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查德很想用力量把眼前這幾個侍衛掀翻,衝進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不過他終究沒有那樣做,更主要的原因是裂岩騎士也在旁邊,顯然他也吃了閉門羹。這至少證明侍衛們並非因為禁軍一落千丈的地位而故意冷落他。


    懷亞特衝著他歪了歪頭,兩人心照不宣的從國王的車架前退下。


    “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呢,竟然想要硬闖嗎?”,懷亞特用硬漢爽直又冰冷的視線瞄了他一眼,“最近很不順心?”


    布蘭查德原以為會遭到冷嘲熱諷,可是考慮到裂岩騎士的一貫作風,便熄了對方有意的判斷,他點了點頭,“兄弟們死傷慘重。”,悵然若失的態度,即使有意隱瞞也是藏不住的,他索性就把那種落寞表現出來。按照布蘭查德的想法,我都示弱成這樣子了,你還不知趣的離開嗎?


    可惜,他還真是想錯了。


    長長車籲氣聲來自於懷亞特。


    布蘭查德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個裂岩騎士,王都騎士團人強馬壯的,學我唉聲歎氣幹什麽?打臉嗎?


    也許是意識到布蘭查德有所誤會,懷亞特笑了笑,硬漢少有的苦笑,減輕了霖羽騎士的警戒心。


    “我現在無人可以信任,才想找你談談。”,他示意布蘭查德離開人多的地方,兩人逐漸走向營地的邊緣,“國王死了。”


    布蘭查德想要做出處變不驚的樣子,終究是失敗了,“什麽!”


    “這樣的情況我以前經曆過一次,先帶國王因為意外去世的時候,侍衛們、貴族們亦是如此,另外,王都裏的氣氛…”,裂岩騎士做了個深唿吸,“差不多就是現在這種感覺。”


    布蘭查德滿臉的戒懼和疑惑,他甚至不想掩飾自己的表情。一開始他以為是裂岩騎士在開玩笑,後來有想到他在給自己挖坑,可是仔細評估,好像兩方麵都不太可能。他搖了搖頭,像是要驅散裹住身體的陰霾,“赫恩公爵,話不能亂說,你是有什麽證據嗎?”


    “哈哈哈…證據?在這王都生活了四十年,要是事事講求證據,你就看不到現在的我了。”,裂岩騎士恢複了冰冷硬漢的模樣,不過他在稍微思索後還是解釋了斷言的原因,“你我一直是王都的守護支柱,同時讓我們離開王都前來獵場,至少說明我們守護的對象並不在王都。”,兩人緩緩前行,“由大軍護衛前後,國王又不見我們,這是怎樣都說不過去的現象,除非他無法見我們,亦或者受人操縱。”


    布蘭查德點了點頭,他已經開始相信裂岩騎士的判斷了。


    “大致上可以猜到,國王要麽死了、受重傷,亦或者被人控製了。其中被人控製的情況可以剔除,除非有自殺傾向,任何人控製了國王都不會想要我們倆個過來添亂的。”,懷亞特眼睛裏精光閃動。


    布蘭查德開始相信,這位屹立數十年不倒的王都騎士團團長,不但武功了得,心性更是成熟堅韌。


    “剩下的隻有國王死亡或者受重傷兩種情況。不管是哪一種,都要第一時間封鎖消息,至於叫我們來,除了壯大聲勢外,最主要的還是集結王都軍力的考慮。既然敵人的陰謀得逞,未來對王都或者是王室展開攻擊的可能性相當高,先把武力控製在手裏,是最正確不過的選擇。”


    布蘭查德相信,以前一直不怎麽待見的這個競爭對手,實在是自己無法比擬的,隨即他陷入瞬間的迷惑,可是同他爭鬥了十年的這個老對手,為什麽沒能在同禁軍的競爭中占據優勢呢?他用目光上下審視對方,是因為不削同自己競爭,亦或者有意讓著自己,還是國王有意搞平衡呢?


