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遲寧急急道,“別再扯壞了。” 顧淩霄把遲寧壓在被子上:“想試書中的那種姿勢。” 遲寧恨不得失憶:“我忘記了……” 顧淩霄:“就是你背過身去扶著床頭,我從背後……” 遲寧用手掌捂顧淩霄的嘴巴。 細膩的手腕被顧淩霄握住,捉到唇邊吻了吻,他繼續說: “我還是喜歡從正麵看你,看你的眼睛,哭的時候像在下雨,眼睛周圍的皮膚一碰就紅成一片。” 遲寧伸腳踹顧淩霄的小腿。 “別說!” 顧淩霄笑著把頭埋在遲寧頸窩裏。 遲寧臉紅透了,無可避免地想到昨天漫長的夜晚。 絕對的力量壓製,水淋淋的空氣,從顧淩霄下巴淌下來的汗珠…… 那滋味說不上來,最開始是痛,後麵好像不痛了,又找不到詞來形容。 遲寧推了推身上的男人,推不動。遲寧在手心上加了道功法,又去推。 功法立刻被顧淩霄化解。 對哦,小徒弟也到化神期了。 遲寧“哼”了一聲別過臉去,他打不過他的小徒弟了。 遲寧身上沒什麽肉,隻剩腮邊和腰下那處部位軟乎豐盈一些。生氣的時候嘴唇輕微的嘟著,讓人很想捏他側臉。 “打不贏徒弟很沒麵子對吧,”顧淩霄仿佛知道遲寧所思所想,抬起身哄道,“打不贏道侶就沒關係了。” “我們合籍好不好?” 修道之路漫長孤寂,道侶是千萬年朝夕相對的人。 有些人眼光高,誰都看不上,有些人窮極一生,始終不能找到心意相通的人。 顧淩霄今晚第二次向遲寧提出合籍。 “你不能不答應,”顧淩霄十分不講理,“在我的地盤上,要聽我的。” “我要考慮考慮。”遲寧鑽進被子裏,麵朝牆。 “嗯。”顧淩霄躺下來,從背後貼著他,摟著他。 “先,先睡……” “我可等不了太久。合籍書都準備好了,隻等你簽上字,我都簽好啦。” 顧淩霄很會磨人,想要的東西黏在你耳邊反反複複說。 顧淩霄想要的都單一又明確,關於遲寧的所有。 “熄了燈罷。”遲寧攔住顧淩霄橫在他腰間,胡作非為的手。 顧淩霄想起昨晚上遲寧也堅持吹滅了蠟燭,雲雨時外麵不甚明亮的月光透進來,灑在遲寧汗涔涔的鎖骨間,晃動成瀲灩波光的樣子。 “好。”顧淩霄熄滅燭火。 …… 接下來的幾天兩人默契地沒再提起合籍的事。 顧淩霄突然忙了很多,早上遲寧醒來時顧淩霄總不在殿裏。 宮人伺候遲寧穿衣,轉述顧淩霄的話:“王上走之前吩咐,讓公子不要吃涼的,外出時要找兩個人跟,大氅穿那件狐皮的,想解悶的話……” “好了,我知道了。”遲寧隻想安靜穿衣服。 好好的一個炎北王,幹什麽這麽囉嗦。 今日遲寧依然無事可做,殿內的活都是宮人在做,他根本插不上手。 顧淩霄也不許遲寧再去議事殿了,說不想讓那群將領們看見遲寧。 “這有什麽?我也不是閨閣裏的女兒?”遲寧認為顧淩霄考慮的太多。 “不行,”顧淩霄執拗如老頑固,“之後我有時間就迴來吃。” 這天中午顧淩霄大概沒能抽出空閑,沒有迴來。遲寧一個人吃了菜,消食時忽然想起什麽。 在殿內翻了半晌,遲寧終於找到了那三本不正經文學。 毫不猶豫的,遲寧把三本書塞到了床底下。 顧淩霄再也不能纏著他說什麽新姿勢了。 殿外,馮總管熱熱鬧鬧的指揮宮人: “再端兩個炭盆進去,點心和茶也往裏送,中午的飯食遲公子用了多少,有沒有說不合胃口?” 四位宮人分別端著東西進去了,午間負責布菜的宮女給馮總管匯報情況。 