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他,打他的頭!”


    “扇他臉,扇啊,使勁扇!”


    古惑仔打架,除非是正式的火拚,不然也不會輕易動刀。


    兩幫人抱在一起,就跟小孩子打架一樣,抄起板凳和啤酒瓶開幹,看著熱鬧,實際上鬧不出人命來。


    林耀坐在席位上,背後站著冷眼旁觀的刀仔,漫不經心的喝著茶。


    這種小兄弟之間的相互打鬧,他這個做大哥的是不能參與的。


    太掉價。


    除非笑麵虎吳誌偉出現,不然他都不會下場。


    “滾!!”


    一名被打的滿臉血的小馬仔,慌不擇路的向林耀這邊衝來。


    站在林耀身後的刀仔上前一步,一腳踢在此人的胸口上,直接將他踢飛了出去。


    聽到動靜,林耀手中托著茶杯,目光微抬。


    掃了眼抱著心口,倒在地上打滾的馬仔,又看了看眼前的戰局。


    還不錯,左手帶來的十幾人,都是他手下比較精明能幹的。


    與之相比,草灰帶來的人就良莠不齊了,有些人根本出工不出力。


    看著人數差不多,草灰的人卻被追著打,完全不是左手那些小弟的對手。


    “跪下,都跪下!”


    十幾分鍾之後,連帶著草灰自己在內,十幾個來鬧事的東星小弟都被逼著跪在了林耀麵前。


    林耀掃了眼被打的鼻青臉腫的眾人,放下茶杯,低語道:“草灰是吧,你很有種啊,居然敢在我麵前鬧事!”


    草灰看了眼林耀身後的刀仔,又看了看一臉恭敬的左手,這才察覺到現場還藏著一位大佬,身份比左手還要高。


    “你大哥是誰?”


    林耀語氣淡然的問道。


    “我大哥是吳誌偉,你是誰?”


    察覺到林耀的身份恐怕不簡單,草灰迴答道的很謹慎。


    “我啊,旺角林耀,也是他們的大哥。”


    林耀掃了眼眾人,擺手道:“讓他們起來吧,跪著太羞辱人了,大家都是出來混的,相互為難會很沒意思。”


    跪著的草灰幾人,一聽這話都覺得很舒服。


    暗想道:“大哥不愧是大哥,根本不屑於和我們這些小人物計較,或許這就是格局吧?”


    實則不然,林耀不和他們計較,不是格局大,而是沒必要。


    跟一群小混混有什麽好說的,你跟他較真,豈不是顯得和他一個水平了。


    “耀哥,我們不知道您老人家也在,今天的事多有得罪,改日我再跟您請罪。”


    草灰不是糊塗人,打都打輸了還有什麽好說的,還不趕緊撂下幾句客氣話閃人。


    “不急著走。”


    麵對草灰的說法,林耀臉上帶笑:“我看到有人出去叫人了,叫的是你們老大笑麵虎吧?相遇不如偶遇,我也早想見見他了,今日正好。”


    草灰幾人麵麵相視,不知道林耀再打什麽主意。


    林耀也不說話,靜靜的喝茶等待。


    就這樣過了十幾分鍾,外麵傳來汽車的轟鳴聲,聽上去來了不少人。


    “誰在我東星的場子欺負我小弟,分明是不給我笑麵虎麵子!”


    四輛卡車,四輛麵包車,兩輛轎車。


    足足一兩百號人下了車,擁簇者一名穿著粉紅色襯衫,戴著眼鏡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此人赫然就是東星離島區堂主,五虎將中的笑麵虎吳誌偉。


    吳誌偉在東星五虎中排名第四,白紙扇出身,也是東星的軍師,他所在的東星離島區分堂,是離島區最大的社團,手下小弟足有千八百人,比旺角區的黎胖子還強。


    當然,這個強指的是戰力,不是財力。


    離島區是貧困區,哪有旺角那麽多油水可撈,拚財力,兩個吳誌偉也頂不上一個黎胖子。


    “笑麵哥,初來貴地也沒去拜訪您,還讓您自己來了,真是失禮啊!”


    看到笑麵虎走進來,林耀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熱情的伸出了右手。


    笑麵虎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草灰幾人,還有守在林耀身邊的左手眾人,冷笑著伸出手:“這位朋友看著很麵生啊,在哪發財呀?”


    “旺角林耀,發財談不上,混口飯吃。”


    林耀伸手與笑麵虎握了兩下,結果還等再說下去,外麵第二次傳來汽車聲。


    眾人抬眼向門口看去,隻見來了兩輛轎車,五輛大巴車,近二百人拎著棒球棍,西瓜刀,鋼筋之類的武器下了車。


    “耀哥!”


