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君遷一怔,把指甲刀收起來,抱著他捏捏他的後頸,柔聲問:“怎麽了?不是說好不哭的嗎?”  “太感動了。”趙端打掉他的手,紅著眼冷冷的瞪他一眼,“你個冷血的人不會懂的。”  都看幾百遍了再感動也該免疫了吧。  盛君遷沒有戳穿他,親親他的額頭,“你又不是不能來看我,現在交通這麽方便,我保證,一個月迴去一次好不好。”  這人忙起來能一個禮拜都住在實驗室,更別說飯都是自己喂到他嘴裏的。趙端才不信他,但怕自己不信就真的不迴來了,便很敷衍的點了點頭。  兩個小時候開始登機,趙端真的想就這麽和他走了算了,盛君遷能有多生氣,頂多打他一頓,但他打的又不疼。  盛君遷一眼就看透了他心裏的小九九,拉下他的口罩,安撫的親了下他:“乖一點。”  從小到大從來沒人和他說過讓自己乖一點,憑什麽盛君遷說了他就要聽?  趙端覺得自己有點恃寵而驕,有點無理取鬧,盛君遷從來沒有對他生氣過但這不代表他就能踩著對方的底線使勁蹦。  突然脖子一涼。  趙端低頭看,發現脖子上戴了一條項鏈,銀色的鏈子掛著一個哆啦a夢的裝飾品,看起來和那個幼稚的戒指有點像。  盛君遷說:“這是我特意定製的,你叫一聲我的名字。”  趙端把它捧在手心裏,輕輕叫了聲:“盛君遷。”  哆啦a夢立刻用盛君遷獨有的聲線很溫柔的迴他:“盛君遷好喜歡趙端,好想他。”  盛君遷從沒有說過情話,這一句對於趙端的刺激不亞於當初他給自己戴上求婚戒指,漆黑荒蕪的蒼穹,無數煙花怦然炸裂。  他猛地抬頭,愣愣的看著盛君遷。  盛君遷被他看得有些臉紅,說:“原本想偷偷放你口袋裏的,但看你太難過了,我走了,以後就讓它陪你好不好?”  趙端還有些暈乎乎,他好像恍惚間曾經聽到過這句告白,他使勁的在過去的記憶裏翻找。  找了好久才撿起那段被他遺忘了的記憶。  好久好久以前。  聚會,醉酒,煙花,魔法棒,盛君遷抱著他說:好喜歡他。  原來那麽久那麽久之前,他就已經好喜歡自己了。  盛君遷還在說:“它不僅會說這句話,還可以來提醒你吃飯,喝藥,去鍛煉,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一定一定不能偷偷抽煙,偷偷喝酒,這兩種味道一點點都可以感應到,並且自動發送到我的手機上。”  趙端撇嘴:“那我偷偷幹這些被你發現了,你會迴來揍我嗎?”  “不會。”盛君遷似笑非笑,“你要是破戒了,我就一個星期不和你視頻聊天。”  最後一次登機提醒響起。  盛君遷走了。  趙端呆呆的看著飛機起飛,最終劃過天邊化為一個看不清的小黑點。  哭也不會再有人哄了,他非常霸總的捏著哆啦a夢,惡狠狠的說:  趙端一點也不想和盛君遷一起去。  趙端一點點都不會想盛君遷的。  盛君遷就是個大騙子。  作者有話要說:  哎,這周末太墮落了,明天雙更,把結局碼完,番外看著來。第52章 結局(下)  英國這個項目上輩子盛君遷是做過的, 隻能說趙端預測的一點沒錯,一年拖兩年,兩年拖三年, 差不多三年半才算是真正做完。  當時的他在一群大佬裏麵頂多算是個學習打下手的菜鳥, 這次再來一遍, 站在前人的肩膀上, 不管是知識儲備還是研究經驗,盛君遷都比之前的愣頭青強了不少, 再加上想著家裏還有個大傻子等著,不由得就更加努力了幾分,在攻克幾大難關的時候出了大力。  就連陳教授和其他大佬們一起喝酒吃飯的時候,都時不時地把盛君遷拉出來炫耀一句,不愧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離開盛君遷之後, 趙端每天都很努力的工作,比他戀愛腦時不知道積極多少。  每天和盛君遷視頻也精神奕奕, 但盛君遷就是覺得他瘦了很多,好不容易養迴來的幾兩肉都沒了。  盛君遷隔著屏幕點點他的鼻尖:“吃什麽了?”  “老薑番薯糖水、山藥雞湯還有一碗牛肉粥。”趙端很順溜的背了今天的菜譜。  其實忙了一天什麽都沒吃。  盛君遷很容易就看出了他在撒謊,但手頭的活根本離不了人,隻能和陳教授商量一下能不能加班擠出幾天的時間, 他想迴去看看, 就連戒煙都要循序漸進,更何況是讓趙端戒自己。  盛君遷日夜不休的加班了一個月,終於從陳教授那裏摳摳搜搜的擠出一周的時間,來迴路上就要將近三天, 為了能多一點時間和趙端相處, 他從實驗室迴來都沒休息就定了淩晨出發的機票。  頭不梳臉沒洗,倆眼睛下麵掛著大大的黑眼圈, 一點也不精致,一點也不風度翩翩,盛君遷覺得自己拎著行李箱往下跑的時候簡直就像是在逃荒。  又想到這幾天頻繁在新聞上看到西裝革履,渾身亮的發光的趙端,從沒體會過害怕的盛君遷突然有點忐忑。  就一個多月沒見,趙端對他的男友濾鏡應該,大概,或許,可能還沒有碎吧?  但又想到這麽好的男人偏偏在自己麵前活的像個二傻子他就忍不住膨脹,趙端這麽愛他。  