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過了十幾年,顧斐卻依舊像個千年的寒冰,他那幾分似真似假的好意就像是搖曳的燭火,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熄滅,更別談去融化掉寒冰。 長大後,顧斐一步步爬上了中將的位置,那副冷漠的眸子裏更是多添了幾分戲謔,仿佛一眼就能看透人內心最無恥的欲望,看他和顧家都像是在看跳梁小醜,他憤怒的同時卻又無能為力,唯一能做的也隻是時不時找個茬膈應他一番。 明知道這種行為就像個笑話,但他還是這樣做了,仿佛這樣自己就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貴公子,而顧斐,永遠是那跪在冰上的奴隸。 白漣終於從威脅中迴過神來,顧斐已經又戴上了那張溫文爾雅的麵具,半強迫性的把他背到了自己背上,笑容溫和,“累了吧,我背你走。”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在這兒演什麽演?白漣實力拒絕,嗓子卻被封住發不出聲音。 顧斐很滿意,他快走了幾步,做作的發出一聲悶哼,立刻引來了際無的關注。 白漣背後發毛,冷汗直流,腦袋上立刻升起一個大大的“危”! 白漣:.......做alpha不要太綠箭好嗎?! 導演也看到了這邊的狀況,心疼的給了操縱攝影機器人的工作人員一個眼色:真他媽想播啊,這種嘉賓之間火化四濺的場景觀眾最喜歡了!但是老子不敢啊…… 果然不負眾望,際無迴頭一看顧斐冒冷汗的額頭,泛白的臉,立刻火冒三丈,指著白漣說,“你他媽腿斷了?給爸爸滾下來!但凡你能走兩步,我給你掰斷了讓你去地上爪巴!” ”你!就是你!”轉頭他又噴顧斐:“殘聯協會就這麽缺你一名額啊,著急忙慌的報什麽名!” 白漣被他劈頭蓋臉一頓指責,委屈的淚都流下來了:我不是,我沒有,你胡說! 但他說不出話,委屈的淚隻能往心裏流。 際無又多瞅了他兩眼,柔弱的omega都是這副德行,又不是軍隊裏的菜鳥兵,罵也罵不得,踹也不能踹,他沒法子,從地上找了根樹枝放手裏顛了顛,三下五除二削出一個和顏荼手裏差不多的登山杖,扔給了白漣。 白漣受他的氣受多了,突然接收到這麽點好意,感動的差點吐出個鼻涕泡。 際無嫌棄的看他一眼,真情實意的說,“你哭的也太醜了。” 白漣的手頓在了原地,表情逐漸猙獰:omega可以矯情,可以弱雞,但醜就是原罪! 白漣真的是受不了這個氣,他把拐杖往地上,也不管後期會剪成什麽樣子,嗚嗚嗚的哭著投入了應豪的懷抱。 “一看就是沒受過社會的毒打。”際無嗬嗬兩聲,順手把手杖丟給顧斐。 顧斐接過來沒說話,嫌惡的看了一眼,往旁邊一扔,抿唇垂眸。 際無看著他扔了也沒生氣,還以為他被自己剛剛的話罵出脾氣了,特別直男的說:“你怎麽了?我就說了你兩句,不會生氣了吧?” 想了想又肯定道,“應該不是,你這麽大度,那啥啥都跑野男人懷裏了還一臉平靜,不可能因為這麽點小事就和我生氣的。” 顏荼縮在一邊,對際無的直男發言嘖嘖稱奇,不愧是際哥,句句戳中人的火山口。 顧斐頓了頓,手指微微蜷縮,搖了搖頭解釋說,“我不要別人的東西。 更何況是去哄白漣的,而且連顏荼也有,你當我是批發市場嗎? 際無雖然直男,但在某種事情上又敏感的嚇人,顧斐這副娘了吧唧的樣子明顯傳達的就是“很想要,很想要,但我才不撿別人不要的東西”這一信息。 明明當別的omega表露出這副樣子,際無隻覺得煩人,但當人變成了顧斐,他就隻覺得可愛,想rua,想喂豬。 