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最怕拍腦袋想當然。


    欒飛認為,自古以來,奸臣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就是各種揣摩皇帝的心思,然後趁機牟取自己的利益。


    而為了把皇帝的心思揣摩到位,在皇帝身邊買通、安插適當的耳目,是非常必要的。


    所以,對於高俅竟然知道趙佶給自己賜婚這檔子事,欒飛一廂情願的認為,肯定是趙佶身邊的耳目把這一情況提供給了高俅。


    誰想到,高俅接下來一番話,很是無情的擊碎了欒飛的想法。


    高俅笑吟吟的說:“欒公子,沒想到楊菁楊小姐那麽眼高於頂之人,竟然對你如此一往情深。”


    欒飛呆呆的望了望高俅,有點不明白,堂堂當朝太尉,怎麽轉行當了居委會大媽了?再說了,你就算要轉行,也應該轉行去加入中國足qiu啊,這樣還能為國爭光,洗刷一下你身上那些汙點。


    高俅又不是欒飛肚子裏的蛔蟲,當然不會想到欒飛竟然還關心國家體育的發展前程的事,笑嗬嗬的接著說:“當初楊小姐幫你跟聖上求情的時候,高某剛好在場。”


    欒飛愣了愣,擦了,判斷失誤了,原本以為你這個大奸臣是通過什麽耳目眼線之類的獲悉了消息,原來你是在場的第三者啊。


    高俅渾若未見,繼續把自己的話說下去:“高某呢與楊小姐的父親感情頗深......”


    欒飛聽到這裏,心裏暗暗搖頭,你與楊戩的感情當然深了,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深呢,誰讓你倆都是北宋末年出了名的大奸臣呢,當然是臭味相投了。


    高俅哪裏知道欒飛肚子裏這些想法,笑眯眯的說著:“況且高某也曾聽過欒公子的鼎鼎大名,欒公子雖然年輕,但一番見識卻真是令人振聾發聵歎為觀止......”


    欒飛聽到這裏,頓時感覺自己的腦子好像有點亂。


    什麽情況?看樣子高俅好像真的對自己很了解的架勢?看樣子高俅說的話不全都是虛話套話呢。


    問題是什麽叫我的見識“令人振聾發聵歎為觀止”?


    欒飛總感覺這句話話裏有話,好像背後有些自己不知道的內幕。


    但究竟是幾層意思,隱藏著什麽內幕,欒飛就算是想破頭皮,也想不明白。


    打破他的腦漿,他也不會知道,楊菁竟然僅僅憑借著當初欒飛痛斥楊三的那番關於楊誌找高俅跑官的話,然後加以加工,傳遞給了高俅,頓時讓高俅心生好感,再加上楊菁的麵子,高俅於是就想與欒飛結交一下了。


    當然,欒飛雖然此時心裏有著千般的疑問,但都老老實實按捺在心裏,表麵上,他還是一副波瀾不驚鎮定自若的架勢,以免讓高俅這個老油條看破虛實,那麽以後想要趁機訛詐點東西,就難以奏效了。


    高俅笑了笑,繼續自己的話題下去:“所以,高某就幹脆當一次月老,向官家提議,給欒公子與楊小姐禦旨賜婚,這樣也算是成就了一樁美好的因緣,不知道欒公子意下如何?”說到這裏,高俅就笑吟吟的望著欒飛說:“到時候,可別忘了請高某喝一杯喜酒呢。”


    話說到這份上,已經沒有必要說下去了。


    要是換做別人,要是知道自己竟然得到了當朝太尉高俅的垂青,肯定會感激的鼻涕一把淚一把,哭著喊著跪在地上給高俅謝恩的。


    但欒飛卻瞬間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真尼瑪的坑啊。


    他原本還以為是楊菁為了救自己,然後想方設法找趙佶賜婚呢。


    但如今聽高俅的意思,貌似是高俅給皇上提的意見。


    要真是這樣的話,那今天高俅來此的用意,已經昭然若揭了。


    這廝來此,是故意來賣自己個人情,然後想讓自己對他感恩戴德?


    開什麽國際玩笑?


    欒飛當然不會領這個情,相反,欒飛感覺自己還很委屈呢。


    自己連楊菁到底怎麽樣,還沒徹底看透呢,你竟然亂點鴛鴦譜,究竟算怎麽迴事?


    況且,對於感情這玩意,欒飛一向篤定的認為,應該奉行道家無為的理念,水到渠成自然因緣也就成了。


    結果,我跟楊菁剛剛彼此之間萌生了好感,正準備進一步深入了解一下的時候,你卻偏偏拔苗助長,把問題攤在了桌麵上,然後就給老子個二選一的選題,娶還是不娶,然後還讓老子對你感恩戴德,感恩你個大頭鬼?


    想到這,欒飛就有一種要一刀剁掉高俅,然後高唿一聲“我為天下殺此賊”的衝動。


    但一想想,殺死高俅後,不說能跑到哪裏落草為寇,恐怕連這個院子都出不去。


    且不說院子裏可能埋伏著多少高俅的貼身護衛,單單一旁孫良這個可恥的家夥,就肯定會二話不說抽出刀子就跟我幹上。


    唉,好漢不吃眼前虧,我是好漢,所以堅決不能吃這個眼前虧。


    但一看見高俅那欠揍的笑容,欒飛就感覺心裏窩火,於是,他也果斷沉下臉來,歎了口氣,無限惋惜的說:“難得太尉大人抬愛,欒某也很想邀請太尉大人喝一杯欒某與楊小姐的喜酒,隻是可惜天公不作美,欒某恐怕無福消受。”


    高俅聽了,不由得微微變色,盯著欒飛問:“欒公子竟然抗拒了聖旨?”


    欒飛看了眼高俅,兩手一攤,很是無辜:“欒飛也不想抗旨不遵,隻是情理難悖,實在是沒有辦法。”


    高俅深吸了一口氣,這看著挺機靈的小夥啊,怎麽淨幹傻事呢?聖旨是什麽東西,豈是說抗就抗的?就算要抗,那也得是那些什麽號稱為國為民不顧身家性命的一代名臣玩的玩意,你一個毛都沒長全的小屁民,竟然也敢有樣學樣,跟著去抗旨不遵?是不是評書聽多了,腦子也跟著壞了?


    許久,高俅才感覺自己的心緒平靜了一些,盯著欒飛,徐徐的問:“究竟是怎麽迴事?”


    欒飛歎了口氣說:“唉,實不相瞞,欒某自幼即有婚約,如今老家尚有未婚妻在等著欒某迴去完婚,於情於理,欒某也不能做那負恩薄義的陳世美啊。”


    高俅聽了,幽幽的望了眼欒飛,這理由還真讓人醉了,畢竟咱大宋朝以禮儀治國,陳世美這樣忘恩負義爛大街的人物,誰要敢學陳世美,就等著被大宋千千萬萬百姓一人一口唾沫給淹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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