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休的意料,懦弱的齊拉並未消沉太長時間。這一次她主動聯係休,而且沒有通過世界之樹,是直連的方式進行溝通。


    “怎麽迴事?你不是需要世界之樹才能溝通下界個體,需要聖裁決係統才能完成幹預的嗎?”,休並未隱瞞自己所知道的情報,畢竟他麵對的是一個主神,基本上算是全能全知的存在,雖然是由其它文明創造出來的產物,卻也具有足夠的實力,與其對她進行防範,不如看看如何配合她更為實際。


    “沒什麽,謝謝你給我記憶,原來我已經不需要那兩個討人厭的係統了。原本都是為了安全考慮,必須由兩套係統製約我們的能力,而創世神也能夠通過敢於係統的工作來施加影響。現在不需要了,既然創世神不存在了,自然這套安全機製也就失效了”


    休很機警的從齊拉的話語中扣出了我們和不存在兩個詞。“我們,是指洛哈娜是嗎?她的能力同你相比是相當還是更強。還有創世神不存在了是什麽意思?”


    “抱歉,我不能告訴你,這是禁止事項。”


    齊拉的迴答很幹脆,休判斷所謂的禁止事項是精神枷鎖規定的,隻要她一天沒有脫離精神枷鎖的控製,一天便無法從她那裏獲得更多的細節情報。


    “啊!不用在意,我們隻是隨便聊聊。真的不要緊嗎?”,休決定把緩和尷尬的氣氛。


    “什麽要緊的?”


    “那對情侶。”


    “噢,不要緊了,事實上現在的幽影大陸上存續的勢力,便是澤瑞爾當年政策的延續。他不算成功,卻也沒有失敗。梅麗莎也是,兩個相愛的人,最終還是走在了相同的道路上,隻是可惜,他們沒能在一起。”


    休從齊拉的語氣中,感覺到了主神的精神格調要比他想象中強韌,在內心高階自己,不要被齊拉的外表騙了。既然是可以被稱之為神的存在,就必然的會有過人之處。如果太過輕視齊拉,很可能會變成澤瑞爾第二。


    “發生了什麽,親愛的?”,另一個聲音從現實的世界中響起。


    休轉股過頭,發現自己還躺在床上,右手臂摟著艾琳娜。後者正仰頭,用疑問的眼神看著自己。


    “不是什麽大事,我們的主神,突然有空找人閑聊。”


    “哦…啊!她直接連上你了嗎?我知道了,不得了啊!我要去找長老們…”,艾琳娜好像突然明白過來休所說的意義,飛也似的從休的眼前消失了。


    後者苦笑的搖搖頭,“你反應過度了。”,為了不至於在大批驚慌失措的德魯伊們衝進來之前,自己還是穿著睡衣的樣子,休起身穿戴正裝,“那麽,還是照常以夢境的方式幫你解鎖記憶嗎?”


    “拜托了。”,齊拉的聲音顯得更為成熟。


    休沒有遺漏齊拉的變化,他的眼神閃爍,心中有了自己的看法。不過要把這種看法演化成結論,必須要進一步求證才行。


    ……


    ……


    破落的城市,驚惶的人群到處擠成一團。濃煙與火焰四處飄散。巨大的都市中,血液一樣流動的車流被四處出擊的攻擊部隊所取代,而他們的目標,以群群飛蟲和跳蟲正在城市的空中和地麵肆虐。


    休認出了這是齊拉視線下的幽影帝國首都。澤瑞爾死了,帝國幾乎是頃刻間陷入到混亂中。幽影帝國的議會企圖掌控混亂的局勢,卻無法立刻奏效,強大的傳奇法師的突然離去,不管是全力真空還是實力的真空,都不是那麽容易填補的。


    正在這樣的節骨眼上,思想者發動了突襲。鋪天蓋地的各種各樣的戰鬥蟲類,把失去了中央調控,各自為戰。


    毫無意外的,人類方麵節節敗退。最可悲的是,人類大軍集結的位於聖裁決係統所在城市的聖都和位於冰冠城方向的集團軍幾乎是完好無缺,帝國卻已經失去了對首都以及周邊區域的掌控。


    休感受到了齊拉心中的迷茫和不知所措,他知道這些是已經過去的事情了,再責任齊拉也於事無補,不過他還是忍不住想要知道原因,“你作為主神,難道不應該幫忙嗎?”,眼見著人類帝國的守備軍以及數百萬人的大都市淪為屠場,休送出自己的疑惑。他知道齊拉也在重新經曆這一次事件。


