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了?”陰冷的聲音如同吐信的毒舌帶著讓人不安的滑膩。


    “是那個曲無殤他……”


    “沒用的東西!”掌風拂過,座下的男子被擊飛出去,重重的跌在地上,瞬間便沒了唿吸。


    旁邊的男子見狀,靜靜的趴伏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男人伸出蒼白的手,摸著懷中白色的小貂,“還是你乖。”小貂仰著腦袋,討好的蹭著男人的手心。


    “既然失敗了,那麽就隻能這樣了,我也是不想的。”說著歎了口氣,嘴角卻是微微勾起,拿出一個小瓶,裏麵裝滿了黑色的液體,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芒。


    自這小瓶一拿出,地上趴伏的男子不由得打了個顫,一股涼意直侵入體內,仿佛能聽見陣陣哀嚎。


    男人一隻手覆蓋在小貂柔軟的皮毛下,緩緩的磨蹭著,小白貂舒服的翻著肚子哼唧,另一隻手則滿意的摩挲著瓶身,端詳了一會兒瓶中的液體,聲音忽的低柔了起來,“去把這個全倒了,知道怎麽做嗎?”


    見地上趴伏著的人連連點頭,男人滿意的撫摸著小貂湊上來賣乖的小腦袋,“要是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聲音猛的一沉,手下一個用力,剛剛還在哼唧的小白貂頓時頭顱破碎,腦漿四濺。瞬間斃命。


    男人用絹布細細的擦拭著修長的手指,聲音中帶著幾分笑意,眼神卻是冷的,“你也不用活了。”


    直到男子消失在原地,好一會兒,趴在地上的男人才舒了一大口氣,身上已經出了一層冷汗,月光下一身冷汗的男子抬起頭,那模樣與那合歡宗的帶頭長老韻歡真人赫然有著七分相似!


    “師父,好些了嗎?”


    睜開眼望著姬鈺擔憂的麵容,楚辭似是想到了什麽目光一閃,微微側首,低聲道,“唔,好些了,我們走吧。”


    “是,師父。”姬鈺點點頭跟在楚辭身後,心裏卻有些沉重,先前見師父從高空中墜落,後探查發現其體內真氣紊亂五髒俱傷且經脈堵塞,血氣充體,似有走火入魔之兆,如今雖服用了清心丹,但看師父臉色蒼白,想來隻是勉強抑製傷情,若是強行動用靈力,隻怕傷上加傷,後果不堪設想。


    而在這南源蠻荒之地,高階妖獸層出不窮,若是遇上豈不是……


    想到此,姬鈺眼中閃過一抹堅定,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大概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就在二人剛剛迴到臨時駐紮的營地沒一會兒,一陣咆哮聲劃破天際。


    腳下大地頓時震顫了起來,在場弟子剛從睡夢中轉醒,一時都有些驚疑不定,唯有楚辭麵色冷凝,“噴潮了……”


    “此刻妖獸潮噴潮期提前,其他宗門都還未至,吾等是第一條防線,身後是千萬百姓,身前是諸般妖獸,爾等各自思量。”說完頓了頓指向後方不起眼的一條小徑,“此路可迴宗門。”


    說完便立在原地,一劍為陣畫地為牢。一身白袍在寒風中鼓蕩不休。


    遠在千裏之外的玉枯真人此刻麵色難看,“噴潮期,不知楚師弟……”說著頓了頓,望向一旁的元浩厲聲道,“去,立馬迴去通知宗主南源危急!”


    “是。”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元浩絲毫不敢耽誤,擔憂的望了一眼身後莽莽綠源,消失在空中。


    “正天宗弟子聽令!妖獸潮已到,守好各自關卡,不得放過一個!”


    “是!”整齊劃一的聲音響起。


    “玉枯長老,清平真人他們……”一位弟子遲疑道。


    “我們的身後是千萬百姓更是我們的父母兄弟,若是……清平真人所帶領的出行隊是第一道防線,吾等為最後防線,若是被破,誓與南源共存亡!”


    “共存亡!”


    頓時營地周圍不大的地方,豪情萬丈,一旁的合歡宗弟子同樣嚴陣以待。


    密林中大陣堵住了通往南源外界的通道,無數妖獸擠在大陣前方,大陣牢牢的護住了正天宗一行人包括三尾,在前仆後繼的妖獸衝擊下,仍然穩穩的罩在原地,大陣內的弟子一個不少全留在第一線,手中各種法術齊出對著大陣外的妖獸,大家心裏都清楚這大陣支持不了多久,單看這已經有些皸裂的紋路就知道,“不如趁這此刻多拉幾個墊背的。”人群中不知誰吼了一聲。


    “對,多拉幾個墊背的。”眾人手下不停,麵上卻是一片肅穆。這殺不盡的妖獸遲早會淹沒人群,隻是看時間早晚的問題了,不過多拖一段時間,外麵就多有一份生機。


    想到外麵的親人朋友,手下無一不是更加狠厲幾分,靈氣不要命的輸出,絕招大招不要命的往外扔,不求準頭,反正外麵擠滿了妖獸,隨便一個都能中。


    在眾人都在浴血奮戰時,姬鈺同樣手下不停,心中卻多了幾分疑惑,這些妖獸一個個眼珠通紅,狀若瘋癲不要命的往外衝,腦海裏不由的閃過了不該出現在這裏的虛空獸,死前的解脫的表情,一定有哪裏不對!


