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母女腳步急急走到蘇然臥室門口的時候,正看到蘇然慌裏慌張往外跑,險些撞到她們身上。


    “怎麽了?是不是收到你大哥的消息了?”論起演戲,蕭鳳蘭絕對比陳瑜強得多,臉上恰到好處的擔憂和焦急,把一個憂心晚輩安危的姑母形象表現的淋漓盡致。


    “不是蕭瑾晗,是我爸,他出車禍了,我要趕去醫院看他。”沒工夫和蕭鳳蘭母女糾纏,蘇然話落抬腿就想走,卻猛的被蕭鳳蘭扯住了胳膊。


    “你人生地不熟的怎麽去醫院?再說司機也不在家,這樣吧,我親自開車送你過去,免得耽誤時間。”


    “是啊表哥。”一旁的陳瑜也跟著開解,“b市的地兒大著呢,就是我都總容易繞圈子,還是由我們陪著你去的好。”


    眼眸微閃,蘇然瞟了下突然變身最佳好親戚的兩人,點頭道:“那就謝謝姑媽和表妹了,你們去提車,我進去拿點東西就出來。”


    “是拿錢嗎?我這裏有。”怕遲恐生變,蕭鳳蘭試圖拉著蘇然趕快離開。


    “不是錢,姑媽快去提車吧。”一邊大步往臥室裏衝,一邊頭也不迴的擺手,等最後一個音節落地,房門已然閉合的一條縫隙都找不出來了。


    “媽,他是不是看出了什麽?”陳瑜小聲問蕭鳳蘭。


    “也許吧,這小子從生下來就是我的克星,我們先去提車,看他下不下來再說。”強壓著不安,蕭鳳蘭帶著陳瑜走下了樓梯。


    蘇然並沒有讓蕭鳳蘭等太久,不過七、八分鍾,身上多了個背包的蘇然就出現在了門口,跑到車旁拉開後車門,正想往裏坐時卻發現後座上坐著陳瑜,不由得,蘇然心底的懷疑更重了些。


    不是他有被害妄想症非得把蕭鳳蘭兩母女往陰險的地方猜,實在是蕭鳳蘭給他的感觀太差,再加上陳瑜演技沒到位,明明笑的不自然還故做親切的喊他表哥,說她們心裏沒鬼,誰信?


    “小晞坐前麵,也好認認路。”蕭鳳蘭朝蘇然招手笑,坐後麵怎麽迷暈他?陳瑜的小身板子可扛不住蘇然的反抗。


    “沒事,坐後麵一樣認。”不給蕭鳳蘭再開口的機會,蘇然一屁股擠進後座‘碰’關上了車門,“姑媽快點開車。”


    蕭鳳蘭簡直滿肚子火氣沒處撒,忍到肝疼。


    陳瑜也有點忐忑,這和她出賣蕭瑾晗不同,前一個隻是說兩句話的事兒,後一個卻要親自參與綁架,蘇然又表現的和想像中不太一樣,她總覺得心裏邊不踏實。


    反正不管兩人怎麽想,在蘇然說明了醫院地址後,蕭鳳蘭還是忍著惱火啟動了車子,載著可能是籌碼也可能是炸彈的蘇然奔向了未知的變數。


    另一頭


    李景軒連夜坐飛機來到b市,匆匆吃了點早餐緩緩神,繼續開車往蕭家趕,好巧不巧,在半道上碰見了蘇然的綁架現場。


    也怪蘇然大意,他隻想著防犯陳瑜和蕭鳳蘭,卻沒有想到兩人還找了幫手,被迷暈過去的那一刻,最後閃過蘇然腦海的念頭是,老爸出車禍應該隻是個謊言吧?


