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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天,鄰居們見到顧石諾一家人歸來之後,大家互相走動起來。大家都站在院子門前說話,男人們之間不象從前一樣互相沉默不語,反而會互相問一問各自的近況。


    而一個個婦人們的臉上,滿滿的笑容。季安寧瞧著遠處站著的顧石諾,她的臉上綻開一樣的笑容。


    男人們仿佛越來越有話說,互相約著往遠處走去。而女人們則是說了一會話之後,各自掛念著家裏的事,很快的約好下一次閑時的事情,大家就各自散去。


    有些日子沒有歸家,季安寧招來王四嫂子問起家事來。王四嫂子笑著把周邊的事情說了說,也提及年邊上的時候,原來是有浪子來過幾趟,後來大約是收到警告,就沒有再出現過。


    對家裏兩個傷員的安排,季安寧也讓王四嫂子隻管用心招待著他們。王四嫂子笑著連連點點頭說:“兩位少爺都是懂禮節容易相處的人。”


    季安寧笑了,如果不是王家小子和蔣家小子這般有禮節知事的人,顧石諾也不會把人帶進家門來。


    申時,季樹梢兄弟送顧陽景兄弟歸家來,顧家又是好一陣子的熱鬧。季安寧直接安排季樹梢在家裏住下來,又直接介紹他們見過王家小子和蔣家小子。


    兩邊都是好相處的年青人,他們很快的就交談起來。季安寧瞧著兩個養傷人麵上的神情,她放心的出了房。


    季樹梢兄弟有在外麵遊曆的經驗,可是卻沒有王家小子和蔣家小子這樣的經曆,雙方說起來,慢慢的彼此都有些欣賞起來。


    顧石諾是臨到晚餐的時候,他方從外麵歸來,他麵上的神情緩和。他笑著招唿季樹梢兄弟,又瞧一瞧坐在一側的王家小子和蔣家小子幾眼。


    城外的顧家,在王家小子和蔣家小子麵前,季安寧是長輩。顧石諾便不許她避開去,他直接發話說:“坐吧,家裏沒有外人在,你用不著顧忌太多。”


    季安寧順從他的意思,在他的身側坐了下來。這些年下來,其實她早已經同化在這個時代裏的風俗。


    顧石諾舉起筷子之後,大家的目光默然瞧向季安寧,她緊隨著動了筷子。用過餐之後,季樹梢兄弟扶著王家小子和蔣家小子歸房。


    顧陽景兄弟兩人拉著手跟著一塊出了房,季安寧有些不放心的起了身,又被顧石諾暗自扯了扯,她迴頭瞧見他輕搖頭的示意。


    季安寧輕緩坐了迴來,他低聲說:“陽光大了,這些晚輩之間交往的事,由著他們兄弟去跟著處一處。”


    季安寧在這方麵相信顧石諾的態度,她笑著不太好意思的瞧著他,說:“日後,你在這方麵多提醒我。


    慈母多敗兒,我顧得了他們一時,卻照顧不了他們一世。我現在要學著對他們放手出去,由著他們自行成長。”


    顧石諾最喜季安寧在孩子教導方麵,她一直和他目標相同。他在外麵聽多了,許多為人父親的人,感歎家裏妻子太過溺愛孩子,以至於把好好的孩子教養成擔不了大事的人。


    顧石諾伸手握住季安寧的手,說:“養兒一百歲,常憂九十九。從前我不懂這句話的意思,我在我的父母身上,也不曾體會過他們有過這種感覺。”


    他一時之間沉默下來,顧家七老爺夫妻生了他,然而夫妻兩人待他,都說不出有幾分情意出來。


    年紀小的時候,他覺得顧家七夫人待他們兄弟是有母子情意,隻是抵不過她盼著父親迴頭的情意深厚。


    後來他年紀大了之後,經事多了起來,他瞧得越發明白的時候。顧家七夫人對他們兄弟是有幾分薄弱的母子情意,可是在後來的日子裏麵,彼此消磨得也差不了太多。


    顧家七夫人的心裏麵,第一重要的是她自已,第二重要的是顧家七老爺,至於他們兄弟兩人隻是她心裏麵的陪襯。


    季安寧反手握住他的手,她笑著說:“他們生養了你,這便是恩情,我們念著恩情吧。”季安寧是有心想要寬撫顧石諾,隻是她實在瞧不出那對父母對他用過多少心思。


    他們的心裏麵,對嫡親兩個兒子,大約是利用之情更加的深。隻是這樣的事實,季安寧相信顧石諾兄弟瞧得清楚明白,他們願意在這方麵掩耳盜鈴,她自然有願意成全顧石諾的心意。


    顧石諾握緊住季安寧的手,他緩慢的和她說:“我今天入城之後,我先去瞧了瞧哥哥一家人,我到底是有心不放心他。


    哥哥為人憨厚,他願意吃虧也要善待別人。所以他的身邊人,總是利用這一點來的拿捏他。我以為嫂嫂不會是這樣的人,如今瞧著她和我的父母沒有什麽大的不同。


    哥哥如今麵上的神情陰鬱得擠著笑容麵對我,就是亭兒也沒有從前那樣的歡樂。我聽亭兒說,大侄女給嫂嫂娘家人欺負得都不願意露麵見人。”


    季安寧瞧見到他眼裏深深的無奈感覺,她勸慰說:“等到二侄子百日之後,嫂嫂有精力的時候,她也能注意到這些事情,那時候,家裏情況就能改變過來。”


    顧大少奶奶現在縱然是給娘家人哄得迷糊過日子,可她到底不是一個真正糊塗的人。等到那個時候,她也應該能清醒一二了。要不然,隻怕顧玫諾的家,最後是家不成家。


    顧石諾瞧著季安寧一臉樂觀的神情,他想了想笑了起來,說:“我啊,隻要遇見我哥哥的事情,這心思就沒有你反應靈活。


    我哥哥如今隻是一時心頭悶鬱,等到時日久了,他的心裏總會有一個決定。”顧石諾眼裏閃過那種瞧熱鬧的眼神,給季安寧瞅一個正著。


    她伸手撫著頭說:“大人們如何鬧都行,隻是不要耽誤了孩子們的事情。亭兒那般懂事的孩子,這些日子過得太過辛苦了。”


    顧石諾聽她的話,隻覺得她這是婦人之見。他神色認真的跟季安寧說:“我嫂嫂明白過來,隻怕會過來尋你說話。你啊,隻管聽著就是,千萬不要接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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