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我的全身都在不由自主的顫抖著,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有什麽恐怖的東西居然用的上坦克和裝甲車這種戰爭機器?而且看這樣子居然都全軍覆沒了。車內其他三人也都看見了眼前的一幕,都是有些同情的看著我。


    美琪也同樣顫抖著說:“齊墨,你別著急,再給叔叔阿姨打個電話試一下。”


    我不知所措的拿出手機再次撥打了我母親的電話:“對不起,你所在的位置不在服務區,sorry...”


    我拿起手機一看,沒有信號了,迴頭對其他人顫聲問道:“你們的手機有信號嗎?借我用一下”眾人紛紛掏出手機撥打號碼,但都是同樣的不在服務區。


    此時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一股熱血直往腦門上湧,用力推開車門,瘋狂的朝我父母家衝,一路跌跌撞撞,裝在衣服裏的各種藥品灑落一地,偶爾踩到腳下的殘肢斷臂摔倒了也毫不在意,隻是爬起來繼續向前跑,比起身體上的疼痛,我的心,疼到了極點。


    終於,我一下子跪倒在了被炮彈炸爛單元門口,雙手瘋狂的挖掘著碎石塊,想要把這裏搬空,我現在隻有一個想法,無論如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我依然在做著最後的掙紮,我明知道是什麽結果,但是我不甘心,我不知道刨了多久,雙手已然是血肉模糊也渾然不知,直到最後,從厚厚的碎石塊裏,我翻到了粘在我家冰箱上的娃娃米奇...


    突然,從小區裏麵搖搖晃晃的走出來兩個老年人,一男一女,緩緩地向我們接近,我睜大眼睛,可是怎麽的都看不清他們的樣子,但是我知道,那就是我的父母,此時他們的身上一片鮮血淋漓,雙眼通紅,大斌美琪和菲菲從我身後趕來將我向後拉扯。


    “別這樣,齊墨,你堅強一點,不要這樣!”


    美琪一把抱住了我,不停地用手撫摸著我的後背。


    我張大嘴巴大口唿吸,眼淚大顆大顆的從我臉頰滑落,可是卻怎麽都發不出一點聲音。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爸,媽,我在這!”


    我站起身就要向我父母衝去,卻一下子被美琪和大斌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黑子,你看清楚,叔叔阿姨已經不是正常人了!你得冷靜點兒!”


    “你放屁!都滾開!別攔著我!”


    大斌極力阻止我犯傻,而我卻對大斌破口大罵。


    從小區內部開始湧現出大量的感染者,在這一群搖搖晃晃的感染這中,我看到兩個人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一個中年婦女,和一個中年男人。


    “爸!,媽!”


    別管是是誰,現在我隻想離他們近一些,更近一些。


    也不知道我哪裏來的力氣,竟然擺脫了大斌和美琪的壓製,從地上爬起,做勢就要向前衝!


    大斌眼疾手快,一拳打在了我的後脖頸上,他覺得再這樣下去我肯定會死在這裏,死在自己父母的手裏。我突然感覺眼前一陣模糊,身體一下子失去了行動能力。


    雪下的越來越大,空氣中沒有一絲的風,任由雪花直直的飄落下來,似乎是為了應景,亦或者是為了掩蓋住人們的悲傷,同樣安慰著我脆弱的神經。


    迴想著曾經和父母在農村平房一起生活畫麵,感到一陣陣的心疼。第一次上幼兒園的哭泣聲,尿床被父親嗬斥的聲音,第一次考一百分父母讚許的眼神,考上大學時母親高興地眼淚,一家人吃飯的歡聲笑語,一幕一幕的在我眼前不斷地迴放著,我突然覺得,父母這輩子好像也沒什麽遺憾的了,唯一遺憾的可能就是沒親眼看著我結婚生子吧,想著想著,我突然笑了,電影落幕了,我隻聽見耳邊美琪的驚唿聲,好像是說我的頭有血還是什麽,再之後,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睜開眼時,已經躺在車的後座上了,我們再次行駛在了繞城高速上,車速並不快,因為大斌菲菲美琪都沒有什麽可去的地方。


    “咋樣了黑子,感覺好點沒?”


    我咳嗽兩聲,驚醒了正在睡覺的美琪,大斌和菲菲也急忙關切的看向我。


    “沒事兒,不用擔心。”


    我定了定神,有些虛弱,很簡短的迴答著大斌的問題,現在我並不想說話。


    我突然發現,現在的我正躺在美琪的大腿上。我一下子坐起身子看向美琪,美琪一臉的憔悴,看模樣就是舟車勞頓沒有休息好。


    見到我醒了,急忙擰開一個礦泉水遞給我,我說了聲謝謝便咕嘟咕嘟猛灌了起來。我喝完之後覺得有些不對勁,這大冬天的,雖說是在車裏,但是這水也應該是涼的才對,可是這水怎麽是溫熱的呢?


