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沒等他出聲詢問,宋老伯就先質問了起來:“你怎麽帶的孩子?善善年紀小,就算犯了什麽錯,你好好教不就行了,怎麽能讓他一個人在書房裏哭呢?”宋伶俜張了張嘴,發現這事沒法解釋,一旦解釋,隻怕原本就雞飛狗跳的書房還要雪上加霜。他隻好說:“怎麽了?善善怎麽會突然暈過去?”難道他的拒絕,給善善造成了那麽大的傷害嗎?鷹俊歎了口氣,說:“宋老板,我先前跟您說過,令公子體質特殊,本來隻要慢慢調養就行。可方才令公子不知是受了什麽刺激,極度傷心之中引發了體質動蕩,如今情況很是兇險。”他見宋老伯又要對宋伶俜發火,忙又打圓場:“不過還是救得迴來的,隻是宋老板以後莫要如此刺激令公子了,孩子有什麽不好,心疼的也是您自己不是?”宋伶俜:“……??”等等,善善的身體不是一直很好的嗎!要不要突然給他加什麽林妹妹的設定啊!第21章 渣掉反派第二步好一會兒,宋老伯與管家等人都散去了,書房裏才又安靜下來。跟過來的秦楓這時方才一頭霧水地問:“怎麽了這是?”他一開口,宋伶俜就想起,善善就是因為跟他出去了一趟才會開竅,開了竅才會跟自己表白,表白遭拒才會哭暈過去……說來說去,此事便是因此人而起!他就忍不住涼涼地看了秦楓一眼。不行,還是好氣,那麽就再祝主角朋友他永遠用不上他的“本錢”吧。鷹俊低聲道:“宋老板是否要先把令公子抱迴臥房去?”那竹榻隻是暫時用來安置善善的,又窄又硬,並不是能供人長時間睡覺的地方。先前讓善善睡在此處本是不得已——無論是管家還是鷹俊,誰要去碰他,他都要掙紮不休,就是不讓別人碰。沒奈何,隻好等著宋伶俜過來了。宋伶俜點點頭,走到那竹榻邊,低頭見善善昏迷中也皺著眉頭,長長的睫毛被淚水打濕,變成一小綹一小綹的覆蓋在眼瞼上,模樣實在是委屈巴巴得可愛。他不禁伸手捏了捏孩子嫩滑的臉蛋,無奈道:“小混蛋,你可真會給我找事做。”善善的睫毛動了動,像是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沒掙紮,表情卻更委屈了。宋伶俜莞爾,連人帶被子地把他給攔腰抱了起來,想了想,還是送迴了自己的臥房。果然,善善一被他的氣息包裹起來,眉頭就舒展了許多,抓著被子蹭了蹭,嘴裏發出模糊的呢喃:“伶俜……”宋伶俜聽到了,頓了頓,命人打了盆熱水過來,擰了帕子,一點點地把善善哭得亂七八糟的臉擦幹淨了,最後又摸了摸他的腦袋,這才迴了書房。旁觀了一切的鷹俊不由得道:“宋老板與令公子的感情真好,極少見到成年子女還如此親近父母的,當真是母……父子情深。”宋伶俜沒注意到他差點脫口而出的“母子情深”,聞言微微出神地想,倘若真的隻是父子情深就好了。他多希望善善能一直是那個依賴他,做什麽都離不開他的孩子。可是善善已經長大了。像方才那種把睡著了的孩子抱迴臥房的體驗,以前是常有的,以後除卻特殊情況,隻怕是再也不會有了。想到這裏,他就不由得和所有步入中年(?)的老父親一樣,暗自失落起來。他悵然了一會,轉迴正題:“不知善善這種情況,要如何才能醒過來?”鷹俊道:“宋老板不必擔心,令公子隻是傷心過度暈了過去,要不了多久就能清醒。但他的體質確實因此而有所變化,待他醒來,便不能再任他待在歸一宗了。”宋伶俜聞言皺眉:“又要讓他出門?”講道理,他對善善出門這件事,實在是有了心裏陰影。這要不是善善上迴出門三個月,也不會發生這事。鷹俊聽話聽音,忙道:“宋老板若是不放心,也可以一同去的。”他觀察著宋伶俜的神情:“我知道令公子方才曆練迴來,莫不是曆練途中犯了什麽錯,惹了宋老板不高興?”宋伶俜怎麽也不會把善善對他起了心思的事情到處說,搖頭道:“沒什麽。若要讓善善體質穩定下來,不知要去哪個地方?我修為低微,假如跟去,會不會拖人後腿?”鷹俊連連擺手:“怎麽會!那裏可安全了!”宋伶俜感興趣地問:“哦?是哪裏?”鷹俊道:“陽平穀。”宋伶俜一查地圖,好,離天鶴宮的地盤有十萬八千裏,是個無主之地,果然很安全!鷹俊內心:就知道夫人對他們天鶴宮有偏見,幸好他專門挑了個以前和天鶴宮沒關係的地方。今天就傳訊讓同僚們把陽平穀拿下。務必保證宮主夫人與少宮主的安全!***善善一直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過來。宋伶俜不放心,幹脆把要處理的賬本之類的都搬進了臥房,在裏麵支了一張桌子,這樣善善有什麽情況,他便能第一時間知曉。於是善善睜開眼睛,稍一偏頭就看到了自家伶俜伏案疾書的身影。宋伶俜把窗打開了,正午正熾盛的陽光湧了進來,灑在他的肩頭發梢。他微微低著頭,專注的側臉在朦朧的光暈裏顯得極其柔和,鼻尖上仿佛有光在跳躍。善善看得呆了一下,隨即又注意到房間裏熟悉的擺設,不由得把臉埋進被子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喃喃道:“我不會是在做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