    若不是擔心蘇槐山,蘇然不會冒險出門,蕭家能幫得上他的都不在家,大院門前打出租又打不著,一念之差,才會步入了險棋。


    此處恰好是一處監控的盲區,早上來往的車輛不太多,林沛儒派來接應的手下手腳比特種兵還麻利,本來有百分之九十八的可能性不會被人發現,但誰讓李景軒為了早一點趕到蕭家繞了小路呢?誰讓李景軒因為愛而不得把蘇然的長相深深刻進了腦海,隻單單看了半邊兒臉就認出了蘇然呢?


    緊踩急煞車,李景軒本能的喊了聲,“蘇然?”


    這一喊不要緊,把正幫著綁匪抬蘇然腳的蕭鳳蘭嚇的一激靈,就差兩秒她就能躲進麵包車裏裝暈了,是哪個不怕死的混蛋跳出來打岔?!


    因為蘇然的關係,李景軒查了不少蕭家的資料,對蕭鳳蘭並不陌生,見綁匪裏有蕭鳳蘭,馬上意識到事態不同尋常,開車就想要暫時離開,以一敵六別說解救蘇然,羊入虎口還差不多,倒不如全身而退另做打算為佳。


    可他反應的再快也快不過槍,裝了消/音器的手/槍一槍打穿了輪胎,一槍透過玻璃擊中了李景軒的肩膀,半分鍾不到,李大少就成為了又一位階下囚。


    等蕭鳳蘭他們駕車遠去,李景軒的車子也很快被人托去了報廢中心處理掉了,鮮血、痕跡,一絲一毫都沒有留下,由此可見林沛儒的手段,確實厲害。


    十多分鍾之後,軍部實驗室裏正接受各項檢查的蕭瑾晗看到了一張蘇然被捆著雙手的照片,瞬間,扣在蕭瑾晗四肢和脖子上的金屬環發出了哢吱哢吱的響聲,報警器滴滴亂叫。


    當守候在外麵的蕭國祥等人跟著醫生一起衝進控製室時,看見的是赤紅著雙眼明顯快要失去理智的煞神。


    心,一路沉到了穀底,他們都知道,蕭瑾晗在此時此刻發瘋意味著什麽,林家和許家要的就是蕭瑾晗失控,當眾失控,讓事情再無迴旋的餘地,若不能阻止蕭瑾晗,今天就會是他的忌日。


    “小……晞……”勒在脖子上的金屬環卡住了蕭瑾晗的聲音,汗水打濕了鬢角,他卻像感覺不到痛似的,還在努力掙紮。


    “蕭瑾晗!”蕭瑾昱衝上去抬手給了蕭瑾晗一拳,“你清醒一點,小晞沒事,他正在家裏好好的等著你,你好意思讓他失望傷心嗎?”


    “沒用的蕭二公子,失智人一旦發瘋就會徹底成為一頭嗜血的兇獸,沒想到連蕭少將都淪落了,真讓人痛心啊。”林派的官員甲虛情假意的感歎。


    “是啊,不過就算蕭少將壯烈了,他的功績和輝煌,仍舊會載入史冊。”另一位林派的官員乙也不忘上來踩一腳,活像蕭瑾晗已經死了一般。


    在場的官員不止有林派,其它派係的和保持中立的也不在少數,林家故意擺下若大的場麵為的就是光明正大殺掉蕭瑾晗,哪怕最高領導人有意想包庇蕭家,也堵不住悠悠之口。


    隨後踏進房間的蕭老爺子像是陡然老了好幾歲,腳步沉重的走向床上青筋暴起頻頻喘粗氣的蕭瑾晗。


    自己還是晚了一步嗎?他最出色的孫子,將要在自己的眼前,被人活活打死嗎?


    “瑾晗。”手掌輕輕撫上蕭瑾晗汗濕的額頭,滿含顫抖的聲音似乎在低低述說著一位老人的哀傷,正是這一聲,喚醒了蕭瑾晗陡然陷入混亂的心神。


    “小……晞被……抓了咳咳。”剛剛掙紮的太用力,蕭瑾晗的嗓子難免受了些損傷,每說一個字都會火辣辣的疼。


    “你說什麽?有人抓走了小晞?”蕭老爺子馬上就明白蕭瑾晗為什麽會發瘋了,林—家!


