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樓頂人驚江湖客,刀下血成莫問名“是嗎,藏頭鼠輩也配以我相見”一個淡漠的聲音從樓頂傳來,並不陰森,但是讓人覺得很冷,很孤獨,仿佛世界都是灰色的。樓頂,立著一道人影,仿佛一杆標槍,欲破蒼穹,刀削的麵龐,略微有些胡渣,剛毅,滄桑,冷酷的眸子,深邃中帶著生來的孤傲,右肩上扛著一把大刀,刀光在朝陽的映射下,卻泛著森寒,就這樣站著,卻似一座山嶽,沉雄厚重,當空灑落的陽光,似乎都被這樣的身影所遮蔽,讓人覺得晦暗。


    為首蒙麵人聽得迴話,袖袍下的手,指節握得有些發白,怒極反笑,“哈哈哈。。。老夫今日到要看看,閣下是不是三頭六臂的大神”,說完,袖袍下的左手一揚,周身真氣鼓蕩,袖袍翻飛,一掌像樓頂拍去,掌風所及,樓頂的梁架竟然發出吱吱聲響,微微搖晃,隻見樓頂瓦片淩空飛起,並未破碎,陽光灑落,一道人影,好似山嶽凝立,遮擋著樓頂的陽光,又似天神俯瞰,長長的身影,也隨陽光投下,宛如一道黑色的光柱,橫亙在朝陽中,本來自詡江湖豪俠的眾人,不禁生出卑微之感,在這樣的人麵前,好似螻蟻般渺小,如此狂暴的掌風,吹飛了瓦片,樓頂的人卻連發絲都未動一根,隻見他左手一揮,飛向空中的瓦片竟然凝住片刻,然後緩緩落下,沒有一點點響聲,瓦片已然落迴樓頂,三樓隻覺一暗,除了帶走了光明,一切似乎都未發生,隻是,場中多了一道人影,一把大刀,和大漢田不開手中之刀不相上下,隻是多了幾分森寒,修長的身影,刀削的側臉,剛毅中帶著胡渣的滄桑,一身藏青的衣袍,洗得有些發白,深邃的雙眼,冷漠孤高。


    目光一掃,落向一角,桌上幾壇未開封的酒,周圍的豪客隻覺後背發涼,一個眼神,就像一道刀光劃過,心下想要閃避,卻發現避無可避,仿佛這一刀沒有死角,就這樣籠罩周身所有空間,心性定力差的,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來人並沒理會,左手淩空一抓,一丈開外的酒壇就像一顆炮彈一般射出,又是淩空一撥,酒壇轉了一個彎,飛快落向男子,這一手雖難,除了男子,六位蒙麵人自忖也能做到,本來飛快的酒壇,在男子前方數尺瞬間靜止,就這樣漂浮在空中,這樣深厚的內力和精湛的控製,就連為首的蒙麵人也自愧不如,男子依舊麵帶笑容,慵懶的靠在椅子上,看不出想寫什麽。


    “兄台修為著實了得,不知何時發現在下”話音依舊冷酷,孤傲的眼神卻多了抹欽佩,男子伸手抓住酒壇,緩緩道“說來慚愧,閣下內息綿長,若非南宮姑娘千年醉,閣下一時不察,還不知道樓頂有人”,“半年後,斷刀崖,我與刀王一戰,若有興趣,可以前去為我掠陣”聽到男子話,心下更是一驚,原來早已發現自己,而且隻是因為一點點氣息淩亂,英雄惜英雄,不禁生出幾分好感,語氣也稍微暖和了幾分也多了分生澀。生性孤高,能入眼的同輩少之又少,所有自然也沒有什麽朋友,看男子第一眼便覺十分順眼,不禁發起了邀請,孤傲如他,平生第一次邀請別人,言語略顯窘迫,不過麵色倘然。


