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入起來的人影,以及讓人意外的聲音,連休都感到莫名。


    寒鐵是眾人中反應最快的人,他身上迸發出金色的光暈,長劍周圍隱隱有異常的氣流滾動,他在人們眼裏隻是一閃的在原地消失,隨即突兀的出現在來人眼前。


    突然出現的人,他驚訝的張大眼睛,並不是很高大的身體下意識的向後仰去。金色光暈霎時間穿過他原先所在位置。


    長劍狠狠的砸在另一把兵器上,金紅兩色光暈相交,激烈的氣流四溢,除了寒鐵以及另一個人,現場所有的人都本能的俯低身體,氣流吹得他們睜不開眼睛,風刃割得他們露在外麵的皮膚生痛。


    “大...大人,是我!”,帶著結巴,江魚邊用雙臂擺出防禦姿勢,邊大喊著。


    兩股激越的幽影之力抵消,氣浪戛然而止,留下四周圍一片狼藉。篝火被氣流吹沒,隻剩下點點的火星,營地陷入黑暗。這是個沒有月光的晚上,三個月亮都被厚厚的雲層遮蔽,即使努力睜大眼睛,也隻能看都模糊的人影。


    “我當然知道你是誰,關鍵是那個跟著你來的家夥。”


    寒鐵周身纏繞的幽蘭色的光暈,熟悉他的人都明白,這是他轉入防禦的征兆。


    “很不錯嘛!”,這麽多人裏,隻有寒鐵因為光暈的關係顯露身形,他的臉龐在藍光的反射下,顯得陰鬱怪異,“能夠接下我全力一擊,還不展開幽影之力防禦,至少是名善戰騎士。”,他放低身形,聳起肩膀,低頭的同時抬起眼睛,眉毛壓得底底的,這是他認真起來的姿勢。


    寒鐵的對麵,剛才瞬間激發出猩紅色光暈的高階戰士,沒有迴答也沒有運起外放的幽影之力,他就是個黑暗中的影子,在沉默中給人以神秘和不安。


    騎隊的其他人,大多待在原地,壓低身體。黑暗中是兩名高階戰士的主場,縱然是比克他們,無法看到敵人的情況下,戰鬥力也無從談起。大家以沉默應對神秘人,大氣都不敢出。


    “混蛋,以為不做聲,我就不知道你在哪兒嗎?”,寒鐵突然暴起,雙目圓睜,麵目猙獰,他身上的光暈發揮到極致,如同黑夜中的篝火。


    人影閃動,長劍刺破虛空。


    猩紅色的光暈一閃即逝。沒有兵器交纏角力。寒鐵出現在了五步之外,神秘人影依舊沒有現身。


    很鐵的臉色很不好看,到現在為止,還沒能把敵人逼得現身,說明對方比自己至少在身法上要高明。再考慮到對方硬接他全力發動的一擊,來人的戰力真是讓人膽寒。他並不怕自己會失敗,而是擔心同伴們。遇到如此強大的敵人,他一定不可能照顧周全。如果敵人不是一個,且還有善戰騎士級別的高階戰士,那麽今天就要麻煩了。甚至,敵人隻有一個,不過他不同自己硬拚,而是去襲殺他的戰友,也是他極不願意看到的結局。寒鐵陷入艱難的禁地,他意識到這裏的每一個人都陷入到極端的危險中。


    “呃...艾琳娜?別躲了,我知道是你,快出來吧。”,休帶著懶散味道的聲音打破了營地的沉默,也讓陰森恐怖的氣氛化解。


    篝火處有人影晃動。打火石摩擦的火星向著一個方向噴出,很快篝火被點燃,一身勁裝,背背重劍的女伯爵,俏生生的站在篝火前。“你是怎麽看出來的,我以為自己隱蔽的很好。”,艾琳娜一邊清理身邊的雜物,一邊找了塊靠近篝火的幹淨地方席地而坐。


    到此為止,緊張的氣氛才算落幕,隻不過騎隊中其它人看向艾琳娜的目光都是怪怪的。大家學著她,把自己身邊的垃圾和雜物清理幹淨,大家再次圍繞篝火坐了下來。


    “為什麽那樣看著我?”,艾琳娜眼睛眨了眨,裝無辜。


    “打擾別人吃飯,還嚇唬人,把營地弄得亂七八糟,看你兩樣怎麽了?”,休眯著眼睛,一臉的不悅。


    艾琳娜四處看看,還俏皮的吹了聲口哨,“今天的天氣不錯。”


    “別岔開話題,我在說你呢!”,休用手扶額。


    ......


