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傳文、宋慶鬆和錢如海收了巨款,陪審團的眾位也得了牛得草不少好處。背後有西京市一把手沈國權撐腰,這場終審其實目的就是為了整垮李風。


    如此看來就算李風有再有力的證據,也隻是徒勞。


    明白人都是這麽想的,牛得草得意的靠在凳子上望著李風,李風的冷笑也好,沉著也罷,在他眼中都無非是虛張聲勢。就如同是粉墨登場的猴子,叫囂的再厲害也逃不過耍猴人的那根鞭子。


    合議庭的三位法官以及陪審團的眾人紛紛鄙視的望著李風。這場官司已經沒什麽懸念了,隻等眾人商議以後對李風宣判就ok,然後拿著好處吃一頓好酒,好好瀟灑自在一番。


    方文山抱著一遝檔案袋,在他們身前每人放了一份,一個都沒少。然後迴到李風身邊坐下,一句話都沒說。


    李風站起來,淡淡道:“這場官司我不想拖太久,我給各位十分鍾時間,想要怎麽判,給個幹脆吧。”


    劉傳文冷笑一聲,心裏已經盤算著如何讓他萬劫不複。他緩緩的倒出檔案袋裏的東西。十四張a4紙,一張照片。a4紙上密密麻麻打印的全部是銀行的轉賬記錄。時間,賬戶,帳戶名,轉賬金額,以及備注帳戶名和哪個官員掛鉤。


    而那張照片則是一個帶著棒球帽的陽光青年。


    如晴天霹靂噩耗突來,三位法官以及陪審團眾人的表情和動作淋漓盡致的闡述著什麽叫樂極生悲。


    劉傳文翻了兩頁,赫然在a4紙上找到自己的名字。對應的賬戶名是老婆的妹妹的兒子的媳婦,轉賬金額,轉賬時間,甚至連取款的記錄都清清楚楚。緊挨著的就是宋慶鬆和錢如海。細細看下來,陪審團的眾人差不多一網打盡。非但是他們,受賄官員簡直如一張大網,網住了西京城超過三分之一的體製。


    上至市委高官各局局長,下至普通的公務員。甚至有一個副市長都被套進去了。


    那個戴著棒球帽的年輕人劉傳文見過兩次,一次是五年前代替西京南城田三爺找上他。一次是兩年前陪著一個副市長喝酒。


    是田三爺送錢的中間人。田三爺地下有賭場,西京城多數官員都明白,不過每年以各種名義收到的灰色收入或者福利好處多不勝數,沒那個人跟錢過不去沒事找不自在。


    他們卻萬萬沒有想到,田三爺刀口舔血上位,心狠手辣的功夫極其到家,留了這份鐵一般的證據。


    劉傳文驚的目瞪口呆,知道這份東西如果傳出去,不但整個西京城地動山搖,整個國家甚至世界,恐怕都會掀起滔天巨浪。


    普通小公務員還好,畢竟隻是拿著灰色收入和各種福利好處,但是稍微一局一科有點帽子的官員,都是真金白銀收著。


    他看了看旁邊張著嘴驚呆的說不出話來的宋慶鬆和錢如海,使勁的敲著麵前的小木槌,強自鎮定喊道:“案情複雜,暫時休庭十分鍾,十分鍾後宣判終審結果。”


    法官及陪審團們剛退席,法庭裏就亂了套。旁聽席上幾十人有不少記者,和諸如胡豺、田三爺、孔壽辰這種一方勢力的心腹手下。


    不少人偷偷開了機,向外界匯報著消息。


    而陪審團和三位法官也好不了多少。


    劉傳文劈頭蓋臉罵錢如海:“說什麽要當眾重判李風,這下好了,這事如果捅出去,咱們在座的全完蛋。當初就應該聽李風的,不公開審理此案,至少出了事還能有辦法補救。”


    錢如海一邊抹額頭上的冷汗一邊說,“劉院長,怎麽辦?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誰都不想啊。沒想到田森那小子竟然這麽拚命的幫李風。咱們要不要先向沈書記匯報匯報情況啊?”


    宋慶鬆罵道:“匯報個屁!沈書記沒收錢,現在跟我們是一塊,一旦出了事,一準拿我們開刀。”


    劉傳文畢竟經曆了一輩子風風雨雨,點了支煙沉思半響說道:“法不責眾,這份名單上有西京城三分之一的官員,況且副市長高建軍也在裏麵,高建軍跟沈書記和孔秘書長走的都很近,背後也有不小的能量,咱們隻要緊跟他,一定能過了這關。”


    錢如海定了定神,問道:“那李風怎麽判?”


    劉傳文罵道:“還判你麻痹啊!那小子說了給我們十分鍾時間,分明是要魚死網破。趕快出去把他放了。”


    十分鍾一晃就過去了。


    三位法官和一眾陪審團重新各就各位,原告席上牛得草已經忐忑不安憂心忡忡。他老是老了點,腦子還是沒有糊塗的,能把牛氏集團二十多億市值的大公司玩轉在鼓掌之間,說他是老不死的妖精也不為過。


    牛得草已經嗅出了不同尋常的危險氣味。皺著眉頭前思後想仔仔細細掂量了一遍,沒有發現哪裏有問題,更想不出李風有什麽殺手鐧能翻身。


    沈濤勝券在握的安慰他:“牛董事長不用擔心,我叔叔已經暗中對劉院長示意過,絕對不會有什麽問題。你就等著看李風絕望吧。”


    牛得草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望著劉傳文。


    劉傳文正襟危坐,莊重威嚴,聲音帶著一股子明鏡高懸的正氣道:“經三位法官以及陪審團商議,根據原告被告所呈交的證據,以及有關法律法規,一致認定,被告人李風殺人罪名證據不足,當庭釋放。”


    終審宣判後不得更改,不得上訴。也就是意味著李風徹底沒了事,牛鳳年死也是白死了。牛得草那百分之三的股份算是打了水漂。非但如此,要不了多久,在妹夫黃叔良、心腹律師方文海的巨坑下,估計他會變得身無分文,一窮二白。


    牛得草呃的一聲,麵如死灰,嘴裏喃喃著不可能不可能。遙望著李風,在喧鬧嘈雜的法庭裏,李風正冷冷的盯著他,說了幾個字,沒發出聲音,口型卻足以讓他看的清清楚楚。


    那三個字和一審宣判結束時牛得草說的一樣:“去死吧!”


    牛得草當場抽了,翻著白眼,心髒病突發。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多少年前,牛得草趴在那幼兒園老師身上聳動的時候,在她老公麵前囂張大笑的時候,提起褲子跨過犯心髒病猝死的女孩爹爹屍體的時候。一定沒有想到,歲月輪迴個數年,應了一句老話:“善惡終有報,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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