    “不過,我不能肯定,國王不管是受傷還是死亡,是誰做的,這裏人人穿著名為自保的甲胄,不肯多說哪怕一個字,也隻有你這個同我境遇相同的家夥可以信賴了。”,裂岩騎士露出一個並不怎麽自然的笑容。


    布蘭查德以為,他並非有意做出這種樣子,而是裂岩騎士他不擅長微笑的關係。


    迴應以一個比起前者要好看的太多的爽朗的表情,“那麽公爵大人想要我做什麽呢?雖然通稱王都的兩大軍事力量,可是禁軍損耗太大,已經無法起到太直接的作用了。”


    高大強壯的騎士搖了搖頭,“我不需要禁軍的力量,或者說並不需要依靠禁軍的力量,我需要有人站在我一邊,是地位相同的貴族站在我這邊,不然很容易被人誤認為有不臣之心,那樣就麻煩了。”


    終於明白對方的意思,布蘭查德反而覺得自慚形穢起來。相比於一心為公,思慮成熟的裂岩騎士,他僅僅向著自己的地位,為了保住現有的權利而傷者腦筋,兩者相比孰輕孰重一目了然。想到這裏他重重的點了點頭,“公爵大人說得對,現在是關鍵時刻,不能再以平時的常規判斷了。我代表禁軍答應您,同王都騎士團共同行事…另外…”


    裂岩騎士做了個請的手勢。


    “禁軍也不是全然沒有用處。”,他的臉上恢複了自信,一旦能夠從不同的角度看待問題,布蘭查德輕易的發現了自己的局限,“戰力雖然受損,不過禁軍存在的意義不光是戰鬥而已。我們的調查能力,對於魔人的熟悉,以及人脈關係還在,隻要用得著我的地方,公爵您直接說就好。”


    兩位高級將領互相點頭。由於兩人都沒有握手或者擁抱的衝動,因此閑談到此位置,談話即刻進入務實的協作細節討論階段。


    ……


    ……


    龍心王國首都,冰冠城的四周,確切的說是在外城牆的四周,不詳的暗紫色光芒衝天而起。普通人抬頭,看到的是暗紫色牆麵一樣高高的光幕一直延伸到遠方。熟悉王都情形的人更是能夠從光幕的走向看出,紫色的光牆實際上已經把整個王都都包圍起來。


    初期在王都顯而易見的是混亂。同一時間,來自於王都城牆位置,莫名湧出的怪物,讓王都守備部隊,巡邏隊疲於應付。


    “有怪物出現。”、“鄰居突然張口咬人。”、“某某路人倒地後,樣子奇怪。”


    一開始隻是街道數不清的類似消失的報告。負責王都警備的長官以為是運氣較差,並不在意。因為離開王城很近,不能讓騷亂擴大,雖然不以為意,可是巡邏隊還是派人前往。


    “是怪物,他們在殺人。”、“怪物越來越多,我聽到了鬼蜮的嘶吼。”、“天啊!這是哪裏?我是在冥界嗎?”、“救命…”……


    層出不窮的,措辭愈加誇張的消息從王都外延傳來,並且警報有向冰冠城核心位置集中的趨勢。巡邏隊這才意識到事情不是那麽簡單。不過他們還未引起足夠的警覺,隻是通知城防部隊予以協助。


    當然城防部隊不可能協助他們,因為三分之一的部隊駐紮在城牆上,這些隊伍是最初感受到來自鬼蜮恐怖的軍隊。至於駐紮在城內的軍隊,實際上就是禁軍,布蘭查德不在加上先前的損失,禁軍的反應慢的令人發指。


    當禁軍留守軍官發現異常,一邊同遠在城外的布蘭查德進行魔導器通話,一邊點齊人馬分別派向各個城門方向時,王都的主要街道上,已經布滿了黑壓壓的死靈大軍。


    沒人知道他們是哪裏來,或者說親眼見到死靈出現的那些人,沒有一個能夠活著逃出來的。禁軍派出的部隊很快便退了迴來,他們麵對的不是什麽小股匪徒和恐怖分子,也不是魔人們,而是真正的惡鬼組成的軍隊。士兵們戰意全無,軍官們也是手足無措。王城內沒有人迴應雨點般送來的緊急文書。


    半空中,暗紫色的光幕逐漸彎曲並在冰冠城的正中央融合在一起。遠遠的望去,王都被籠罩在一個暗紫色的罩子裏。


    漸漸地,罩子從透明變成半透明,更是不斷的加深顏色。更遠的地方,冰冠城徹底消失了,隻有在原地留下一個半球形狀的黑紫色的,表麵不斷有奇異紋路閃現的怪異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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