    二百來號小弟,在劉華和陳永仁的帶領下衝進大廳。


    一時間,笑麵虎的人站在左邊,林耀的人站在右邊,雙方各有二百來號人,楚河漢界的對峙在大廳內,好似隨時都會打起來一樣。


    “還不滾過來!”


    笑麵虎對著草灰罵了一句,草灰趕忙乖乖跑了過去。


    “大哥,是這麽迴事...”


    草灰說,笑麵虎聽。


    林耀靜靜的看著,大約半根煙的功夫,笑麵虎就明白了前因後果。


    一聽這麽大場麵,居然是為了一個女人,笑麵虎氣得不輕:“迴去再跟你算賬!”


    說完看向林耀。


    “原來是旺角的耀哥,我聽說過,你最近風頭很盛,據說洪興旺角分堂的黎胖子恨你恨的牙根癢癢!”


    笑麵虎拉開椅子,坐在了林耀身邊,開口道:“今天的事是個誤會,我小弟太衝動了,攪黃了你們的婚宴,我這個做大哥的代他和你賠罪,明天幫你們再擺三十桌酒,然後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你看怎麽樣?”


    不管怎麽說,草灰都攪黃了阿西的婚宴,出來混的人最講麵子,一個說法都沒有肯定是不行的。


    旺角的林耀,笑麵虎聽說過。


    知道他背靠的是尖沙咀倪家,半年前才在旺角插旗,勢頭很猛。


    雖然笑麵虎背靠東星,不怕倪家,更不會怕林耀,卻不代表他喜歡沒事找麻煩。


    林耀手底下也有二三百號人,雖然沒他人多,可為這種事鬥起來也不值當。


    “冤家宜解不宜結,人我們已經教訓過了,隻要他答應以後別再找阿西和珍珍的麻煩,我沒有理不給你麵子呀,笑麵哥!”


    林耀這麽一說,笑麵虎笑的更開心了。


    隻是林耀辛辛苦苦等在這,可不隻是為了這件事,轉而道:“笑麵哥,我們進包廂談談?”


    “好啊,我最喜歡交朋友了。”


    笑麵虎雖然不知道林耀想說什麽,卻也不至於在自己的底盤上不敢去。


    二人說說笑笑進了包廂,留下一群麵麵相視的小弟們,一個個大眼瞪著小眼。


    “耀哥,找我有什麽事啊,不會想帶我發財吧?”


    坐在包廂內,笑麵虎滿不在意的說道。


    “為什麽不能?”


    林耀下麵說出的話,讓笑麵虎坐直了身子:“還真是要帶你一起發財!”


    “真的假的?”


    笑麵虎來了興趣,對著林耀警告道:“我們都是當大哥的人,你可別開玩笑!”


    “不開玩笑,真是帶你發財。”


    林耀從口袋裏掏出兩根雪茄,一根遞給笑麵虎,一根自己點上,吞雲吐霧道:“我們倪家的現任家主倪永孝你知道吧?”


    “知道啊,尖沙咀倪家,道上的人誰不知道?”


    笑麵虎說到這裏,恍然意識到自己打斷了林耀的話,趕忙擺手道:“你繼續說。”


    “倪先生很不喜歡藍冰生意,自從他上台之後,倪家的藍冰生意削減了五分之四,隻剩下了泰國一家供貨商。


    我作為倪家的堂主,當然不能例外,現在我場子內的藍冰生意都是由一些粉仔在做,我們不參與,也不理會。


    我聽人說,笑麵哥很喜歡玩這些粉粉末末,不知道你有沒有合作的興趣?


    我場子裏的藍冰生意可以都交給你做,作為迴報,你幫我牽製住黎胖子,不用太久,牽製他三個月,三個月內讓他什麽也做不了就行。”


    林耀一句句說下去,笑麵虎也一句句的聽。


    聽到最後,他心裏泛起了嘀咕,疑問道:“為什麽要我牽製黎胖子,這三個月內你想做什麽?”


    “你猜!”