    像頭被激怒的獅王,蕭老爺子滿身煞氣的迴頭,冰冷的目光一一由林派官員的身上掃過,看的眾人僵著臉誰也不敢吭聲。


    旁邊不屬於林派的官員則個個目瞪口呆,蕭瑾晗沒瘋?不對,是蕭瑾晗瘋了又好了?難道愛的唿喚可以拯救失智人?國之大幸啊。


    與他們的驚愕不同,蕭瑾昱簡直喜出望外,探臂一把揪住蕭瑾晗的衣襟,“有我在小晞不會出事,你給我好好的守住心神,不準再失控,如果你敢讓爺爺白發人送黑發人,我就把小晞寶盒裏所有關於你的東西統統燒掉,片甲不留。”


    “你敢!”蕭瑾晗前一刻的失控都沒有這一刻的暴怒嚇人,報警器又是一陣滴滴滴亂響,滿屋子都是讓人頭皮發麻的威壓。


    我去,深覺承受不來的眾官員總算明白蕭家新找迴來的三少爺對蕭瑾晗到底有多麽重要了,難怪居心叵測的人會拿蕭瑾晞下套,根本是一套一個準嘛。


    “不想我敢你就給我堅強點,還記得我在訓練場上說過的話嗎?你甘心眼巴巴看著我粘小晞一輩子?”


    一輩子什麽的……確定是兄弟情?不論哪派的官員都在心裏吐了個槽,其中包括蕭老爺子和進來許久也沒被人注意到的最高領導人。


    不是他存在感太低,是事件一出接著一出,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與根本利益息息相關的蕭瑾晗身上,壓根沒往門口瞧過。


    “把我身上的金屬環打開。”動一動手腳,終於恢複冷靜的蕭瑾晗低聲開口。


    “不行!”林派的官員第一個反對,他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蕭瑾晗逼到死地,哪能輕易放虎歸山?


    “我孫子沒瘋,憑什麽扣他?”心裏的火氣仍在熊熊燃燒,蕭老爺子語氣狠厲,再加上蕭家其他人凝聚到一起的壓迫感實在太洶湧,硬是唬的林派官員抖了半天嘴皮子也發不出音。


    “他剛剛就瘋過,誰知道會不會……”想幫腔林派的官員越說聲音越小,明明怕的要死,硬是不甘心就此認輸。


    “瘋過了才更應該放開他,身為第一個熬過失智人危機的英雄,何不聽聽他的感想?”


    誰在幫蕭家說話?眾人齊刷刷迴頭,“主席?!”他老人家是什麽時候來的?


    沒理會眾人微妙的表情,主席叫人解開了束縛著蕭瑾晗的金屬環。


    “手表。”顧不得向主席敬禮,搖搖晃晃坐起身的蕭瑾晗伸手指向牆角的櫃子,隻是一個簡單的動作臉上就又多了一層汗。


    控製室裏專門為特殊人員準備的電床會隨著人員的反抗而自動電擊,蕭瑾晗被電擊了足有十幾次,換個弱一點的,別說坐起身,能不能清醒都不一定。


    各派官員心情有喜有憂,眼神不由自主的隨著蕭瑾昱的腳步看向了櫃子上的手表。


    蕭瑾晗第一時間拿迴手表是不是說明,手表中有什麽和蕭瑾晞被抓有關的信息?林家設局想要砍掉蕭家臂膀的舉動已經明顯不會成功,那麽下一步,是不是該蕭家反擊了?比如說,在蕭瑾晞身上安裝竊聽器,再讓他主動被抓,誘林家入埋伏?