顧斐很少會被心底的渴望占據情緒,所以隻是那麽一瞬就又恢複了那副俊美冷酷的樣子,漫不經心的笑著,藏起了那幾分為數不多流露出的真心。 際無隻覺得他笑的難看,也是,被綠了的男人怎麽能笑得出來呢? 被心上人接二連三的往心口上戳刀子,也太慘了吧? 際無捂住嘴,以防自己控製不住溢出笑意,裝模作樣的幹咳了兩聲,看了兩眼地上的登山杖,彎下腰意有所指的說:“不要就不要了,什麽破東西。上來,我背你走。” “我是alpha……”顧斐瞳孔微縮,強作鎮定,“你是omega,怎麽能背我?”不論是體力還是心理上,一名alpha被omega背著走,都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更何況他還是裝的。 “你埋汰誰呢?”際無睨他,“是不是看不起我?”論格鬥,你際爸爸就沒輸過。 他擺出作戰的姿勢,即便比顧斐矮那麽幾厘米,但氣場卻有兩米八,壓迫的顧斐這個alpha都有些腿軟。 顧斐語塞了,omega生來不論是體力還是精神力都低於alpha和beta,保護脆弱的omega是整個聯邦眾所周知的事情,作為一個柔弱的omega,際無對顧斐這堪稱是挑釁的發言,一時間竟讓他不知道該怎麽迴複。 而且他注意到這人的神情不像作假,他是真的覺得自己可以與一名alpha軍人一戰。 顧斐失笑,”不是,我隻是說我是alpha,這點小傷很快就會好的,就不麻煩你了。當然,我一點也沒有小看你的意思。” 際無表情這才好看了些,他抱臂挑眉看著麵前的人,歪了歪頭,“alpha怎麽了,alpha不是人啊,alpha腿不會斷還是不會疼啊?” 征戰沙場多年,死裏逃生無數次,從未喊過一次疼的顧斐突然就覺得自己的心鈍鈍的,媒體把他稱為“戰爭機器”,同行對他畏懼多過敬佩,就連他自己也慢慢開始適應了外界給予他的這個身份,不會疼,不會痛,為了戰爭而生。 可就因為際無,隻認識了半天,可以稱得上是陌生人的這麽一句話。顧斐感到胸膛裏跳動的那顆心分外滾燙,隨之而來的卻是濃濃的悲哀。 他做人是有多失敗,從出生到現在,不論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竟然從未得到。這個世界應該給予人的一切善意,對於他隻有自我欺騙才能得到片刻虛幻的滿足。 際無還在等他的迴複。 顧斐卻不敢抬頭看他,原本隻是覺得有趣而興致起的玩弄,最後被玩的卻是自己的心,好像,有些失控了...... 顧斐手心都是汗,手指無意識蜷縮著揪著自己的褲縫,“不是,我沒事。” 際無麵無表情的盯著他看,心裏慌的一批,操,這人怎麽還臉紅了? ......越來越紅了? ......害,害有點萌。 顧斐被他盯得腿軟,幸虧有半張麵具擋著讓他的羞恥感降了不少,要不然真的是要尷尬死了。 顧斐梗住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他不該示弱,也不該貪圖一個剛認識不久的人所予的溫暖,但是…… 他低頭閉上眼,以免泄露眼中流露出的貪婪。 麵前的人既沒答應,也沒轉身離開,臉還越來越紅,際無不禁陷入了疑惑: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欲擒故縱?難道我之前遇到的alpha和顧斐都不是一個品種? 他一向幹脆利落,想不通也不和顧斐扯了,重新背過身去,彎下身子,“我倒數三個數,你不上來我就丟你一個人在這兒了。” “3。” “2。” “1”還含在嘴裏,際無就感覺背上掛了個人,力道重的幾乎像是撞上來的,他憋著口氣才沒讓自己踉蹌那麽一下。 