    四下一片吸氣聲,刀王,武林十三聖,這對於這般江湖人士來說是神一般存在的人物,而眼前這位看著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居然約戰刀王,不過也不敢作聲。可他們不敢,並不代表沒人,其中一名身形魁梧的蒙麵人本來就憋得滿心是氣,今日連連遇挫,此人更是狂傲,出現到現在,居然正眼都沒看自己等人,冷哼一聲道“哼。。。你以為你誰啊,自不量力的東西”,東西二字尚未出口,隻覺兩道刀光臨體,本能想要閃躲,卻發現整個世界好似已被刀光圍困,“你雖沒資格,告訴你也無妨,未來刀尊,莫問”冰冷的話音,盡是狂傲,而發話的蒙麵人才發覺,原來不過是兩道目光,由於蒙麵無法看到神色,隻有露在外麵的雙眼裏,是驚慌,是羞惱,卻也發作不得。


    “一刀如天意,生死君莫問,狂刀莫問”,“刀劍江湖事,命理不由人,狂刀奪命”,“刀劍雙驕,莫問留情,與奪命劍楚留情齊名的莫問”一時本是安靜的江湖俠士再也無法安靜,因為最近三年,兩人風頭實在太盛,大有和七年前江湖四傑,葉隨風,無覺,道玄和淩天一較高下,想不到狂刀如今已約戰刀王,不過確實,如今年輕一輩,有資格與刀王一戰,也隻有數人而已,而他就是其中之一。


    莫問目光一掃,四周食客又紛紛閉上了嘴,手一抬,又是一壇酒飄向大漢田不開道“你確實是條漢子,半年之後,三年之內,希望你能向我挑戰”,田不開大手一伸,抓住酒壇,大聲道“會的,一年足矣”,聲音如同洪鍾大呂,魁梧身形,飛揚的發髻,憨厚的麵龐盡顯剛毅豪壯,滿滿自信,一時在四下食客看來,大漢氣勢居然不熟狂刀莫問,那本憨厚的麵龐原來也有幾分英俊。就在這時,蒙麵人看不下去,這完全是目中無人,為首的黑衣人道“閣下難道就想憑狂刀二字插手此事,老夫幾人也早在江湖揚名幾十年也未見得如你這般驕橫”,“憑什麽,我隻知道,我手中的刀,能找到答案”冰冷的話語,依舊那麽孤傲,迴頭看了眼男子道“兄台若是不想出手,小弟不嫌髒手,可以代勞”,男子笑道“那就有勞了”,聽著兩人仿若舉手之事一般,六個蒙麵人縱是幾十年修為定力,也不禁氣得發抖,“太狂妄了,小子,今天大爺就讓你知道人外有人”,不過怒歸怒,並未冒然出手。“你們最好還是拿出看家本領,我隻出手一次,不想殺人,還是自己惜命的好”冰冷的聲音一字字落下,而凜冽的刀鋒,卻一點點散溢,本來還想出口大罵的蒙麵人不禁心下大駭,此人要對他們六人出手,可是六人第一次覺得,是的,此人有資格讓他們六人聯手。


    氣勢上升,肩上的大刀更是鋥亮,六人不敢絲毫大意,內息滾滾,黑色衣袍鼓蕩,六把長劍緩緩舉起,那麽整齊,每舉起一分,肅殺的氣勢便上漲一分,仿佛拔起的劍峰,不斷上漲,刺破雲層,欲窮蒼天,狂刀依舊沒動,擱在肩頭,猶如山嶽橫亙,刀氣卻早已鼓脹,小樓在兩股上升的氣勢中,開始搖晃,還沒出手,不,氣勢還沒到頂,就幾欲撕裂這四百年餘年不斷修葺的小樓。


    此時,場邊多了一道人影,又仿佛原本就站在那裏,很不起眼,手裏拿著帳薄,正是掌櫃,在場除了男子,誰也沒有注意到,男子衝了老頭笑了笑,老頭似有所覺,迴頭剛好看到男子神情,不禁有些疑惑,因為男子的笑和雙眼,給他很熟悉的感覺,卻好像沒見過此人,心下暗道,江湖何時又出了如此厲害的年輕人物,一個身影浮現腦海,難道是他,掌櫃也衝男子笑了笑,又轉頭看向場中,並未出言,就在這時,樓外傳來一聲短促的嘯聲,雖然短促,卻也有幾個變化,從聲音傳出判斷,想來也在數裏之遙,此人深厚功力可見一斑,蒙麵人神色一動,看了看狂刀莫問,又看了眼男子道“他日再來討教,走”說完緩緩散去功力,莫問見對方不欲出手,也散去功力,六道蒙麵人見狀躍身而起,轉身投入後窗外的樹林,田不開看向男子,沒有說話,小魔仙湊過俏臉道“師傅,要不要徒兒前去追蹤”,男子笑了笑道“不用了”,抬頭,發現掌櫃已下得樓去。