    玩政治的都喜歡疑神疑鬼,不用人編,腦子裏就能補出一大堆陰謀,想到蕭家差點失了一員大將,他們森森為林家捏了把冷汗。


    “你給小晞定位了?”一邊把手表遞給蕭瑾晗,蕭瑾昱一邊急急追問。


    “嗯,我昨天送給小晞一款產品,不知道他帶沒帶在身上。”低頭擺弄手表,不一會兒蕭瑾晗露出抹安心的笑,“他帶了。”


    “在哪?我馬上過去。”


    從蕭瑾晗手裏要過地址,蕭瑾昱一刻也不想耽誤,轉身飛快往外跑,與主席擦肩而過的時候腳步頓了下,見主席隻是溫和的笑著並沒有阻止的意思,深深鞠了一躬大踏步離開了實驗室。


    剩下的人麵麵相覷,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收場,尤其是林派的官員,跟火燒了屁股似的,坐立難安。


    “走吧,都跟我去會議室坐坐,還有,各位大忙人把手機都交出來統一保管,會議結束後自然會還給你們的。”擺擺手,主席當先走出了房間。


    心思各異的官員們在交出了手機後也跟了上去,蕭瑾晗由蕭國祥和蕭國瑞一左一右扶著走在最後,掌心裏始終牢牢握著手表。


    軍部的會議室很大,竟也陸陸續續坐滿了八成,主席掃一眼正襟危坐的眾人,揚聲叫人打開了大屏幕。


    林派官員的心又猛往下沉了沉,越發覺得蕭家人陰險,絕對在蕭瑾晞身上動過手腳了,隻願林沛儒別讓他們失望,千萬不要被蕭家人抓到把柄。


    “蕭瑾晗,把你手表上的接收器打開。”


    接收器?主席的話像道雷炸響在眾人的耳邊,再聯想一下大屏幕,瞬間秒懂,這是要現場直播的節奏?


    蕭瑾晗握著手表的手指陡然發緊,看來有些事情主席不是不知道,隻看他想不想知道罷了。


    確實,他送給小晞的禮物不單單會定位、錄音、攝像,還是個聯接的信號源,可以直接從衛星上傳輸的那種,是軍部昨天早上才研發出來的沒有經過審批的最新款,普通的儀器根本檢查不出來。


    昨天聽了蕭瑾昱的轉述,他怕極了小晞會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再次‘飛走’,這才運用特權假公濟私了一迴,卻沒能瞞過主席的眼睛。


    抿直了嘴唇對接信號源,隨著蕭瑾晗的動作,大屏幕裏漸漸多了幾個人影,‘嘶’冷氣一聲聲,林派的官員差點沒當場吐血。


    xx路xx小區xx號別墅


    獨立的小樓修整的精致典雅,院子裏有花有景,說是別墅,倒更像個小型的花園,這樣的別墅哪怕在人員稀少的郊區也不是隨便哪個人都能買的起的,有錢的還好說,有權的一般得拐幾個彎才能落戶,這也是林沛儒會選擇這裏的根本原因。


    別墅內的大廳,被綁在椅子上的蘇然剛剛從暈迷當中清醒過來,晃一晃昏昏沉沒的腦袋,眼神不動聲色間將大廳裏的眾人都收進了眼底。


    蕭鳳蘭,陳瑜,嗯?躺在正中央肩膀上一片血色的怎麽會是李景軒?至於坐在正對麵沙發上的林沛儒和兩個保鏢,蘇然表示,沒看到。


    “我們又見麵了,蕭瑾晞。”修長的雙腿優雅的交疊,懶懶依在沙發中的林沛儒一派風流瀟灑,像位站在雲端的神坻,俯視著眾生。


    逼格真高,蘇然撇撇嘴閉上眼睛,他和居心不良的人沒有什麽好說的,也不覺得耍點嘴皮子就能夠逃出生天,好在即使逃不出去,貼在耳朵上的東西也能狠坑林沛儒一把,怎麽著都會咬下林家一塊肉來吧?


