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相輕,古來使然。


    更何況,又跟女人扯上了關係。


    這種情況下,文人之間的矛盾糾葛,彼此之間故意使絆子出難題,就顯得更加的順理成章了。


    欒飛略微咀嚼了下蔣方的話,不由得暗暗好笑。


    看來這蔣方還真有點門道,竟然不知道通過什麽手段打聽到自己是靠著填詞作詩的本領取悅於李師師的。


    隻不過,蔣方到底沒有前後各看五百年的本領,因此不知道後世還有元曲這種文學作品,因此將欒飛所寫的元曲,也一股腦的視為詩詞類別了。


    但蔣方這夾槍帶棒一番話,竟然暗暗諷刺欒飛是靠著填詞作詩這類登不上台麵的手段取悅於李師師,就讓欒飛覺得很好笑了。


    你們這些文人們,平時不也打著交流文學藝術的幌子,然後拿著詩詞來找李師師賞鑒,然後趁機泡妞,不也一直這樣幹的馬?


    怎麽到了我這裏,這種手段就登不上台麵了?


    難不成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欒飛眼中望著蔣方,耳中聽著周邊眾人起哄的聲音,忽然笑了。


    蔣方就嗬嗬了,看著欒飛,笑了笑問:“怎麽?欒公子這笑容,是什麽意思?是打心裏看不起我們這些人嗎?”他故意把周邊的人都拉到欒飛的對立麵,既是隱隱威脅欒飛,同時也是暗暗提醒眾人,咱們可是統一戰線的,不要光顧著看熱鬧。


    欒飛不答反問:“我不笑,難道要哭給你看嗎?”說完,故意裝腔作勢哭了幾聲。


    眾人聽在耳裏,更是覺得刺耳,原來欒飛這番哭聲中氣充沛,加上他又故意把音調弄得很尖銳,眾人聽著當然難受至極了。


    眾人紛紛皺起了眉頭,捂住了耳朵,一個個憤怒的望著欒飛。


    欒飛哭聲忽然戛然而止,望著蔣方,笑吟吟的問:“我哭了,你們也不願意,那我還是笑吧?”


    蔣方怒道:“欒公子,聽聞你是山東鄆城人?”雖然,剛才不少人誤以為欒飛背景雄厚,甚至以為欒飛是皇親國戚或者功勳之後,但蔣方早已暗暗把欒飛的底細打聽到了不少。


    雖然,鄆城人也有可能有個別的有很深厚的背景,但蔣方既然已經決定撕破臉皮,現在就隻有不但讓自己一往無前了,而且還要想盡辦法暗示眾人,欒飛這小子隻不過是個鄉巴佬而已,不必怕他。


    果然,眾人聽了這話,都是心裏一凜,互相一望,臉上的表情都十分的古怪。


    他們誰也沒有想到,欒飛這小子竟然是山東鄆城人,如此說來,這人的背景很可能一般呢。


    念及於此,不少人膽子頓時壯了不少。


    而欒飛則暗想,這家夥竟然不知道我是祝家莊的人,看來對我還是了解不夠徹底啊。


    於是,欒飛盯著蔣方,淡淡一笑問:“這個,有什麽關係嗎?”


    蔣方冷冷一笑說:“區區鄆城人,竟敢來東京汴梁城撒野。欒公子難道不知道,東京汴梁城可是皇城所在,遍地都是皇親國戚、功勳之後,欒公子區區一個鄉巴佬,竟敢在這裏橫衝直撞,是存心小看我們東京人嗎?可要考慮好後果才好,要不然他日在東京汴梁城混不下去,可就悔之晚矣。”


    欒飛頓時睜大了眼睛,我擦了,這是赤裸裸的地域歧視地方保護啊。


    你們東京汴梁城本地人就牛叉就了不起了?


    我們外地人就成了鄉巴佬下裏巴人了?


    看來,京城人歧視外地人這迴事,還真是古來有之啊。


    蔣方望著欒飛詫異的表情,微微一笑,看來這小子終於知道害怕為何物了,隻不過一切已經晚了。


    蔣方盯著欒飛,聲音更加冰冷:“當然,欒公子人還年輕,人生的路也還很長,以後有的是重新來過的機會,隻要欒公子肯迷途知返,以後夾起尾巴做人,想要有所成就,還是有可能的。”


    欒飛暗暗搖頭,這都什麽什麽啊,你是東京汴梁城人,你就優越了吧?他忽然有一種衝動,就是搖身一變改行當一個神棍,就是拿出自己後知五百年的手段,跟眼前這幫自大狂們預言一下靖康之恥的場景,徹底擊碎他們的小心髒,看他們還敢猖獗吧。


    但隨後,欒飛就暗暗否定了這個想法。


    畢竟,現在大宋朝一片歌舞升平的場景,任誰也不會想到,不出十年就會上演一場國破家亡國都被異族打破、整個北方人都淪為了亡國奴的場景,而這異族,偏偏還不是與大宋鬥了上百年的契丹人,而是如今絕大多數大宋百姓聽都沒聽說過的女真人。


    這種情況下,欒飛要是敢展現出自己先知先覺的本領,肯定會被當作精神病而亂棒打死的。


    念及於此,欒飛忽然有一種悲從中來的感覺,如今整個大宋的天下已經危如累卵,整個漢人群體已經如溫水煮青蛙一樣墮入了生死存亡的危險邊緣,偏偏大家對此還渾然不覺,都在醉生夢死的快活,在互相勾心鬥角的爭風吃醋。


    欒飛這才意識到,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不是沒有道理的。


    大宋遭遇了靖康之恥,成百上千萬的漢人淪為女真人的亡國奴,也不是沒有來由的。


    如今,望著洋洋得意的蔣方,欒飛嘴角浮現起一絲冷峻,仿佛在審視一個死人似的。


    蔣方見狀,心裏莫名其妙,竟然抽搐了一下。


    但隨即,蔣方便再次打點精神,滿臉傲然的樣子。


    畢竟,丟人不能丟氣勢,不論如何,他既不能讓欒飛看輕,更不能讓周邊的眾人看輕。


    欒飛這時候忽然問道:“那麽敢問蔣兄,究竟要如何,才算欒飛向你賜教了呢?”


    這話說得就有點囂張了,眾人望著欒飛的目光,都充滿了憤怒。


    畢竟,既然是文人,那麽就總得有點含蓄的樣子好不好?當然,不是說文人不能張狂,但諸如李白那樣的一身傲骨的,幾百年來也不出幾個吧?


    而你這小子,還沒看見你的才氣究竟如何,倒是先看見你張狂的個性了。


    而蔣方,則是心裏一喜,站得高摔得狠,你這小子如此張狂,激起了公憤,等會看大家夥一擁而上,把你批的體無完膚的時候,到時候你就等著哭去吧。


    尤其是在場的眾人,都是東京汴梁城裏有頭有臉的文人,到時候大家齊心合力把今天的事情散播出去,保證不出幾天,就會讓欒飛的名字徹底臭大街,欒飛所謂的才氣也更是成了天大的笑話。


    到時候,欒飛還想在讀書人的圈子混?還是省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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