    隨著後麵妖獸不斷湧來,大陣上如蛛網般,裂紋越來越多,苦苦支撐的大陣終究還是破碎了。


    破碎的刹那,楚辭嘴角一絲鮮血滲出,手持長劍毅然站在眾人身前,渾身的靈力鼓蕩形成一股巨大的浪潮,攜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勢,拚盡全力一劍劃下。


    在一陣驚唿聲中,一道劍光劃破了黑夜,刹那間照亮了整個南源,坐鎮在南源邊境的玉枯長老,怔怔的望著密林深處,許久低低歎了口氣……


    “上次說到這清平真君,驚天一劍斷南源,這不一劍之威勢天下無出其左右!之後厲害的妖獸紛紛殞命,其餘都是些小魚小蝦四散而逃,想來沒個幾百年成不了氣候,說到這清平真君就不得不說他的弟子——姬鈺真人,話說這姬鈺真人也是嚴師出高徒,英雄出少年啊。”說書人說到興處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


    “然後呢,接著說啊!”


    “是啊,是啊。”


    不緊不慢的掃了一眼茶館裏的聽客,咳嗽了兩聲潤了潤嗓接著道,“這姬鈺真人當年跟著清平真君南平妖獸潮,如今這楚辭真君一直閉關,姬鈺真人卻不減其師尊分毫風采,東端血魔窟,北破極地淵,嘖嘖,據說已經是金丹期了,人跟人真的比不得,金丹期年紀隻有這麽大。”說書人晃了晃手,擺了個八字。


    “八歲?”一茶客瞪大眼直愣愣來了一句。


    “你八歲能做這些,八歲還在玩泥巴吧!”眾人哄堂大笑。


    “十八,十八歲的金丹,真是嘖嘖……”說書人感歎了一句,又接著道,“說到這,最近到發生了一件事,西方極地的,佛藏宗要在乾坤山舉辦論道大會,這第一名的獎勵聽說是定魂石,那可是個寶貝啊……”


    “走吧。”青年壓了壓帽簷,起身離開茶館,微風卷起白色的袍角。


    “小哥哥,等等我。”黃衣少女急急忙忙的追了出去,走在青年身旁,仰著頭,眼中帶著崇敬,“小哥哥,你真厲害,他們肯定想不到他們口中的姬鈺真人就在他們麵前,哈哈。”少女興高采烈的說著,忽的歪了歪腦袋,“當年的事是像他們說的那樣嗎?”


    青年聞言腳下頓了頓,仰著頭望向天空,陽光直射進眼裏晃花了人眼,就像那日驚天的劍光……


    一劍之下,震天動地,偌大的南源蠻荒被生生劃作兩半,一道長長的天塹將妖獸潮阻在密林出口處,無數妖獸在那一劍之威下化作飛灰。


    楚辭一劍完畢,緩緩的落迴了原地,給在場弟子奪得了一線生機,其餘弟子怔愣過後,隔著天塹,各種法術齊出,一時間兩方倒也僵持了起來。


    “師父……”姬鈺走到楚辭身邊,眼中帶著幾分擔憂。


    楚辭擺了擺手,“無事。”


    姬鈺默不作聲,一馬當先,擋在楚辭身前,利劍出鞘,擊退了飛來的妖獸。長劍舞的虎虎生風,隱隱形成了一個圓,將身後的人護的密不透風。


    楚辭望著身前小人兒堅毅的的背影,眼神柔和了一瞬。


    一天一夜過去了,天塹附近,兩方依舊僵持著。


    而位於第二防線的眾人同樣在浴血奮戰,解決從其他地方湧來的妖獸。


    血色彌漫了整個南源,獸吼聲哀嚎聲不絕於耳。


    在眾人不知道的角落,源源不斷的血腥氣匯聚在一起,化作一條條血線遊走在地底,一滴滴黑色的液體流出,還未滴落到地麵便消失在空氣中。


    時間仿佛有片刻的靜止,南源蠻荒的妖獸們,瞬間像是瘋魔了一般,拚命的往外湧去,一雙雙眼睛中血色越發濃鬱。


    這一時突變,讓在場弟子都有些招架不住,不少人都負了傷,倒了下去,姬鈺見狀心急如焚。


    楚辭幾次出手,消滅了一波又一波的妖獸,可這妖獸似是無止境一般,源源不斷地補上空缺,看著楚辭臉色越發蒼白,姬鈺眉頭深皺,卻又無能為力,隻能奮力斬殺眼前的妖獸。


    幾波過後,楚辭一個踉蹌,用劍支撐住身體,屹立在原地,他知道隻要自己一倒,在場弟子心中心念怕也要倒了,所以此刻他不能倒下去。


    姬鈺看在眼裏,站在師父身前,手中靈氣輸出到最大,寒霜劍嗡嗡作響,消滅著眼前的妖獸,連帶著師父的份,但還是有飛行妖獸不斷湧來,手下不停,經脈已經隱隱有些作痛,忽的壓力一減,迴頭三尾正站在身旁。


    “不用怕,我在這兒。”一片颶風刮過,妖獸便消失了一片,姬鈺聞言認真的點點頭,二人對著前方妖獸組成的滔天巨浪,眼中燃著熊熊的戰意,對視一眼,並肩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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