    “蕭三少的定力不錯,不愧是蕭瑾晗的弟弟。”絲毫不介意蘇然的無視,林沛儒自言自語接著道:“如果換一個環境,或者換一種身份,也許我們會成為朋友,可惜……”


    “林少。”蕭鳳蘭沒有耐性陪林沛儒磨時間,她隻在意自己的把柄,“該做的我已經做完了,你是不是應該把陳治國處理掉了?”


    “當然,待會兒他會和你們一起上西天。”


    “什麽意思?林沛儒你啊,放開我,放開!”


    眼角都不屑於給被兩個保鏢反剪住雙手的母女,林沛儒彈了彈衣袖,逼格閃閃發光,“與其相信一個並不可靠的合作人,不如讓秘密埋葬在泥土裏為好,再說若是缺少了你們,下麵的劇情又要怎麽演?蕭女士。”溫柔的笑望著蕭鳳蘭,“一事不煩二主,有勞了,你放心,等你死後整個蕭家都隻會記得你的好,不會知道當年是你偷走了蕭瑾晞,更不會知道今天的綁架案和你有關,我會全力幫助蕭家,並在你們的追悼會上真誠的送上菊花。”


    借刀殺人,既能在蕭家心口上捅刀子,又能幫自己除掉一塊攔路的絆腳石,還能在捅刀之前利用蘇然逼瘋蕭瑾晗,這樣一石三鳥的計劃堪稱完美。


    而他,就是給這份完美畫上句號的人,不然何必親自出馬?高風險伴隨著高利潤,流點血也值得。


    “林沛儒你個王八蛋!”陳瑜又是氣又怕的叫罵,她想過林沛儒不可信,卻沒有想過會翻臉像翻書一樣快,“你高明,我也不傻,我們交易的證據都被我藏在了……”


    “你指的是它?”林沛儒晃動著手指上的u盤,“不得不說你很謹慎,也很聰明,但想瞞過我卻還嫩了點。”


    完了,全完了,陳瑜雙腿發軟的癱坐在地上,眼前一陣陣發黑。


    她不想死,她還有那麽多的願望沒有實現,怎麽能死?


    “行了,想談的不願意和我談,不想理會的卻叫的我頭疼,去,把別墅裏的煤氣閥門打開,再把和陳治國關在一起的兩位即將成為殺人兇手的可憐蟲抬到客廳,我要開始工作了。”


    “主子,要不還是由屬下來吧,您身金體貴的,萬一真被傷到,劃不來。”屬下遲疑著不肯動,他們家主子打的可是故意點爆煤氣再跳出窗外的主意,其間稍有差池後果不堪設想。


    “讓你去就去,如果我不受傷,如何取信於蕭家?正因為我是林家的希望,蕭家才必須承我們林家的情,也才會打消所有人的懷疑。”


    “主子!”


    兩個屬下為了擁有這樣一位主子而自豪,強忍著激蕩抬人去了。


    會議室裏,一個個官員木著臉瞪向大屏幕裏自以為掌控乾坤的男子,林沛儒確乃梟雄,可就是tmd生不逢時,讓動不動瘋狂一把的蕭瑾晗陰的好慘。


    同有所感的主席吩咐人趕去幫忙,望著蕭瑾晗的目光多了幾分詭異,他和林沛儒算不算新版的周瑜與諸葛亮?


    大屏幕中,該抬的人都抬到了正廳,林沛儒叫人打暈了一直試圖逃跑的蕭鳳蘭母女,等手下都走光了才翩然起身,摸了摸蘇然的臉頰,“再也不見,我可愛的少年。”


    小晞!蕭瑾晗直勾勾盯著大屏幕,看著少年渾然不懼的揚眉,看著少年安安靜靜的再次閉上眼睛,心,仿佛撕裂一樣的痛。


    不能急,瑾昱很快就會到了,自己此時唯一應該做的就是守住心神別因為擔心小晞而發狂,拚盡了所有力氣調整唿吸,蕭瑾晗的眼睛由始至終都舍不得離開大屏幕裏的人。


    ‘碰’別墅的大門被人用力踢開,一道身影風一般衝進屋子,目光四下裏打量一圈,直奔著蘇然跑去。


    “小然,你怎麽樣?別怕,我馬上帶你離開。”


    “秦宏?”


