白青色的血肉,綠色的血管以及各種組織結構。 喪屍並不會疼,他就像是一個修理機器的工匠,機械又平靜的處理著自己的軀體,半個小時過後,在冰涼月色下,蒼白如玉的肌膚很快恢複了最初,一絲傷痕都看不到。 陸溟站在樓頂,唇角勾起淺淺笑意,手輕輕一揮,這座空城便亮起了萬家燈火,曾經的熱鬧都市在這霓虹之下方顯他當初的繁華,街頭巷尾的冰雕還維持著當初逃跑的姿勢,在光怪陸離的燈光照射下顯得分外詭異,像是瞬間陷入了修羅地獄。 陸溟迴了自己的房間,在搖曳的燭火中,他呆呆的看著天花板,雙手交叉,拇指相勾,幼稚又無聊的玩著影子,看著鴿子飛來飛去,臉上掛著兒童一般歡快的笑容。 在看到窗外飛著的無數螢火蟲時,陸溟的笑意更甚。 變異後的螢火蟲很大,這種以往不起眼的小東西現在甚至可以用來殺人,末世後的人類給他們起了個浪漫的名字:致命情人。 它們的螢火原本隻是可以吸引雄性螢火蟲,然後將他們吃掉來補充營養,但末世變異後,它們熒光迷惑的範圍擴大到了一些低階異能者或是普通人類。 而這時,無數大大小小的綠色螢火蟲聽取了召喚聚集在普斯城某座樓頂的上方,越聚越多,像是一閃一閃的綠色雲層,有種怪異的美感。 停留了幾秒以後,它們紛紛向著北方的某個基地飛去。 作者有話要說: 病嬌喪屍王攻x失憶團長受 第一次寫末世,其實也不知道能不能寫好,寫著看吧... 和之前的文案不一樣了,因為我感覺自己不大會寫爽文,可能會寫的比較幼稚,所以就換了故事……發出來還是有點忐忑的,怕大家不喜歡t^t 感謝在2020-08-12 13:51:10~2020-08-13 23:39: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草莓真知棒 20瓶;阿竹 10瓶;蕪蘇 5瓶;胡離不是狐狸 4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55章 戀愛係統 作為被人類所拋棄的怪物收容所, 燈塔基地遠離繁華的人類都城,將大本營建立在了被冰封的普斯城荒野外圍處。 寂靜的夜晚,無數的螢火蟲遮天蔽日的闖進了燈塔基地, 大大小小, 帶著致命的美感, 引領著無數熟睡的居民往基地外走去。 夜色中, 無數喪屍在城門口遊蕩,點點熒熒綠光不僅吸引了人類, 同時也吸引了無數低階喪屍,他們聞著血肉而來,保留著當初死去的樣子,發出恐怖的嘶吼聲,像無數貪婪的蝗蟲一樣盤踞在燈塔基地城牆下。 站在城牆上的高階異能者一邊抵擋著蜂擁而來, 密密麻麻的喪屍潮,一邊阻止著居民往外闖。 頭頂那點點螢火綠像是在頭頂架了一條蜿蜒的橋梁, 直通那冰封萬裏的魔鬼居住的空城。 好似古老傳說中閻羅殿前亮起的冥燈,引領生者走向奈何橋。 “燈塔”基地裏,異能者隻占十之一二,大多都是孩子和老人, 雖然對付這些一二階的喪屍就像是切瓜一樣簡單, 但一心兩用到底會累,而且異能核也不是源源不斷的,總有枯竭的時候。 前方是密密麻麻的低階喪屍,頭頂是鋪天蓋地的致命螢火蟲, 在絕對的數量碾壓下, 小小的燈塔基地就仿佛螻蟻一般弱小,看不到一絲的希望。 “給老子迴去!”老嚴一翅膀將幾個喪屍拍下去, 一爪子把偷摸爬牆的小孩拽到一邊,急的汗都下來了:“老戴,這他媽怎麽迴事!這冰窟裏的那位是要搞死我們啊!” 戴曜眉頭緊皺,普斯城裏的那位大佬搞這麽大的陣仗,但偏偏召喚來的都是些低級喪屍,隻要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些喪屍潮明顯有規律而言,在他們異能快耗空的時候,增長的速度也會相應的降低。 戰鬥到現在,燈塔除了收獲了一大堆低階晶核之外,竟然無一損傷。 戴曜大膽的猜想:也許陸溟是沒有惡意的。 而目的…… 就讓他不要臉的賭一次吧。 “老嚴!帶我去普斯城。” 老嚴看他一眼,不可置信的說:“你要幹什麽?” 