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槍哥其實很不簡單,昔年在西疆內蒙一代是個流竄的慣犯,入室搶劫殺人強奸,幾乎能犯的罪犯了一遍。偏偏狡猾的很,身手也不錯,最重要的是各種槍長的短的都很上手。十幾年來身上背著將近二十條人命。


    後來流竄到西京被東城的瘋狗胡犲收服,成了他麾下一百多位過江龍之一。槍哥參與了當初將軍山山頂公園那場對李風的圍追堵截。胡犲死後跟了清風,又經曆了老佛爺家高爾夫球場上李風設下的圈套,親眼目睹了牛逼哄哄不可一世的老佛爺被一槍幹掉。再往後更是眼睜睜的看著在李風算計下清風和田三爺被龐闖活生生的打死。


    在他心裏,李風已經是神一般的存在,那股陰險狡詐心狠手辣在別人眼中看起來不討喜,在槍哥眼中可是驚豔的很。他心裏認定,李風有朝一日定然能達到一個讓人想都不敢想的高度,所以槍哥頂禮膜拜佩服的五體投地後一心想跟著李風混。


    可是在這番風雨交加****不堪的時候,入了李風這片楚河漢界,就注定要成為勇往直前的小卒子,還是一顆因為大局被拋棄的小卒子。


    淩晨三點,李風肩膀上幫著繃帶,靠著窗口抽著煙。吳煌進來說:“風子,事情辦妥了。”


    李風問:“槍哥他們走了?”


    吳煌淡淡道:“比走了更安全。”


    李風問:“你殺了他們?”


    吳煌一臉平靜,說:“殺了,十二個人,一個沒留。死人才不會壞事。”


    李風點了點頭,沒說什麽。他不是嗜殺成性的魔頭,但是心裏那點慈悲早就被西京城這片汙水衝掉了。他知道,吳煌做的對,如果是他,也會親自出手,因為如今這種局勢下,容不得半點差池。一子錯,滿盤皆落索!


    李風淡淡問:“吳煌哥,你覺得江聽雪中計了嗎?”


    吳煌說:“那丫頭雖然有點小聰明,但是畢竟年齡還小,在江家仗著江老太爺和她爺爺寵著,無法無天慣了。但是人心的爾虞我詐並沒有接觸到多少。她肯定中計了,否則剛剛走的時候不會一直抹眼淚。”


    吳煌頓了一頓,語氣一轉又道:“不過……”


    李風一臉平靜,緩緩抽一口煙,不動聲色問道:“不過怎樣?”


    吳煌很認真的想了想,說:“江聽雪的老子江正覺是個心思縝密的人,江聽雪那位號稱黑道教父的江解放更是老奸巨猾,就連江一笑也是機智聰明之輩。他們一門可以說都是成了精的狐狸,恐怕未必想不到這件事是咱們自導自演啊。”


    “恐怕是肯定能想到這裏。”李風歎了口氣,說:“不過咱們沒留下什麽蛛絲馬跡,他們最多也就是懷疑。更何況我也沒奢望江家長輩能死心踏地的幫我。隻要江聽雪心裏覺著欠我一條命,就成了。那丫頭在江家深得江老太爺喜歡,她能關鍵時刻說句話,就足夠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上午十一點的時候小七走進來說:“風子,有麻煩了。”


    李風問道:“怎麽迴事?”


    小七說:“江正覺的司機來了,說要請你去江家坐坐。”


    李風眉頭微微皺起,沉吟著不說話。


    小七又說:“吳煌哥正在下麵招唿他,要不要把他打發走?”


    李風暗中咬了咬牙,說:“不用,我跟他去江家。”


    聚龍酒店門口的停車場,有一輛黑色奔馳,那位江正覺的司機很傲慢,連車都沒下,大大咧咧的靠著椅子上抽著煙。


    吳煌站在車旁邊說:“江家邀請,風子應該感到榮幸。不過李哥,風子昨天剛受了槍傷,恐怕有點不方便,要不你先迴去,過幾天讓風子親自登門道歉。”


    那位姓李的司機仰著頭吐一口煙,指了指手腕上的表說:“還有一分鍾,我說了,隻等五分鍾。我是負責過來接李風的,他跟我走,就跟我走了。不給江家麵子,和我也沒什麽關係。”


    吳煌忍著心裏的怒火,依舊把自己放的很卑微,陪著笑臉道:“李哥,既然已經來了,要不下來喝杯水在走,不著急這一會兒的。”


    司機不耐煩的又看一眼手表,說:“還有四十秒。”


    就在這時,李風從酒店出來,遠遠的笑著道:“江家要見我,別說受這麽一點輕傷,就算要死了,我爬也會爬過去的。”


    司機不苟言笑,冷淡的望著李風,隻說了兩個字:“上車。”


    李風伸手準備開副駕駛的車門,司機卻看也不看他一眼,一邊發動車一邊冷冰冰說:“坐後麵。”


    李風笑了笑,拉開後門坐了進去。


    宰相家的丫鬟敢斥責縣官,這話一點都不誇張。縱使李風能滅了西京外城四位爺,縱使李風能和蔡喜稱兄道弟,縱使李風能讓肖家的大小姐當著整個西京城的麵說他是我的男人,並且跟著他私奔出教堂。這些豐功偉績依舊改並不了他屌絲的身份。


    他沒背景,沒靠山,有的僅僅是城府手段心機,可是再狡猾的狐狸,在老虎麵前也不值一哂。江家就是那隻老虎,那隻現在隨便都能捏死整殘李風的老虎。在絕對的權利麵前,縱使你真的是智商破千的妖孽,也隻能低著頭夾著尾巴做人。


    所以江正覺的司機讓他坐後麵他就聽話的坐後麵。


    李風坐在後排,透過觀後鏡打量著這位江正覺的禦用司機。四十歲應該不到,滿臉大胡子,頭發亂糟糟的,身上隨便穿著一件外套,破也就罷了,髒兮兮的好像一整年沒洗過。


    不修邊幅的邋遢男人!


    這是給李風的第一印象。不過李風心裏清楚,人不可貌相,這道理他從小就明白,長大後更是熟記在心。他見到太多太多這樣的人,白白胖胖像是鄉長秘書的張威德公文包裏藏著一把殺豬刀。一臉和藹慈祥的商老爺子睚眥必報。傲嬌刁蠻的肖嫻內心婉約如水。田三爺笑裏藏刀……


    每個人都戴的有一張麵具,這張麵具或者是為了傷害別人,或者是為了不讓別人傷害自己。不管哪樣,人都是複雜的,複雜到自己都看不清自己。


    李風對這位不苟言笑的男人定義為不簡單。一個能被江正覺視為心腹留在身邊的人,肯定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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