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梁山泊的福,鄆城縣本來非戰略要地,卻也深受朝廷的重視,專門在鄆城縣設置一捕盜巡檢的職位,負責統領本地五百甲兵,一旦出現大股賊人,則立即出動予以追捕圍剿。


    雖然在別的地方甲兵管理較為鬆散,不過鄆城縣毗鄰梁山泊,因此管理較為嚴格,專門在城外修建了軍營,巡檢使馮陽也是個武舉人出身,年方三十,甚是幹練。


    不過,由於大宋王朝數百年來重文輕武的觀念早已根深蒂固,加上軍製上“弱枝強幹”的原因,所以甲兵不但兵源素質偏低,而且裝備奇差,戰鬥力實在堪憂。


    鄆城縣的五百甲兵的水平對比別處,也就是五十步笑百步了。


    所以,那馮陽自忖一肚子才學,卻偏偏無處用力,常常自怨自艾。


    尤其讓他窩火的是,民諺說得好:想要馬兒跑,先要喂足草。


    朝廷卻連最基本的“草料”都不配齊,還能奢望馬兒能跑多遠?


    而一旦真的大股賊人來襲,鄆城縣甲兵真的一觸即潰的話,恐怕這口超級大黑鍋砸下來,馮陽想不背上都不行。


    所以,馮陽真的很苦惱。


    欒飛領著宋英,策馬來到軍營之外,報上名號,聲稱有要事與馮陽相商。


    那馮陽雖然是武人,按照規定很少插手地方上的事務,但對鄆城縣的情況卻也了如指掌,一聽欒飛竟然來了,微微一怔,當即下令迎入大帳相見。


    欒飛進來坐下,雙方寒暄兩句,馮陽問:“欒都頭光臨軍寨,不知有何賜教?”


    欒飛笑吟吟的說:“特與巡檢大人送一場富貴來也。”


    馮陽聽了,微微一愣,笑了笑說:“欒都頭此言何意,馮某可不大明白。”


    欒飛悠悠的說:“巡檢大人,欒某深知你一直為兵員們的糧草犯愁,所以特來幫大人發一筆橫財。”


    馮陽微微變色說:“欒都頭,朝廷律令森嚴,馮某乃是奉公守法之人,可不敢亂來。”


    欒飛看了一眼馮陽,搖了搖頭笑道:“巡檢大人不必憂心,欒某也是個知曉法度的人,豈會讓巡檢大人觸犯刑律?說起來,欒某這場富貴,正是巡檢大人分內的職責,巡檢大人做了,不但不會遭受上官叱責,反而還會受到褒獎,同時還有一場富貴可賺,讓弟兄們也過幾天好日子,可謂是一舉雙得,不知巡檢大人有興趣嗎?”


    馮陽聽了,詫異的問:“有這等事?”不由得增添了幾分興趣,目光炯炯的望著欒飛。


    欒飛目光堅定的點了點頭。


    馮陽這下子愈發好奇起來,忙道:“既然如此,馮某倒要洗耳恭聽。”


    欒飛看了一眼四周。


    馮陽會意,一揮手把無關人等全部打發了下去。


    欒飛便說:“如今鄆城縣裏各路勾欄賭場數不勝數,這裏麵魚龍混雜,治安狀況實在是讓人堪憂。所以,為穩妥起見,巡檢大人何不連夜點起兵馬,分做多路暴起突襲,把城裏所有的勾欄賭場全部一股腦查封了。”


    馮陽聽了,深吸了一口氣,滿臉震驚的望了望欒飛說:“欒都頭,如此動靜太大,恐怕後續事宜不好處置。”


    畢竟,能開勾欄賭場的,多多少少都有些門道。


    那些小規模的還好說,基本都是小門小戶,但那些大型的賭場勾欄,有幾個不是在本地有著顯赫背景的?一旦跟他們過不去,擋了人家的財路,到時候人家急了眼,不得跟你玩命?為了區區幾個銀子,冒著丟官掉腦袋的風險,可就不值當了。


    欒飛卻好像渾不放在心上,笑了笑說:“巡檢大人多慮了,請聽我一言,要是巡檢大人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咱們就幹一票。”


    馮陽點了點頭,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欒飛說:“第一,鄆城縣的勾欄賭場雖多,但大多數都是小打小鬧規模的,這些人的後麵基本沒有什麽顯赫的背景,查封了就是查封了,誰敢跟官府跟軍人叫板?第二,我們此行的主要目的乃是緝捕盜賊,並非故意跟那些勾欄賭場過不去,所以隻要勾欄賭場裏沒有盜賊,自然不會為難老板?一旦有了盜賊,老板最多隻是個失察的罪責,多罰一些銀子也就是了,老板自然願意花錢免災。第三,那些大的勾欄賭場的老板,身世顯赫又當如何?平日裏還不是趾高氣揚,不把咱們放在眼裏?既然如此,咱們且先狠狠地捅他們一刀子,把他們捅疼了,讓他們知道鄆城縣還有你我兄弟二人,到時候咱們做些什麽事也方便得多。”


    一番話說出,馮陽越聽越是激動,是啊,是該讓這些地頭蛇們知道知道規矩了,要不然還真當老子是石化的雕塑啊。


    況且,這次行動的主要目的是圖財,順便抓幾個盜賊。又不是要人命,誰會跟自己玩命死磕?


    也就是說,誰的場子上有盜賊,就往死了罰誰的銀子,這樣既師出有名,還留有餘地,避免那些勾欄賭場的老板走投無路之下與自己死磕,最後落了個兩敗俱傷的結局。


    所以說,馮陽看來,欒飛所提出的確實是個不錯的法子。


    尤其是,馮陽本來還在質疑欒飛與自己非親非故,為什麽主動來給自己送這場富貴?如今聽欒飛這麽一分析,馮陽也瞬間“恍然大悟”,原來欒飛這小子也是剛剛走馬上任,但是那些勾欄了賭場了的老板都不買賬,於是欒飛也急於立威,讓勾欄賭場的老板們嚐嚐他的厲害,於是就來找自己合作。


    想通了這點,馮陽覺得與欒飛合作幹一票,前景還是很可期的。


    不過,細細一想,馮陽又不無擔憂的說:“欒都頭,那些在勾欄裏風花雪月的人還好說,有不少文人騷客或者土財主,閑來無事跑去花銷,這種人容易分辨出來。但是在賭場上的,十之八九都不是好人,咱們如何分辨清楚誰是盜賊,誰是良善百姓?總不能一股腦全都拿下吧?那樣未免打擊麵過大了,搞不好就會天怒人怨,適得其反了。屆時悠悠眾口之下,大家一口一個唾沫,也能把你我淹死呢。”


    欒飛看了眼馮陽,誰說宋朝的武將都是大老粗,這不腦子靈光著呢嘛。


    望著滿臉虔誠求教的馮陽,欒飛笑了笑說:“巡檢大人勿憂,欒某早已考慮清楚了,咱們這次要是一股腦把可疑分子全都拿下,豈不是等同於殺雞取卵,逼那些老板們跟咱們死磕嗎?所以,咱們這次的原則是‘抓大放小’。”


    馮陽聽了一愣問:“抓大放小?怎麽個抓大放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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