戴曜被自己膽大妄為給逗樂了:“去找陸溟。” 老嚴對他這種找死行為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拒絕,反倒是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你想起什麽了?” “我該想起什麽?”戴曜眼神無波的反問了一句,看他擔憂的眼神笑著說,“沒事,不疼。我也不是去找陸溟敘舊的,畢竟這事不解決,我們今晚沒法睡了,要是趁虛而入一個高階喪屍,那好不容易建好的基地可就毀了。” 戴曜當初是被老嚴從喪屍堆裏刨出來的,一個五階異能堪稱漂亮的男子,當時老弱病殘的燈塔基地實在缺人,便把這個沒有記憶,偶爾還會頭疼心疼的林黛玉帶了迴去。 老嚴好像是認識過去的他,曾經打算嚴肅的和他來一次關於過去的會談,可惜戴曜隻要一想就疼得要死,本人不在意,之後關於尋找記憶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老嚴對於他要獨闖喪屍王的冰城並沒有多加阻擋,化成一隻巨大的蒼鷹,戴曜翻身坐了上去,一人一鷹沿著綠色的光路向燈火通明的冰雪城市飛去。 末世來臨之後,空氣在喪屍體內經過轉換成為黑霧浮在天邊,變異後的植物失去淨化空氣的能力,濃厚的黑霧日日積累,到如今,整個世界已經灰蒙蒙一片,遮天蔽日的壓下來,不僅擋住了陽光,還有人類的希望。 但因為陸溟的存在,其餘喪屍都不敢靠近普斯城,朝那寒意凜然的都市越近,視覺逐漸剝離了濃重的黑霧,戴曜甚至感覺能夠伸手摘星辰。 星空浩渺,在末世前無比平凡尋常的景色在此時卻萬分珍貴,更讓人覺得諷刺的是,這處人類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反倒成為了世界上最後一方淨土。 蒼鷹一聲長嘯,落在普斯城的門口。 老嚴的鷹爪剛一落地就寒意頓生,普斯城的大門十年未開,門口還站著兩個守衛,他們被封在寒冰之中,筆直的站著,麵目溫和,細看就會發現那雙眼珠在月色中透著淡淡的綠光。 視線跨過那冰冷的大門,舉目四望,高樓大廈高聳入雲,散發著陣陣寒意,冰封千裏,空無一人,卻偏偏霓虹璀璨,看著十分詭異,讓人毛骨悚然。 剛一靠近這裏,戴曜就發自內心覺得熟悉,像是在這末世之中終於找到心安之處。 老嚴拉住他的胳膊,疑惑的問:“老戴你真的是去尋仇?我怎麽感覺你像是要去賣身?” 戴曜:“……去你媽的。” 老嚴:“真的不至於,不至於。額,你要真賣了,我們基地是不是就抱大腿了?那至於,可至於了,而且喪屍應該沒那啥吧,都不用擔心有病。” 戴曜踹他一腳:“趕緊滾!有沒有感覺脖子涼颼颼的,那是老子的寒冰斬在蠢蠢欲動!” 他話剛說完,大門發出“吱呀”一聲,一條小縫裏跑出一隻肥胖的黑貓,綠油油的眼睛顯示著這是一隻喪屍貓。 但它卻對來訪者一點惡意都沒有,舔舔爪子,親昵的跳到戴曜的懷裏,一隻爪子指著城內,嗷嗚嗷嗚的像是在控訴什麽。 老嚴原本也想隨他們一起進去,黑貓嗷嗚一聲瞬間變成十米高的大貓,威力強大到怕是十個老鷹也不夠他耍著玩的。 戴曜身形不穩整個人撲在了貓頭裏,狠狠的吸了一口貓,朝著老嚴擺擺手:“你迴去吧,明天我一定迴去。” “行,行吧。”老嚴艱辛的舉起貓爪子,逃得比老鼠還快。 燈塔基地。 就在戴曜進入城內的那一刻起,所有螢火蟲在一瞬間全部隕落,如流星墜落,一群受召喚而來低階喪屍瞬間清醒,懵逼的被異能者們炸了魚,白送了好幾麻袋的低級晶核。 一切都重歸寂靜。 黑貓帶著戴曜穿過人群,站在一幢樓下,它稍稍把自己變大了些讓戴曜能夠坐在自己身上,肥貓一躍,秤砣一樣的身體竟然身輕如燕,從二十二樓的落地窗裏鑽了進去。 不論是屋子內的陳設還是裝修,戴曜都異常熟悉,感覺像是在這裏已經住了很久。 他聞著一陣香味從臥室走到客廳。 