    驚唿聲一道出自於蘇然,一道出自於林沛儒,都染著濃濃的意外。


    但不管多意外,林沛儒也沒打算在此時此刻問清楚,先製住秦宏再說,不然別提一石三鳥,恐怕還會給林家惹來無妄之災。


    想到此,林沛儒飛撲向前,一把將給蘇然解繩子的秦宏打翻在地,從出手上看,林沛儒絕對不是位繡花枕頭,當然,秦宏也不是。


    兩個戰鬥力差不多的人在充滿了煤氣味道的正廳中撕打成一團,蘇然趁機使勁活動雙手,總算讓手腕上的繩子活動了一些。


    三個人各忙各的,誰都沒有注意到躺在沙發邊那位叫做陳治國的男人,正悄悄將林沛儒不小心掉落的打火機握進手心裏,他咧開嘴無聲的笑,淚水流了一臉,似乎決絕一般,深深看了眼暈死在地上的蕭鳳蘭,用力點燃了火苗。


    “小晞小心!”


    ‘轟’


    爆炸聲伴著男人的驚吼聲一起炸響在蘇然的耳畔,意識仿佛脫離了大腦,蘇然覺得整個世界都陷進了黑暗裏,也許是一分鍾,也許是一個小時,當他恢複了感知的時候,倒映進視線裏的是蕭瑾昱灰撲撲的臉。


    “你流血了?”聽不到自己的說話聲,耳朵裏轟鳴的厲害,壓在他身上的男人明明嘴角掛著血絲,眼睛裏卻溢著笑。


    他傷到哪兒了?想推開蕭瑾昱查看他傷的有多重,誰知道雙手剛一動,一縷鮮紅的血就由蕭瑾昱的嘴唇邊溢出來,濺在臉上的血滴灼的蘇然手足無措。


    “蕭瑾昱。”逐漸恢複聽覺的耳朵可以朦朦朧朧聽見自己嗓子裏的顫音,蘇然一動也不敢動的躺著,生怕蕭瑾昱再因為自己而受傷。


    “乖,我沒事。”雙手以保護者的姿態緊緊抱著蘇然,蕭瑾昱將頭埋進蘇然的肩膀,想止住嘴裏的血卻咽下去又湧了上來,苦澀的扯扯嘴角,自己好像真的有些,不太好呢。


    “小晞,我喜歡你。”輕輕的低喃,感覺到懷裏的人在下一瞬僵硬了身體,蕭瑾昱咬咬牙,斬斷了所有的退路,“我不是蕭家的血脈,應該可以追求你吧?給能我一個機會嗎?你看,為了你我什麽都顧不得,這樣喜歡你,怎麽可能放得開手?”自我調侃的笑笑,胸口傷處的血隨著胸膛的震動而越流越多,“我會對你很好很好……一輩子……隻對你一……個人好……小…晞……行……嗎?”


    沉默,蘇然抿緊了嘴唇伸出手掌仔細往蕭瑾晗的身後摸,由肩膀到後背,很快就摸到了一根細長的木頭,木頭上濕答答的觸感驚的蘇然心頭一跳。


    “蕭瑾昱?”試探著推了推身上的人,沒反應,用雙手捧起對方的腦袋,男人眼簾半合,明顯已經沒有了說話的力氣,隻是緊緊盯著他看。


    現場,會議室,所有人都在等待著蘇然的迴答,就在蕭瑾昱終於撐不住血失過多,馬上要帶著失望暈厥的時候,蘇然迴了聲好。


    隨著這聲好字出口,會議室裏轟隆隆碎了一張辦公桌。


    “蕭瑾昱你使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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