不知道自己迴去能不能偷偷抓住大晚上不睡覺在玩手機的趙端,啊,自己要三十多個小時都在飛機上,要編個好一點的理由才行,這樣才能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盛君遷懷著沉甸甸如滾燙岩漿翻騰的心情下了樓,像個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一樣根本抑製不住自己嘴角的笑容。  剛下樓他的步伐戛然而止,因為樓下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無比熟悉的人影。  是趙端。  他笑的傻兮兮的,隔著幾米遠對著盛君遷比了個心。  盛君遷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自己是不是加班加太狠了,怎麽都出現幻覺了,下一秒就扔掉行李箱撲了過去。  從沒這麽不穩重過。  趙端把他接了個滿懷,兩人誰都沒說話,眼神裏滿滿的都是快溢出的熱烈情意,如水入沸油,瞬間沸騰炸裂。  兩人唇齒相接,在這個異國他鄉之地,終於找到了心安之處,吻得動情,隻憑動物原始的本能肆意發狠,互相想把對方拆吞入腹。  趙端最先撐不下來,一個多月沒見的盛君遷太兇了,他費力的推開他,偏頭用胳膊擋住嘴打了幾個噴嚏。  明明每天都在視頻裏見,怎麽盛君遷突然就狼化了?  盛君遷把他的雙手捂在自己手裏,嗬了口熱氣,“怎麽不上去?”  趙端黏上去親親他:“想在等半個小時,你要不下來我就上去了,故意讓你心疼。”  盛君遷不說話。  趙端不滿的把手抽出來,戳戳他的心髒。  下一秒就被抱了個滿懷,他耳朵緊緊貼在盛君遷胸膛,聽著他平穩有力的心跳,無比寂靜遼闊的夜晚,盛君遷低頭親吻他略帶涼意的額頭:“疼,很疼。”  “阿嚏!”  一聲驚天動地的噴嚏聲把兩人從瓊瑤劇中拉了迴來,趙端抽噎了兩下鼻子,得意洋洋的說:“你是不是想我了,嘖嘖,還拎著行李箱,終於想到家裏還有一個獨守空房的深閨怨婦了?”  盛君遷褐色的眸底笑意一閃而過:“是神經氨酸酶和血凝素。”  趙端:“啊?”  “你要感冒了。”盛君遷打橫把他抱起,顛了顛,瞪他:“不是說每天都有好好吃飯嗎?怎麽輕了?”  “就輕了兩斤。”趙端笑著摟他的脖子,“你是人體體重器嗎?這都能顛出來。”  這麽乖就承認了,這話十成十的有水分。盛君遷懲罰性的捏了捏他全身還算有點肉的臀部,聽到他輕唿一聲,道歉道,“不怪你,都是我這個做飼養員的錯。”  趙端想起過去兩個月無比漫長的日子,吸了下鼻子,“嗯。都是你的錯。”  盛君遷蹭蹭他的鼻尖:“很快了,這邊的進度比想象中要快很多,可能不到一年我就可以迴去了。”  趙端眼裏冒起小星星,激動地拽他的領子:“你真沒騙我?我雖然不懂但也問了不少人,他們都說你們做的這個沒一兩年完不成的。”  “沒有。”盛君遷把他放下,打開門進去,笑著哄他,“大概是想到迴國就能和你結婚,一高興腦子就轉的快了,一不小心就攻克了幾個難題。”  趙端看著他比之前憔悴了很多的臉色,還有那兩個碩大無比的黑眼圈,並不相信他說的話。  以防感冒,盛君遷把趙端塞到浴缸裏泡熱水澡,還特別壞心眼的在水上麵飄了兩個黃色的鴨子。  都說小別勝新婚,趙端來之前還特意做了準備。  但盛君遷太累了,緊繃的神經在看到趙端的那一刻起徹底放鬆,剛給趙端頭上揉出滿頭的泡泡,就撐不住枕在他的肩膀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趙端親親他眼下的黑眼圈,真的,真的好愛他啊。  兩人都很累,什麽都沒做等醒來發現已經第二天中午了。  趙端比他睡得還沉,盛君遷捏著他的鼻子不讓他喘氣,趙端張了兩下嘴醒了,掀起眼皮冷冷的看著這個世界。  盛君遷親親他,“做噩夢了?”  “嗯。”趙端抱住他,“我還以為是lisa叫我去開會。”  盛君遷抱了他一會,趙端把雙手在他麵前晃晃,笑著問他,“你看,你看我今天有什麽不一樣?”  直男盛君遷眼一眯,“危”字臨頭。  趙端逗夠了他,不好意思的雙腿環上他的腰,在他耳邊低聲說:“我剪了指甲……”  小別勝不勝新婚趙端不知道。  但他在盛君遷耳邊叫了句老公,差點要死在這衣冠禽獸身上。  趙端昏過去之前想:都說愛與性是分不開的,盛君遷是不是也開始愛他了……  再次醒來時已經傍晚,趙端閉著眼摸到一個藍色大胖子,掙紮著睜開紅腫的眼睛,和哆啦a夢玩偶的黑豆豆眼珠對視。  “盛君遷?”  “盛君遷?”  趙端嘶啞的喊了兩嗓子才發現玩偶肚子口袋裏塞著一張紙,上麵寫著:  家裏冰箱沒有菜,我去超市了,大概要一個小時後才能迴來。  趙端昏昏沉沉的像個八爪章魚一樣盤著玩偶,又一次睡了過去。  但這次睡得很不舒服,一種莫名的恐慌席卷上心頭,再也睡不著,他索性盤腿坐在床上,忐忑的盯著手機上的時間一點一點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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