    林耀沒有直說,他不可能和笑麵虎說自己在謀劃吞並順天的事。


    找笑麵虎入局,讓他幫忙牽製住黎胖子,是為了不在吞並計劃啟動後,黎胖子在他背後出陰招。


    順天不是一家小公司,在冊成員高達287人,比林耀的人還多。


    兩家公司強強合並,肯定會有很多亂子發生。


    林耀就怕合並的消息一出,黎胖子會渾水摸魚,帶領洪興的人馬進場。


    洪興隻要行動,其他大小公司肯定聞風而動。


    洪興不動,福生幫和他關係不錯,鳳舞幫又是主要做皮條客的,與他血拚一場搶地盤的可能很小。


    至於那些小幫派,更沒膽子來招惹他,他極有可能平穩渡過合並期,一躍成為旺角地區的第二大公司,與黎胖子平分秋色。


    “你肯定有大動作,不然你可以找別人,沒必要來請我。”


    “你請我,說明這件事很麻煩,保不準要和洪興的人火拚幾場。”


    “港島之內,敢和洪興火拚的隻有我們東星,所以你不能找別人。”


    吳誌偉是東星的軍師,腦子很好用,雖然他沒猜到林耀要吞並順天,卻猜出了請他出馬是要他幫忙擋槍的。


    “我不碰藍冰生意,以後我地盤上的藍冰都給你做,現在我就要你一句話,做不做?”


    林耀抽著雪茄,等待著笑麵虎的決定。


    笑麵虎陷入沉思,旺角的黎胖子他見過,心眼很多,手段卻不算高明。


    拚起來他不懼,隻是要考慮大局,目前東星沒有和洪興衝突的打算,他要是跟黎胖子打起來,龍頭那邊恐怕不好交代。


    “做!”


    想了又想,笑麵虎還是答應了下來。


    龍頭那裏不好交代,又不是沒法交代,他可是東星五虎之一,這點自由度還是有的。


    再說了,林耀手下有幾十家場子,所有的藍冰都由他負責,每月下來不是一筆小錢。


    離島區窮啊,笑麵虎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分花,沒理由送上門的錢還要往外推。


    “爽快,迴去我吩咐一下,明天你的人就可以進場了。”


    “當然,我醜話說在前麵,你做是你做,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出事了千萬別連累我,不然咱們的合作就很難繼續了。”


    林耀身份特殊,不管是倪永孝還是毛向陽,都不喜歡他跟藍冰有牽連。


    短時間內,他不可能甩開倪家,更別說甩開毛向陽了。


    所以他是不能插手藍冰的,哪怕這門生意真的很賺錢。


    “沒問題,我的人各個靠得住,不會給我們惹出麻煩來。”


    笑麵虎起身伸出手:“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以後一起發財。”


    “一起發財!”


    林耀也伸出手,兩雙手緊緊握在一起,二人相視一笑。


    ......


    “笑麵虎!”


    目送笑麵虎的背影,林耀的笑容慢慢消失下去。


    笑麵虎這個人可不是什麽好人,劇情中他夥同烏鴉害死了洪興的老大蔣天生,誰知道東星的老大駱駝老了,並不想趁勝追擊,而是想和洪興講和。


    這怎麽講和,人是笑麵虎和烏鴉殺的,講和了,洪興的人能放過他們嗎?


    二人一合計,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將駱駝也幹掉。


    誰知道玩砸了,留下了把柄被陳浩南當場戳穿,二人也死在了混戰中。


    與他合作,其實是與虎謀皮。


    林耀很清楚請笑麵虎過來,一旦他在旺角站穩腳跟,很可能不滿足於隻做藍冰生意,保不準還要打他的主意。


    隻是現階段他沒有更好的選擇,吞並順天才是第一要務,其他事都得往後靠。


    而且吞並順天之後,預計他的實力能夠翻翻,手下能增加到五百人。


    到時候,笑麵虎就是有些小動作,他也不一定會怕他。


    大不了接著鬥唄。


    “耀哥,搞定啦?”


    看到林耀從包廂內走出來,左手和劉華幾人趕忙迎上來。


    林耀看了眼左手一眼,問道:“阿西和珍珍呢?”


    “阿西在哄珍珍,草灰的事對珍珍打擊很大,珍珍現在又有身孕...”


    左手說到這裏聳了聳肩,氣悶道:“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


    對於珍珍的過往,左手是有很大意見的。


    但是阿西都不在乎,你能怎麽辦?


    當大哥的總不能拆散人家吧?


    “我看珍珍對阿西的感情不錯,我們這些當長輩就別說什麽了,說了人家也不一定願意聽。”


    林耀看了眼留在大廳內的馬仔們,對著劉華吩咐道:“給每人包兩百塊的紅包,然後帶大家出去吃宵夜,這件事就到這裏,明天笑麵虎會讓人拿錢來,再給阿西重辦一次婚宴,說出去也不算丟麵子。”


    “是,大哥。”


    在眾人的恭送下,林耀帶著刀仔出門而去。


    外麵,夜色正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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