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施加爾,卡哈啦人的女王,她離開議會大廳時感到不可思議的心悸,這不是什麽好現象。作為第三十四號行星上最強大的文明的王,卡哈啦自覺要擔負起更多的責任,她把精神融入蓋亞中,以探尋那種不確定的,讓心靈悸動的恐怖來自於何方。


    “尊敬的拉施加爾,我們的女王陛下,您神遊此處,可是為了思想者們的異動而來。”


    拉施加爾迴過神來,她的意識不知不覺的在蓋亞中來到了負責情報收集的執政官們的精神家園。蓋亞,卡哈啦人的精神家園,所有個體的精神組成的龐大網絡,是卡哈啦人信仰的源泉,是他們追求的最終目標。


    拉施加爾麵前,金色猶如夕陽,斜照在古樸莊嚴的執政官的府邸,她明白眼前的景象並非真實,又是真實的。這些非實體的,壯麗的建築正是執政官心中,代表了律法、權威所鑄就的威嚴的象征。每次來到執政官的精神世界,仰望這座府邸,她都有種自己實際上極為描寫的感覺。


    作為女王,這樣的感覺是不恰當的,執政官隻是她的部下,不能被部下超越,讓她本能的把這種感受隱藏在心底,不過在沒人注意的私密空間,她還是會承認,自己對執政官的精神世界著迷。


    莊重嚴肅,雖然身上青白色的批複有著很多褶皺,灰褐色的斑點遮掩了原來他帥氣的麵龐,不過從他那藍的發紫的深邃的眼眸中,拉施加爾所感受到的是極為充實且可以依靠的睿智。


    她的意識,對著眼前的虛像展露出親切的精神波動,“我尊敬的執政官,澤拉圖大人,請不要那麽見外,每當我有困難,不都是往你這裏跑的嗎?希望沒有打擾你的工作。”


    拉施加爾並非一個很好相處的女王。如果熟悉她的卡哈啦人接受到這樣的精神波動,一定會驚愕的難以置信,女王什麽時候那樣的溫柔和親切了。


    澤拉圖,卡哈啦人的執政官,他不像精神象征的女王,有著太多瑣事要處理,所以雖然兩人同歲,在平均年齡兩千多歲的卡哈啦人裏,都屬於老年人了,不過兩人的精神虛像相比,可以看到拉施加爾依舊如少女般純真而澤拉圖已經垂垂老矣,他們精神上的年齡差距何止千年。


    “尊敬的拉施加爾,即使你不來,我也會去找你。你應該會想要看到這個的。”,說著澤拉圖右手一揮,一副赤色大海的動態景象憑空出現在兩人之間。那是幽影大陸南部,沿海地區被赤色海藻汙染的水域。畫麵中,赤色潮水湧動,隨之數不清的觸手怪物浮出水麵,並向著海岸遊去。他們的速度並不快,卻幾多,畫麵中一望無際的赤色海洋,幾乎被觸手怪們沾滿,也不知道有多少數量。


    “原來如此,我心神不寧的原因是它們,終於想要接收人類文明的遺產了嗎?”


    拉施加爾的問題不需要迴答。澤拉圖也沒有迴答的意思,他隻是向女王深深的鞠躬,“陛下,時不我待,如果再不采取行動,可能真的要晚了。”


    卡哈啦人的女王,這一迴沒有立刻迴應,她的神色複雜,虛像忽明忽暗。


    澤拉圖看見這幅樣子,靜靜的等在一邊,等待她的決定。


    ......


    ......


    武羊,部落聯盟中最下等的戰士。岩羊部落普通的一員,也是今年剛成年,獲得戰士稱號的年輕人。他現在正要同自己心愛的戰馬綠浪分開。據將軍說,這次的戰鬥要從正麵擊潰兇殘的怪物,不用迂迴戰術,也就沒有了換馬的必要。帶著多餘的戰馬反而累贅,讓所有人都換上一匹戰馬,另外一批交由專人看管。


    這個命令幾乎要了武羊的命,兩匹戰馬可是他賣了老父親最後的羊群,冒著讓家人餓肚子的危險換來的,要是看管馬匹的人舒服,或者有人想要中飽私囊,他的綠浪一定會走失的。雖然他是一名戰士,曾經發過誓,要服從指揮,為酋長為部落砍下敵人的頭顱。可是他並不想因此失去戰馬。


    雖然他努力交涉了,可是百夫長不為所動,還大罵他不懂事。平白的挨了兩馬鞭子,武羊算是明白了,估計綠浪真的要不迴來了。如果是這樣,戰鬥勝利後,要是無法分到足夠的虜獲,真是無顏去麵對的家裏的老父,因此他暗下決心,一定要立下赫赫戰功,分的足夠的賞賜。別人還可以再來一次,他不行,他必須一戰獲得足夠的賞賜,不然家庭、老婆、孩子都將離他遠去。