一位很年輕的宮人忍不住小聲說: “您何必這麽緊張,暫時受王上青眼罷了,之後說不定如何呢。” 馮總管罵那年輕宮人目光短淺:“這還暫時得寵呢,按這勢頭,封妃都有可能?” “封妃?!男人麽,這、這未有先例啊。” 有多少大臣家削尖了腦袋想把家中女兒妹妹送進宮,誰能料到顧淩霄滿心滿眼都是位年輕公子。 馮總管往年輕宮人後腦上敲了一下:“王上做過的未有先例的事還少嗎,隻要有能力,有手段,還不是把炎北管的服服帖帖的。現在誰敢說他一個不是?” 整塊土地兵不血刃地易了主,顧淩霄隻花了幾天,就能讓所有人俯首稱臣。 …… 時不可躲在王殿的柱子後,把兩人的對話聽了個七八成。 宮人替他推開殿門,拉起厚厚的簾帳,時不可走進去,暖融融的空氣撲麵而來,殿內還熏著香,散發春三月的桃梨味。 遲寧看到他:“你怎麽來了?” “當然是來看你,”時不可想起他在殿外聽見的閑話,“你說,是遲妃好聽,還是寧妃好聽?” “什麽啊。”遲寧都不知道時不可說的是哪幾個字。 “嘖,我替顧淩霄難受,”時不可說話很跳,“他有這樣的心思,天上的仙女也被他追下來了,偏偏中意你,寒冰似的捂不化。” 遲·冰塊·寧看著時不可,眨眨眼睛,沒懂。 “你來和我打啞謎來了?” 時不可:“顧淩霄是不是想跟你合籍?” “你怎麽會這麽想。” “昨天晚上夜觀天象算到的。”時不可手指往桌沿上敲了敲,“你就說是不是吧。” 遲寧輕輕說“是”。 “我的老天你還猶豫什麽,多少眼睛盯著顧淩霄,他現在就是炎北最香的香餑餑,便宜給你了,你還不要?” 時不可從座椅上起身,踱兩步,毫不費力的找出兩張錦帛,拿迴來放在遲寧麵前的桌子上,攤開。 遲寧往錦帛上掃了幾眼,這顯然是兩封合籍書,而且每一張末尾都簽下了顧淩霄的字跡。 隻差遲寧的就能生效。 “要不要簽一個?合籍書的位置也是我夜觀星象算出來的。”時不可變出一支毛筆,塞到遲寧手中。 遲寧捏著筆杆沒動, 時不可說的沒錯,顧淩霄這樣的地位,想求什麽樣的戀人求不到。 卻在合籍書上先落了字,姿態放的足夠低,把所有的選擇權都給了遲寧。 時不可:“錯過保準你後悔。” 遲寧抬了抬手腕。 筆尖碰到錦帛,暈開一個小小的黑色墨點,遲寧晃了幾秒的神,複又放下筆。 “但是,我陪不了他多久了。” …… 馮總管守在殿外,見時不可進去不到一個時辰就折了迴來,臉色還不太好。 他恭敬地行了個禮,送時不可離開。 時不可卻停下腳步,盯著馮總管看。 馮總管被看得心裏發慌:“您有什麽吩咐?” 時不可:“你可真是有先見之明,” 馮總管:“啊?” “之前你不是猜封妃什麽的麽。” 馮總管嘴巴張大:“真成了?!封妃?” 時不可:“胡說,明明是直接封後。” 馮總管膝蓋一軟,覺得手上捧的這道錦帛有千斤重,差點原地栽倒。 “好……好,好啊……”馮總管轉身欲走,“我馬上就去各個地方通傳。” “通傳個屁,”時不可把馮總管箭在弦上的身子拉迴來,“這事黃了,都怪你,烏鴉嘴!” 馮總管:“……???” 到底是怎麽個意思? 遲寧下午對時不可坦誠了自己的身體情況。 沒什麽好瞞的,事實藏不住。 但遲寧總不能下定決心告訴顧淩霄,他找不到適合聊起這個話題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