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鈞甯雙手合十,閉著眼睛認真地許願。她的眼前擺著生日蛋糕,生日蛋糕上有十七根蠟燭。今天是她的生日,家裏也沒什麽其他人,除了司弦她們,便是自己的父母了。他們家也才剛搬來這裏不久,左鄰右舍還不大熟悉。


    齊五見資鈞甯這麽虔誠,忍不住打趣地用粵語打趣,“小甯,你這是在求神嗎?”


    “求神”的這個梗來自於周星馳的電影,《唐伯虎點秋香》。《唐伯虎點秋香》在香港上映,並且以4017萬港元的票房成為1993年香港電影年度票房冠軍。


    司弦看著蠟燭前的資鈞甯,燭光在她清秀的臉頰上忽明忽暗,她輕輕哼了這段粵劇名曲,“求神求神求親又求求媒人,求觀音兼職愛神,同小姐你成為情人,芳心即刻過癮……”


    這時候資鈞甯才睜開眼睛,她這幾次和司弦去香港廣深,也學了幾句粵語,當然能聽懂司弦的歌詞。她嗔怪地看著司弦,也接著唱了兩句,“書生真係過份,出口得罪我神,講笑穩第個笨,你話成親嫡穩鬼親……”


    司弦笑了笑,她沒想到資鈞甯的粵語進步得這麽快。李為也覺得有趣,他開口接著資鈞甯的調子,“小姐罵人夠到恨,書生甘巧不是人。畜生得而足夠運,要等你充電隻有癮。”


    方少夫笑了一下,撞了一下李為的胳膊,“三生真係無幸,專登出黎拜神,撞鬼撞著你,怕去投胎去冤鬼震。”


    這時候資鈞甯也笑了笑,司弦側頭看資鈞甯的笑,接著方少夫的調子,“小姐為何笑吟吟,當然碰到心上人,天仙下凡教壞人,睇得我心動腳振振……”


    “小甯,你們在唱什麽啊?”資母端著碟子過來,她疑惑地看著這群孩子。


    “有意思。”資父一直在旁邊聽,“你們什麽時候學的粵劇呀?”


    “電影裏麵的。”


    “喔?難怪。”資父說,“小甯平時就愛看點影視劇。”


    等齊五他們去下象棋後,司弦也碰了碰資鈞甯的胳膊,“小甯,你許的什麽願?”


    “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那是要看跟誰說。”


    我希望這次二試我們都能通過,然後一起去北京。“不告訴你,誰叫你剛才打趣我。”


    司弦看了看資鈞甯纖細的手腕,小甯沒有戴齊哥送的手表。“小甯,你把手表還給齊哥了嗎?”


    “我是想的,太貴重了。”資鈞甯說,“可是齊哥不要,我還不掉,隻好先收進抽屜裏了。”


    “那隻手表挺好看的。”司弦捏了捏資鈞甯的臉頰,“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都不到手表價錢的尾數。”


    “哪有這麽算的。”資鈞甯說,“你送什麽我都開心,而且我確實很喜歡哥哥的《寵愛》,等我們考完試,再去看看《霸王別姬》吧?”


    《霸王別姬》是湯臣電影有限公司出品的文藝片,該片改編自李碧華的同名小說,由陳凱歌執導,李碧華、蘆葦編劇,張國榮、鞏俐、張豐毅領銜主演。


    1993年該片在中國內地以及中國香港上映,此後在世界多個國家和地區公映,並且打破中國內地文藝片在美國的票房紀錄。《霸王別姬》獲得了戛納電影節金棕櫚大獎、美國金球獎最佳外語片等國際大獎,在《霸王別姬》中,世界影壇一致評價最高的是兩個人:一個是導演陳凱歌,一個是男主角張國榮。張國榮在電影中扮演的程蝶衣一角已經成為影迷心中公認的最成功的角色之一。即便到了1995年,這部影片在電影院還有上檔時間。


    “好啊。”


    二試的成績比一試出來的要快,畢竟通過一試的要比有資格參加奧數的人少很多。一試的題目也和二試沒得比,二試的難度大幅度提升了很多,一看就是“萃取精英”的題目。看來一試的存在隻是為了鼓勵學習用功的學生,而二試才是真正的甄選。盡管司弦做了不少準備,但試卷發下來的那一刻,即便是全部都寫完了,她的心裏也知道沒戲進冬令營了,和上一世一樣,她並不算數學方麵天賦異稟的學生。冬令營隻在全國征召九十名學生,上一世資鈞甯獲得一等獎,差點兒進冬令營,這是在沒經過培訓的情況。而這一世,資鈞甯經過了“金牌教練”的培訓。


    “我們學校有兩個人……”


    “哪兩個?”資鈞甯連忙湊近。


    “對對,小甯你好厲害,有你誒!”