    遠遠的悠揚的戰歌聲蕩漾起來。他心底裏的負麵感情隨之消散,勇氣從心底升起,就像黎明的太陽,他感覺到一切都有可能,任何的困難都可以克服。


    心中的勇氣剛剛升起不久,另一個方向傳來的戰歌,不同於第一首,給人昂揚感不說,更是能夠讓人忘記傷痛,給身體注滿了能量。本來武羊因為少年習武摔傷了胳膊,雖然不影響使用弓箭,卻會讓正常的收弓姿勢帶上莫名的疼痛,進而再普通不過的手緊胳膊的姿勢也會讓他痛不欲生。生活中這種普通姿勢時常出現,因此武羊經常會齜牙咧嘴,為此他經常被人誤會,又一次還得罪了大巫師的弟弟,要不是族長苦苦為他求情,說不定現在他已經是個獨臂的殘廢,一輩子無法成為有用的戰士。


    戰歌聲此起彼伏,每一艘曲子或是激昂,或是讓人熱血沸騰,也可以使悠揚流轉或者激烈短暫的。不管哪一種戰歌都會給人難以言喻的好處。正常的戰鬥中,由於戰歌巫師的數量稀少,且詠唱戰歌會消耗大量的法力,一般被戰歌強化的事情都是在最關鍵的時刻,僅僅附加給少數人,像這樣給大軍加持的情況真是少之又少。


    本來武羊還有些擔心麵對的敵人。雖然大巫師聲稱先前接連的敗仗都是大酋長的失誤,不過他也聽到了傳聞,說是大酋長沒有錯,是他拯救了大軍,使之免於被全殲的慘痛結果。不管真相是真是假,對於他這樣的普通戰士來說,即將麵臨的戰鬥一定不好打,是鐵定的事實。


    可是接受了連續的戰歌的洗禮,渾身都是力量,傷痛被忘卻,精神亢奮且充滿了鬥誌,他已經不害怕死亡或者失敗,隻想著找到敵人,要用弓箭射出自己的憤怒,用彎刀傳達自己的怒意。


    戰鼓聲隆隆。新任大酋長的傳令兵四處要和,要戰士們上馬備戰。


    武羊騎上戰馬,拍了拍它的脖子,安撫了略顯得興奮的坐騎,他胯下的戰馬也是好馬,隻是沒有經曆過戰陣,所以會有這種情況。武羊家裏窮,戰馬是寶貴的資產,對於戰馬可能出現的情況了然於胸。他一邊掏出兜裏特意買來的上好的水丸,穩定戰馬的情緒,一邊調整自己的思緒,排除雜念。每一個草原戰士,不管是否上過戰場都會明白,到底怎樣戰鬥,怎樣準備,又怎樣能夠讓自己更好的適應戰陣,這些知識、技能幾乎成為了他們的本能。


    “都給我聽好了!”,高達魁梧,身穿閃閃發光的華麗甲胄,騎著的戰馬也比普通戰馬高出一個頭,百夫長威風凜凜,不可一世,“此戰的目的不是為了殺敵,因為那些個長滿觸手的家夥根本不看一擊,我們真正的對手是友軍,要搶在他們前頭抵達目標,殺出一條血路。我們必須是第一批殺穿怪物陣型的隊伍,都知道了嗎?”


    “是!”,數百個“武羊”呐喊著,武羊感到體內的熱血已經沸騰到極限。


    旗語在極遠處,中軍的位置晃動,武羊看不懂,卻不影響他理解了自己所在小隊中伍長的哨音,這是緩進的信號。他驅使戰馬,以熱身慢跑的速度跟進。他所在的小隊以並不整齊的一列橫隊的方式緩緩前進。同時友軍們也開始推進。不過武羊注意到自己的小隊屬於最先鋒的十支隊伍之一,他不由得自豪起來,能夠成為大隊的先鋒,是何等的榮耀,戰後分配賞賜,一定會比斷後的多出許多吧。


    哨子聲再響,這一次是短促的連續的兩聲,代表了中速前進。四周圍傳來了如雷的蹄聲,武羊偷偷把手中弓背上放開,在褲子上擦了擦了,不爭氣的手汗可能會影響到射箭的精度,這也是他提前從老兵那裏問來的秘籍。


    “張弓,過了山脊放箭,然後控馬繼續前進。”,百夫長的聲音傳來。


    武羊一邊把馬弓從背後拿下來,並取出一支羽箭,運氣全身的力氣,在哢哢哢的響動中拉弓滿月,戰馬並未停下,隨著一個躍動,武羊的視線上下跳動中,出現了山脊背後的景象。


    他的自信、勇敢、以及熱血在一瞬間都消失不見了,眼前舞動的無數的觸手的景象下,武羊隻覺得渾身冷汗,嘴唇發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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