    在齊拉迴答之前,委屈、無可奈何和微微的憤怒先以思維波的方式送了過來,“我也不想啊!可是主神不能直接介入下界的紛爭這是規矩。”


    休仔細分別這思想者的進攻序列,發現有一支數量龐大,且全部由最精銳的戰蟲聚合起來的部隊,幾乎是所向披靡,在這其中,有著特殊又熟悉的跡象。“可是,思想者裏邊就有它們主神的樣子,難道主神能否介入戰爭,三個種族是不一樣的嗎?”


    “……這個我也不知道哎。”


    麵對齊拉的一問三不知,休有些無語。不過他同時感受到的還有那深深的惡意,那是來自於創世神的惡意。他們口口聲聲的說公平競爭,要得出最優秀的生命個體,可是他們所謂的公平有著極為明顯的偏向。思想者就是他們內定的未來生命發展的標準吧。休一邊考慮著,一邊心中湧去一股不忿,他甚至有種衝動,索性發揮自己作為穿越者的全部優勢,把所謂的思想者打殘又能如何?既然有人先作弊了,這邊稍微傾斜一下沒有太過分吧。


    局勢已經不可收拾。在思想者的主神,無限之樹進入到帝都的時刻,一切都無法挽迴。帝國幽影議會的長老們,這些傳奇法師們在無奈中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隨著比太陽還要明亮的光珠以帝都為中心爆發。縱然是齊拉強悍的肉身和視覺都無法在近空空域待著。她升高到三十四號行星的同步軌道,看到了小小光泡現實在行星的一隅出現,隨後急速擴大並且幾乎要占滿了整個幽影大陸。隨即行星的大氣出現了混亂,仔細觀察還能夠發現,行星的地軸以及自傳周期都因為這次爆炸發生的變動。


    當爆炸結束在大陸核心位置留下了超級巨大的隕石坑,海水倒灌,質量巨大的水蒸氣被拋到大氣中,遍及全球的暴雨形成了洪水災難。


    休一邊看著災害的發生,一邊在心裏咋舌,這是要人類滅絕的樣子,現在幽影大陸上,還有人類存在,反而顯得不可思議起來。


    腦海裏傳來齊拉抗拒的思維,她極為不願意再次將領被毀掉的幽影帝國。不過做出決定的不是現在的齊拉,三百年前的齊拉在猶豫和徘徊中選擇了降臨。她看到的是焦黑的大地和奔湧的岩漿,到處是毒氣和死亡。不管什麽生物,凡是位於爆炸中心千裏之內的,除了一些人形或者其它形狀的黑炭的遺骸外,什麽都沒有留下。


    休通過齊拉,得到了三百年前人類傷亡的確切數字。當年幽影大陸上,總人口兩千一百十五萬四千兩百十一人。到爆炸過後,這個數字銳減為兩百零二萬一千一百零九人,幾乎是十個人裏死去了九個。


    無數的悲歡離合,數不盡的人生在一瞬間便消失了。如此損失,縱然是經曆過星際戰爭的休.福斯特也是震驚不已。他從過去的齊拉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百無聊賴,生不如死的痛徹到麻木的感情。不用繼續觀察下去,他便明白這則記憶為什麽被封印了。


    不是因為記憶本身有什麽違禁的地方,而是作為她所經曆的最悲慘也是最讓她自責的事情,齊拉隻有選擇忘記,才能從衝擊中恢複過來。


    突然想起了什麽,休離開了齊拉的夢境,同她直接溝通,“你怎麽樣?能夠承受嗎?”


    好一會兒後,傳來有些虛弱的思維波,“洛哈娜說的對,即使是我,經曆過無數的歲月,也會堅強起來。”


    又是一段難熬的等待。


    “我不想承認自己是個不合格的主神,不過……”,休不知道齊拉需不需要唿吸,不過她傳遞過來的思維波裏,明顯是進行了一次生唿吸,“……不過正視自己是成熟的開始,我明白了…你看著吧,我會成熟起來的。”


    最後這句話並非對休所說,他明智的沒有迴答。不過艾拉的反應,以及她同洛哈娜的關係,引起了休的注意。看來撇開競爭關係不談,卡哈拉族同人族的主神之間,並非敵對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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