    一場大戰便未展開,在場人心中不禁暗自歎息,隻有君莫問和六個蒙麵人明白,若不是那短促的嘯聲,他們也不會出手,因為一股不知來自何人的危機,似乎在警告,隻要他們出手,麻煩就會降臨,直到雙方撤去功力,危機才隨之消散,所以狂刀莫問便沒有追趕,當然若沒有未知的危機,他也不會追趕,而在場的隻有男子知道,那危機的源頭,就是來自那平凡無奇的掌櫃。


    一場大戰並未爆發,食客們也在這緩和下來的氛圍中結賬,相繼離開,不一會已走得幹幹靜靜,安靜的三樓隻剩下七人,“閑人已走,正是痛飲之時”莫問一抬手,一壇酒已出現在掌中,拍開封印,就欲痛飲,自始至終都沒看眼白衣青年。白衣青年並未出聲,折扇飄飄,神情有幾分尷尬,男子似有所覺,湛了碗酒,一拂碗沿,酒碗筆直射出,滿滿的酒沒有點滴散溢,已到白衣青年身前,看了眼男子,白衣人一笑,他懂,男子是以謝援手之情,扇麵一展托住碗底。男子又湛了三碗,一按桌麵,酒碗離桌落到鐵錢二老和小魔仙手中,小魔仙才反應過來,道“你。。。你沒中毒”,男子隻是看著氣鼓鼓的小魔仙慵懶一笑,並未迴答。


    美人,就算發怒也是迷人的,正如此時的小魔仙,嘟著小嘴,杏目圓睜,直瞪著男子,想她小魔仙,向來隻有自己作弄別人,沒想到栽在男子手中,心下發狂同時甚是好奇,男子明明喝了酒,還喝了很多,也沒服解藥,怎麽就沒中毒。


    “請”還是有些冰冷的聲音從狂刀莫問口中發出,隻見他脖子一仰,舉壇便飲,男子看到莫問如此豪情,此人雖然冷酷,但也是條爽快的漢子,不禁大笑出聲“好,交定你這朋友”說完,右手抄起酒壇,一仰首喝了開來,大漢也不落後,三人,散落的發髻,在風中張揚,傾斜而下的酒注,喉嚨蠕動,仿若燭龍,嘴角偶爾溢下的酒液,顯得瀟灑不羈。白衣青年,折扇一揚,碗底就定在扇麵,也是一飲而盡,唯有小魔仙看著三人大壇喝酒,灑脫不羈,不禁皺了皺瑤鼻,也想豪飲一番,不過想到自己女子之身,隻好作罷,苦著小臉氣憤的喝著碗裏酒,看得身邊的白衣青年不禁一笑。


    美目輕橫,柳眉微蹙,俏臉有幾分寒氣,白衣青年卻也不懼,更無一點男女有別,非禮勿視的覺悟,眼看小魔仙就要爆發,隻聽一陣大笑,原來是三人飲盡壇中美酒,胸懷大暢,發出爽朗大笑,笑聲激蕩,綿長悠遠。莫問大刀依舊扛在肩上,左手放下酒壇看了眼男子道“半年後,斷刀崖”,“定會前來”男子知道,此人並不是多話的人,所以迴答也很簡潔,“天長水闊,諸位珍重,下次重逢,一醉方休”話音未落,幾個起落人已遠去,隻留下那冰冷中有些興奮溫度的聲音,慢慢散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神指寂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夜魂牽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夜魂牽月並收藏神指寂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