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憊了一天的身體幾近脫力,歐婭湲簡單的清洗了身體躺倒在床上。她本以為自己可以很快就入睡,可每每閉眼,腦海中都會浮現出單瑾璿的模樣。笑著的她,冷漠無言的她,體貼溫柔的她,還有懇求自己給她一次機會的她。


    的確,今晚單瑾璿的話讓歐婭湲覺得難過,甚至產生了從未有過的無力和委屈。但在這種時候,一個人躺在冰涼的大床上,她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想念單瑾璿。再也沒辦法入睡,歐婭湲索性從床上走下來,拿出酒櫃裏的紅酒自酌自飲。


    恍惚間,她似乎看到樓下有一個熟悉的身影佇立在那裏。為了證實自己猜想,歐婭湲走到陽台邊,向下眺望。當和對方深褐色的雙眸四目相對時,她沒有立刻下去,也沒有做任何動作,就隻是站在原地,愣愣的和單瑾璿對視。


    外麵的風很大很冷,雪混雜著雨水從天而降,讓穿著睡衣的歐婭湲顫抖起來。而比起她的狼狽,單瑾璿則更勝一籌。她穿著黑色的風衣站在路燈下,髮絲早已被雨打濕,失去了原有的形狀。昏黃的光線給她蒼白的臉上鋪上一層微光,她含笑看著自己,雙手隨意又懶散的插在風衣兜裏。那笑容帶著幾分歉意,卻又充滿了寵溺。


    歐婭湲不知道單瑾璿在這裏等了自己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如果沒有發現她,她是不是會一直等下去。她隻知道,此刻的自己不願再挪開放在她身上的視線,哪怕少看單瑾璿一秒,都是一種折磨。


    不知對望了多久,直到歐婭湲覺得雙手和雙腿開始發麻才迴了神。她看到單瑾璿的唇瓣在動,似乎在向自己訴說著什麽。從唇形來開,那是三個字。不是自己以前經常聽到的,而是這世上最尋常卻也最不尋常的情感。


    我愛你。


    再也忍不住心裏的悸動,歐婭湲甚至連鞋子都沒換便拿著傘跑了出去。眼見單瑾璿的唇瓣已經凍得發紫,她來不及說什麽,而是牽過對方的手迴了屋裏,快速的拿過沙發上的毯子披在單瑾璿身上。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給你放熱水。”見單瑾璿瑟瑟發抖的站在那裏,歐婭湲心疼的說道。從單瑾璿小的時候她就見不得這人磕到碰到哪裏,就連一個小小的發燒感冒都會擔心的親自照顧。如今,看到單瑾璿那麽難受的樣子,歐婭湲又怎麽會不心疼。


    她跑上樓,快速的放了滿滿一缸的熱水,又下樓去帶單瑾璿,卻發現她的雙腿早已經凍到麻木,完全無法行走。歐婭湲想也沒想便彎下了腰,示意單瑾璿趴上來。雖然她沒有辦法像單瑾璿那樣直接把人抱起來,但背起對方還是可以的。


    看到歐婭湲的姿勢,單瑾璿自然清楚其中的意思。她沒有遲疑,而是直接趴了上來。聽到歐婭湲在被壓住的時候倒吸了一口氣,小身板都在止不住的發抖卻還故作輕鬆的說自己瘦了不少。單瑾璿伸出僵硬的手摟住她,隻覺得此刻的歐婭湲很可愛。


    好不容易到了浴室,歐婭湲將單瑾璿安置在臨時準備的椅子上,想要替她脫衣服。可是才伸手,卻又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停了下來。看著對方眼中的猶豫和忐忑,單瑾璿沒有說什麽,而是輕輕握住歐婭湲的雙手。


    “抱歉,我失禮了,你自己可以的吧?”歐婭湲以為單瑾璿的動作是拒絕,那臉上的失落便更加明顯。然而,單瑾璿竟是拉著她的雙手,放在她風衣的扣子上。這樣的提示太過明顯,讓歐婭湲覺得難以置信。自從兩個人重新相見以來,單瑾璿雖然對自己很好,卻從不肯在自己麵前裸露身體。


    歐婭湲不明白單瑾璿這樣做是為什麽,卻總會有些失望。五年前,她一直都是被索求的那個。她喜歡被單瑾璿占有的感覺,卻也渴望著能夠得到這個女人。而今,兩個人的關係和以前不同了,情況卻不曾改變過。每當自己想要去觸碰她的過去時,對方都會用一層看不見的屏障將自己隔離在外。這種感覺讓歐婭湲心酸,就好像單瑾璿把自己當做外人一般。


    “我可以嗎?”歐婭湲輕聲問道,握著單瑾璿風衣的手在顫抖。聽了她的話,單瑾璿沒有迴答,而是用那雙冰涼的唇瓣吻住她,給予最貼心而實在的問候。得到這個默許的吻,歐婭湲緩緩將手前的扣子解開,褪去那件早已經濕透的風衣。緊接著,單瑾璿隻穿一件白色襯衫的身體便暴露在麵前。


    歐婭湲知道,脫掉這件衣服之後,她就會看到單瑾璿的身體。這具身體不再有曾經的青澀,而是徹底被成熟所取代。這樣想著,她緩緩動起手,將襯衫的扣子一顆接一顆的解開,脫掉。然而,出現在眼前的場景卻讓她沒辦法再繼續下一步。


    記憶中那片白皙嫩滑的肌膚已然不在,取代而至的則是一具滿目瘡痍,布滿疤痕的身體。單瑾璿的肩膀不知在何時變得那麽纖瘦,一道類似刀子的劃傷在她的鎖骨上,數不清的細密劃痕錯亂的烙印在她肩膀兩側,而後背上則是一道從背脊蜿蜒至肋骨處的燒傷痕跡。這樣規則奇怪的燒傷根本不可能是意外,分明是有人故意造成的,至於是什麽樣的器具,歐婭湲沒辦法辨認出來。


    而除了身上的這些疤痕之外,單瑾璿的左臂更是布滿了一個個粉紅色的圓形傷痕。這些痕跡有規則且有固定的距離,每隔幾厘米就會出現一個,手腕處還有很多刀子劃出的細密長疤。隻是看著這些傷痕,歐婭湲就能想像到當這些傷加諸在單瑾璿的身上時會有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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