身後人的胳膊懸在空中,想抱卻不敢抱,猶豫了幾秒才環在一起。 這個動作硬生生把際無所認為的硬漢戰友情憑添了幾分旖旎曖昧。 他感到皮膚滾燙,特別是與顧斐緊緊貼在一起的後背,因為走路的動作,顧斐的胳膊還會時不時蹭在他的喉結上,粗糙衣服劃過帶來的癢意更讓他身體燥熱,蠢蠢欲動。 他沒忍住,咽了下口水。 這一刹那,際無覺得老臉都丟盡了,一緊張就開口嘴賤胡咧咧,“你怎麽磨磨蹭蹭,娘們唧唧的,你際爸爸喜歡身嬌體軟會撒嬌的omega,又不會對你怎麽樣。” 顧斐神色一斂,輕笑一聲,“沒什麽,我在想,我被你背著,白漣會不會誤會。” 際無感覺自己像隻被綠了的窩囊王八,嘎嘣一聲不知道咬碎了什麽鬼東西,惡狠狠扭頭威脅人,“我也在想,我把你扔在地上,白蓮花會不會來管你。” 顧斐立刻示弱:“別動,腿疼。” 際無放緩了腳步:“哦。” 說完又覺得沒氣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許再想白蓮花!” 顧斐沒故意氣他,哦了一聲。 際無:???這狗怎麽突然乖的不像話。 作者有話要說: 白漣:我必鯊際無這狗賊! 收藏,評論,敲敲破碗第8章 鱷魚群 際無走的還算輕鬆,但他現在的體力畢竟不能與上輩子同日而語,路程剛過大半就開始微微的喘氣,但偏偏還不肯認輸,不停的胡咧咧來欲蓋彌彰的掩飾他體力不佳的現實。 顧斐想下來,但際無一副孔雀開屏的直a樣,他實在開不了口說,你是不是不行了?不行就放我下來。 這話一說出口,他都能想象到是何等的火山噴發,保不齊際無會為了證明自己很行,再強撐著負重走個幾公裏。 那臉隻能由他來丟了。 顧斐嬌弱的呻|吟了一聲,“我腿疼,我們休息會兒吧。” 自從顧斐趴到他際哥背上以後,顏荼是半點便宜沒占到,這話一出,他兩眼含淚差點要當眾認嫂子。 際無感覺倒還好,但拖家帶口的嚴重影響了他的發揮,便喊了導演一聲,“我們累了,要歇歇。” 導演:“可是還有一段路……” 際無拍拍導演的肩,衝他微笑:“?” 導演下意識捂頭:“好,聽你的。” 彈幕一片歡聲笑語: 【導演:可是…… 掉蛇警告,掉蛇警告! 導演:好的。】 【笑死我了,趙影後也在追這個綜藝,剛才足足發了108個哈哈哈。】 【上麵趙姐真愛粉石錘!】 【導演組你真有出息,對著際無唯唯諾諾,對著別人重拳出擊?】 【哈哈哈!歡迎各位收看2089年荒野男人夾縫生存大作戰 《導演曆險記》】 導演放了話可以休息,一群人完全拋棄了明星的偶像包袱,紛紛找了個地方攤餅,對際無的好感度蹭蹭蹭的上漲。 有時候,人的感動就是這麽的膚淺。 影帝和黃玨起初也沒想到這個節目這麽實在,不摻任何水分的讓他們走了足足五公裏,剛才兩人互相攙扶著硬是憋得一口氣才沒倒下。 天知道他們看著顏荼手裏的登山杖眼睛都在發光,但因為之前對際無的故意忽視又讓他們不好意思拉下臉來去要一個。 際無沒什麽與人打交道的經驗,反倒是顏荼發現了這兩位前輩時不時的朝這邊瞅兩眼,他迅速在腦海裏換算出了兩根登山杖的價值,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 三人眼神一對,手指一比劃,成功以大火綜藝的飛行嘉賓以及電影的男三號成交。 顏荼:嘻嘻,今天也是為不爭氣的偶像努力的一天呢。 顏荼來要,際無也沒多問,又迅速做了兩根登山杖,絲毫不知道因為這兩個東西,他離退圈又遠了一步。 顧斐瞪著顏荼,端莊肅穆的表情仿佛在看禍國妖姬。 際無疑惑的看他,“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