    資鈞甯的神色仍然很焦急,“那另外一個呢?”


    “我。”霍瑤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她雙手背在後腦勺打了個懶洋洋的哈欠。


    名單下午放了出來,資鈞甯和霍瑤獲得了特等獎,也就是說她們兩人經過刪選成為了冬令營的成員。而司弦隻是獲得了一等獎,上一世她是獲得了三等獎,一等獎是可以加分的,如果不挑的話,可以保送進一些專科院校。雖然校園廣播裏大肆表揚了資鈞甯,並且把資鈞甯送上了省三好的評定,資鈞甯也覺得自己應該開心的,可是她又沒那麽開心。


    司弦不能和她去北京冬令營了,而且她們還要分離好幾個月,她要參加冬令營的培訓。


    “太棒了。”司弦倒是挺開心的,她在資鈞甯身邊轉著,“你有了這一份榮譽,陳諾就好寫舉薦信給清華大學了。”


    “那你呢?”


    “我就算考不上清華大學,也能考北京的大學。”司弦低著頭,她光顧著自己興奮了,見小甯的氣壓好像有點低,“小甯?”


    資鈞甯想自己一定是太依賴司弦了,“嗯在呢。”


    “你一定要注意霍瑤,她咋咋唿唿的,別讓她嚇到你了。”


    “嗯……”


    冬令營的集結令很快就下來了,司弦送她的時候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


    注意保暖,別讓自己感冒了。


    不要長時間的刷題,要按時吃飯。


    不要像悶葫蘆一樣,要和別人多交流,別人提出不合理的要求時,不要怕拒絕。


    等上了飛機,資鈞甯的眼瞼便低垂了下來。艙內的燈也滅了,是到睡覺時間了,像第一次出遠門般,明明這不是出遠門,她家就在北京,她感覺到自己的鼻頭有些酸,吸了好幾口氣。


    大概是沒來得及和司弦看《霸王別姬》。


    今年的北京好像格外的寒冷,葉子都掉了,光禿禿的,更冷了,資鈞甯從未待過這麽冷的北京。等到聖誕節的那天,下雪了,白皚皚的,蓋在灰灰的建築物上。資鈞甯站在寒風瑟瑟的走廊上和司弦打電話,冬令營這裏隻有走廊上有座機。司弦答應她,每天要給她唱首歌。


    今天司弦給她唱的是《當愛已成往事》,《霸王別姬》的主題曲。


    為何你不懂,隻要有愛就有痛,有一天你會知道,人生沒有我並不會不同。


    或許是沒有和司弦一起看《霸王別姬》,再或許是走廊太冷了,資鈞甯的嘴角有些顫動,“司弦,我想你。”


    在資鈞甯說完的第二天,司弦趕了過來,她站在公寓樓的下邊。資鈞甯在驚喜萬分後將司弦拉進自己的寢室,寢室住三個人,另外兩個人去圖書館了。資鈞甯搓著司弦的臉頰,司弦的耳朵已經凍紅了,“冷不冷?”


    “不冷。”司弦的手覆在資鈞甯的手上,“我穿得可厚了,北京好像沒我想象中的冷。”


    她怎麽覺得今年格外的冷。“你餓了嗎?我去食堂給你打飯。”


    “我不餓,下飛機前我還吃了兩個麵包。”司弦蹭了蹭資鈞甯的臉頰,“我晚上還要迴去。”


    資鈞甯張了張口,“這麽快?”


    “是啊,我請假太多次了,班主任好不容易鬆的口。”司弦說,“你不是要看《霸王別姬》嗎?我托人買好了票,來得及。”


    心心念念著的要看,可當司弦在她麵前的時候,她又沒那麽想看了。


    現在司弦在她麵前,她看得見摸得著,不再隔著一根電話線和幾千裏的想念。她想著司弦來的話,她要帶司弦去故宮看雪,去什刹海滑冰,去全聚德吃烤鴨,去喝全北京最正的豆汁兒。


    可是現在,她隻想在這裏,簡陋的寢室裏,抱抱司弦,讓司弦哄哄她。今天有太陽,還可以一起睡個美美的午覺。


    看完電影後,小甯揉了揉眼睛,司弦知道她是困了。吃點東西,兩人便迴公寓了。公寓的床有點小,兩個人擠得很親近,司弦將她摟在懷裏,她能夠聽到司弦沉穩的心跳聲。


    司弦能聽到她現在怦怦亂跳的心跳聲嗎?


    “咚咚咚”的聲音,在心口敲得很響,就像是誰在敲門。在心上敲門,是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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