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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氏瞧著季安寧低垂下去的模樣,再瞧一瞧哭泣委屈神色的季寶花,心裏暗自慶幸季安寧天生就不是一個多事性子的人。她輕聲哄著季寶花說:“寶花,今天是你大侄女的大喜日子,我們要歡歡喜喜的去送嫁。走吧,我陪你去梳洗換一身喜氣的衣裳。”


    季寶花抬眼總算這一迴看清楚布氏眼裏濃濃的警告神色,她立時有些膽怯起來,小身子連著抖動了好幾下,低聲說:“好,我聽大嫂的話。”她這般模樣讓幾個小子瞧得心疼不已,他們有心想尋季安寧鬧事,卻見到小胖子抬起臉來,也是一臉莫名不解懵懂的神色,那個小模樣就象是迷路的小羊羔。


    季安寧瞧著幾個小子衝著她的怒火漸漸的熄下去,她心裏暗自慶幸起來,幸好這一張小臉扮起無辜來活靈活現。季家的人,都說季安寧長得象季守家,特別有時的神色跟季守家一模一樣。經此事之後,季安寧信服了,她的確在長相和神態方麵想像那個多情的季守家,她隻要睜大眼睛,就能讓人瞧出來她一樣的無辜迷茫失措。


    人心都是偏的,布氏不會想到季安寧是不是在裝,她隻會覺得最受委屈的人就是季安寧。然而在人前,她不能表現出來對季安寧的偏心,隻能一手一個拉著她們往一園走去,隨口招唿幾個小子們一起往一園去玩一會。


    幾個小子此時也有些臉紅起來,對他們來說,這是女人們之間的事情,他們身為大男人竟然來湊熱鬧,實在是太過丟臉的行為,自然一個個推辭的往主廳跑去。“大嬸子,我們知道路,不要尋人帶,我們去尋朋友玩耍,你有事忙。”一個個象後麵著火一樣,立時小跑起來。


    季寶花的手被布氏緊牽著不放,她眼睜睜瞧著那幾個小子飛快的跑走,眼裏露出更加委屈的神色,她明明哭泣得那麽的傷心,哭得這般美麗無雙,為何那些人剛剛不主動出聲幫她說話。季寶花完全忘記此時她的年紀太小,她哭得再美,那幾個英雄年紀不大,在他們的眼裏隻瞧見一個愛哭的小女子。


    這一路行過去,布氏慶幸此時沒有遇見到女人們,這樣的時候,她們不是在主廳,就是在二園裏麵,女人們此時不會有心思在太陽下麵暴曬。季寶花一身的白,她頭上的發帶是碎銀白綢,衣裳是白色,鞋子是白包小布鞋子。這樣大喜的日子,季寶花一身白出現在人前,丟的是季家人的麵子和裏子。


    “寶花,你今天這一身裝扮,是誰為你打理的?”季寶花很是得意拉扯身上的衣裳,笑著說:“大嫂,我這樣好看嗎?我姨娘說我這樣打扮特別的美,我自個打扮的。老爹也說我今天極其的好看。”布氏直接氣憤起來,季寶花小人兒不懂事,季老太爺這活到腳已經踩到土裏麵的人,他也會不知事嗎?


    季安寧側臉瞧著季寶花,再望一眼氣得開不了口的布氏,她平平開口說:“寶花姑姑,今天大姐姐成親,家裏的人要穿得喜氣洋洋。你這樣穿著出來,太過嚇人。下一次,家裏再有喜事,沒有人敢讓你知道。”


    季寶花很是不屑季安寧,她低聲說:“你這爹不疼,娘不愛的人,沒有資格跟我說話。”布氏的眉心跳了好幾下,隻覺得季寶花不能再由著季老太爺獨自教養下去,這將來如何能嫁得出去,她情願花大本錢請一個老到的老婦人來教導她的規矩和做人。


    季安寧實在不想跟一個小女孩子鬥嘴,可這小女孩子太過氣人,她淡淡開口說:“我爹是不太疼我,可我娘卻一直很疼我,她絕對不會拋離我不管我。”季寶花隔著布氏,那手已經要拍向季安寧的臉,她直接說:“我是你的長輩,你不知事,我有權利教訓你。”


    布氏把季寶花的手攔下去,她冷聲正色說:“嫡庶有別,寶花,你一個庶女,輩份再大,也沒有資格伸手教訓嫡女。”季安寧輕舒一口氣,她無比慶幸這一世是嫡女,要是生為庶女,又遇上季寶花這樣一個跟天生與她有仇一樣的半長輩,那日子要多麽的難過。


    季寶花怔怔的收迴了手,她很是不服氣的就要大聲嚷嚷起來,被布氏手快的鬆開季安寧的手,直接伸手捂住季寶花的嘴,把她半抱半拖著快快拉進一園裏麵。季安寧跟在後麵,趕緊招唿守門的兩個婦人把一園的合閉起來。


    兩個婦人把門合上後,就一人在園子門外候著,一人在園子門內候著。布氏鬆開季寶花之後,她立刻跳腳說:“大嫂子,我要跟老爹去告狀,你們一個個都欺負我。”她的小身子直接扭著往園子門口去,可到了一園裏麵,那容得了她這般放肆。


    布氏輕飄飄指指院子裏的人,吩咐說:“你們兩人攔住寶花小姐,帶她進去梳洗幹淨。一人去找大奶奶,尋一身悅小姐穿的衣裳來給寶花小姐換上。對了,頭帶也要一對來,鞋子就算了,也不會有人特意去盯著她的鞋子不放。”


    院子裏的兩個大丫頭出麵擋住季寶花,一個大丫頭匆忙跑去尋邵氏要東西。布氏帶著季安寧坐在院子裏的樹蔭下,她伸手搖了搖桌上的茶壺,給季安寧倒上一杯水,瞧著她端起來喝了後,她這才為自已倒上一杯水放在桌麵上。


    布氏瞧著季安寧的神情,她用帕子幫她擦拭麵上的汗水,說:“寧兒,今天有沒有被你寶花姑姑嚇倒?”季安寧笑著搖頭說:“有大伯母在,我不怕。”“寧兒,你爹他不是不疼你,隻是他現在年紀不大,不知道怎麽疼你。”布氏還是擔心季安寧會想不開,那有孩子會不盼著父母疼愛自已。


    季安寧抬臉瞧著她笑了起來,說:“大伯母,我知道我爹相對外麵人來說,他還是疼我一些。”就是一個‘嫡’字,都注定季守家對她這樣一個女兒不會太怠慢。至於疼不疼的事情,那是無法強求。如果季守家一直在外為官,一別多年,季守家待季樹立這個嫡長兒子,隻怕也不會多幾分心疼,畢竟他的身邊從來不會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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