始作俑者陸溟背對著他,換掉了那身黑色的衣服,他穿著略微寬鬆的家居服在灶台前熟練的炒著菜。 如若不是陣陣寒意從窗戶裏灌進來,戴曜都有一瞬間以為他迴到了末世前,在和麵前這男人搭夥過日子。 一瞬間無數碎片記憶在他大腦裏沙沙作響,他伸出手想要觸碰,下一秒熟悉的頭疼就阻止了他的動作。 艸! 聽見了身後的聲音,陸溟並沒有迴頭,隻是唇動了動。 “你別說找老子來就是為了吃飯?” 戴曜怒氣衝衝的瞪著陸溟,想起燈塔一攤子的爛事就心煩意亂,再加上自己腦子裏閃過的無數扭曲畫麵,讓他頭疼欲裂。 不論做什麽都好…… 戴曜想,打破陸溟的平靜默然好像是他刻在心底的本能。 不待多想,戴曜已經出手成冰,無數冰箭刺向陸溟,喪屍王五感均是頂尖,不可能發現不了他的動作,但偏偏就是不閃不躲。 明明知道自己的攻擊打在陸溟身上不亞於撓癢癢,但戴曜就是狠不下心,無數冰箭停在空中遲遲落不下。 陸溟把火關掉。 他淡漠的迴頭,冰箭與那雙平淡無波的眼睛隻有短短一厘米的距離,他甚至能在寒冰中看到自己此時平淡無波的樣子。 喪屍化留給陸溟人類的感情,但卻沒有給他釋放感情的能力。 感情對於陸溟來說一直是一件很難的事,他前半生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迴應了戴曜的愛情,明白了什麽是愛。 戴曜用二十年教會了他高興就笑,難過就哭,但現在的陸溟,再次徹徹底底的失去了這項能力,他不能笑,不能哭,但他知道自己很難過。 陸溟的右眼已經被寒氣逼上,開始慢慢結冰,仿佛是點綴了星辰璀璨的翠綠翡翠,他抬眸,入目是戴曜通紅的眸子,感覺氣的不輕。 記憶中戴曜總是很好哄,他工作忙經常會忘記與他的約定,唯一鐫刻在他心底的也隻有末世到來前,他們做的最後約定。 等他迴來,就離婚。 那時的陸溟從來不知道自己在戴曜心裏會這麽的差勁,這種挫敗一直持續到現在,他無措又茫然,蒼白的手指攥著衣角,神色微動,那停留在眼前的冰箭就瞬間融化,重新塑性成了一朵晶瑩剔透的玫瑰。 記憶中的他曾很嚴謹的向戴曜科普過這是植物的生殖器官,但戴曜卻最喜歡這樣的驚喜。 果不其然,戴曜看著懸浮在空中的玫瑰,驚詫的站在原地,唿吸有了片刻的凝滯。 空中的冰箭沒了異能支撐紛紛落地,劈裏啪啦的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僵持。 陸溟穿著寬鬆的家居服端著菜站在戴曜麵前,微微頷首,蒼白的皮膚冰冷如玉,脖頸修長,身形削瘦,他為了更像人,甚至塗了紅色的唇彩。 豔紅的唇,狹長的眼睛,幽綠的眸子,站在那裏像是夜色裏勾人的豔鬼,眼神迷茫無措卻像個單純透明、未經情愛的少年。 陸溟眼下的淚痣越發鮮紅,輕輕的張嘴說了兩個字。 哄你。 再多的怒火都不爭氣的全部消散,明明沒有發聲,可戴曜總能從心底找到與之相匹配的清冷嗓音,無比樸素的兩個字瞬間讓他眼睛發紅想流淚。 即便沒有記憶,有些情感已經深入骨髓,一旦觸及到某個開關,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會代替你做出熟悉的動作。 一刹那,戴曜所有偽裝的憤怒在一瞬間丟盔棄甲,他甚至覺得全世界都能聽到他的心跳聲,看透了他想要接近陸溟的份迫不及待。 幸好陸溟給了他台階下,他將做好的飯菜擺在戴曜麵前,期待的看著戴曜。 戴曜下意識覺得他肯定做的不怎麽樣,但被那雙眼睛盯著,他很難說出拒絕的話,索性不再做無畏的僵持,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隨便夾了一筷子。 艸!未免有點太好吃了吧! 戴曜一口氣吃了一盤,才有功夫抬起頭來看麵前的男人,剛剛還刀刃相向,現在就吃的連親媽都不認識了,有點打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