    我看向美琪,美琪卻一臉心疼的看著我。


    “我想著你剛醒肯定會口渴的,但是喝一肚子涼水,胃肯定會不舒服,所以我..”


    越往後說,美琪的聲音就越小,直到最後我甚至都有些沒聽清,但是大概意思我是懂了。


    我衝美琪微微點點頭表示感謝,美琪同樣衝我點了點頭,接著便什麽都沒說。我現在的心情是無比悲痛的,什麽都不說就是最好的安慰。


    “黑子你是沒看著,剛才你暈過去那會兒,那給美琪著急的,都沒用咱們搭把手,她自己一個人直接就把你扛起來朝車上跑,上了車是又給你消毒又給你上藥包紮,那給我看的是@!¥%¥”


    “不會說話就別說,好好開你的車!”


    車廂一度陷入沉默,安靜的詭異,就在我快瀕臨崩潰之時,大斌陰陽怪氣的嚷嚷著。菲菲見大斌開始胡咧咧,一把捂住了大斌的嘴並且威脅著。


    大斌求饒並且保證不會亂說話之後,菲菲這才鬆手。


    “其實我曾經跟你經曆過相同的遭遇,我能明白這種感受。也算是加快我們的成長吧。”


    美琪自顧自的說著,臉色很平靜,好像在迴憶著什麽往事。


    聽到美琪的話,我突然產生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右手悄悄地被一隻冰涼的小手緊緊握住。我不明所以的低下頭,發現是美琪正在拉著我的手,臉色黯然。


    她順勢伸出另一隻手摟住我的肩膀,將我的身子緊緊地拉近她柔軟的身體裏,兩條胳膊抱緊我的頭不斷地撫摸著,我雙眼空洞的看著車窗的外麵,內心好像找到了一絲看不見的依靠。


    “齊墨,我知道你難受,我們大家都陪著你。”


    聽到美琪這麽說,我再也壓製不住內心的悲傷,死死摟住美琪的身體“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眼淚鼻涕橫流,車廂內一時間一片悲涼。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終於停止了哭泣。在此期間,美琪一直在用雙手撫摸著我的後背,試圖用這樣的方式來安慰我。慢慢的,我的情緒開始穩定,不再像剛開始那樣大腦充血,開始思考美琪這個女孩子帶給我的感覺。


    我也不清楚美琪在我心裏到底是什麽位置,但是我現在確定的是,有美琪在我身邊陪伴我,讓我感覺很舒服。從我第一次舍身救她就埋下了這顆種子,再之後的醫院救援行動,現在輪到她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共同發生在我們兩個人身上的事情並不多,但是每一件都刻骨銘心,每一件都驚心動魄。


    車上,大斌和菲菲已經不再像剛才那樣沉默無言,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天,無非是什麽之後該怎麽辦,咱們到底該去哪之類的問題,我沒有仔細去聽,而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美琪偶爾的也會和菲菲聊上兩句,她們在此之前根本就沒見過麵,也可以說是這次災難才讓我們這些人走在了一起。


    “大斌,對不起,剛才我太激動了。”


    看著他們聊天,我的腦子裏全都是剛才跪在地上刨著那些碎石塊的畫麵,忽然想到我好像在當時說了一些很不理智的話,對大斌表示歉意。


    “黑子,你說啥呢?”


    大斌正給菲菲講剛才在醫院發生的事兒,突然聽到我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


    “誒黑子,你說咱們現在去哪啊?我和菲菲那個是租的房子,裏麵啥也沒有,咱們怎麽的也得找個地方住啊?”


    我微微歎了口氣,別看大斌平時大大咧咧的,但是真的遇到事兒了,心思細膩的像是個大姑娘一樣,他明白剛才我的話是什麽意思,隻是不願意再提起罷了。


    “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麽想的,但是我得迴家,將軍還沒有吃東西呢。”


    “將軍啊,那條杜賓嗎?我好長時間沒看著它了,咱們大學畢業那會兒他還是個小崽兒呢,現在得老兇了吧?”


    想到將軍那家夥,我的臉色也稍稍緩和一些,不再像之前那麽僵硬。並且還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車子緩緩地駛入服務區。


    “黑子,咱真的得加油了,看這樣好像沒啥危險,擱這歇一會兒吧。”


    大斌轉過身子,一副詢問的口吻。


    我仔細的看了看周圍,發現咱們已經來到了服務區。這個地方倒是沒有那麽破敗不堪,反而井井有條,停車場裏倒是也停了不少的私家車,可是車上的人卻都不見了。我越想越納悶,這不太符合常理啊。但是眼下確實沒發現什麽危險,我也就不在想那麽多了,連軸轉了好幾個小時,又經曆了曾經無法想象,現在卻發生在眼前的事情,可以說是身心俱疲,實在是不想再跟感染者打交道了,隻想找個地方安安靜靜的休息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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