    ......


    身在北國,初秋已經有些涼意,森林中的動物們也都在做著過冬的準備。黑夜裏,各種聲音不斷,隻有篝火照耀的範圍,才沒有被打擾。


    經過艾琳娜的打擾,大家沒了談話的興致,很快都睡去,隻留下輪值守夜的比克。他找了一處靠近篝火,視野開闊的高地,漫無目的四處尋索著。腳步聲響,一個人走到高地上,坐在他身邊。


    “你很緊張,今天的表現有失水準。”,來人空蕩蕩的袖子在風中飄蕩,他學著比克靠在岩石上。


    “大人?”,比克先是一驚,隨即他看了看營地裏熟睡的眾人,壓低聲音,“福斯特大人,您還是快去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休搖了搖頭。他向比克瞥了一眼,隨即把視線投向黑沉沉的夜空,那裏烏雲滾滾,基本上什麽都看不見,“還在為同伴的犧牲內疚嗎?”


    “......”,比克的嘴角不自主的聳拉下來,“不,我沒有內疚,隻是覺得自己做的不夠好。”


    休點了點頭,“我能夠理解。事實上,很多時候,我空閑下來,也會捫心自問,如果自己做的足夠好,是不是保衛龍晶城時就不會有那麽多人犧牲。如果我足夠強大,是不是能夠救下那些淪落為流民,並埋骨他鄉的可憐人。”


    “大人,那些不是您的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流民的遭遇,也不是人類能夠扭轉。”,比克趕忙反駁,他的眼神猶疑,對於休得自責好像比別人罵他自己還要上心。


    “你也知道很多事情不是一個人能夠改變的了的,那還為那些事情煩惱,又有什麽意義呢?”


    比克迴過神來,看到休溫和的目光。他這才意識到,休隻是在開導他。他覺著臉頰發燙,心中有一團火,“...大人,謝謝,您費心了。”


    看著年輕人崇拜的盯著自己,休颯然而笑,“我沒怎麽費心,隻是告訴你一些常識罷了。”


    兩人間一陣沉默。休默然的看著天空,比克則是努力想要找到話題。


    “你覺得奇怪嗎?”


    “呃...不,什麽大人,有什麽事情應該奇怪嗎?”


    “江魚失蹤,艾琳娜的到來,以及之前你所發現的異常。”


    比克收迴尋索的視線,他看到休正嚴肅的看著他。“呃...還好吧,江魚不是說他迷路了,通訊魔石也意外的失靈了。至於伯爵大人,她如果想要刻意隱瞞行蹤,我們也很難發現吧。”,比克顯得緊張。


    休得眼神清澈平和,他搖了搖頭後,繼續用靠坐的姿勢盯著天空,“事情可沒有那麽簡單。”,他瞥了一眼比克後又恢複到原有的姿勢,“你們的裝備,那些魔石和魔導器,都是特質的軍用品,根本不會出現失靈的情況。至於艾琳娜可以隱瞞行蹤,就更奇怪了。正常情況下,別說瞞過偵查魔導器,即使是寒鐵,她也沒有可能在靠近百步之內不被發現的。更何況還有我的...”,休把話硬生生的掐斷掉,差一點就把腦域感知說了出來。


    麵對比克疑惑的注視,休揮手畫了一個大大的空圈,“反正,所有同感知、偵查相關的東西,能力都在逐漸失去效力。”


    比克一臉的不明覺厲。


    休低下頭,眼珠子無意識的注視著左下角,“你有沒有想過...”


    “想過什麽,大人?”,比克的神情恢複正常,他正在重新開始視線在黑夜中的尋索。他基本上理解了休得用意,他並非是要同自己討論,而隻是想借助同自己聊天,擴展思路。


    “吉姆,他的那些話並非托詞或者借口,也許這個聖域森林真的有問題。”


    比克下意識的看向吉姆.碎石所在位置,這個胖子正沒心沒肺的仰躺在鋪了一張麻布墊的泥地上唿唿大睡,絲毫看不出先前被恐懼折磨的心神俱疲的樣子。


    “我不知道他的話有幾分是真的,不過就他現在的睡像,並不像害怕的睡不著,反倒比剛出發時,更加愜意安穩了。”


    “經你這麽一說還真是,胖子他的舉動很反常,你讓兄弟們平時多注意一些。”


    確定比克聽到了命令,並答應後,休把繼續他的思考。再一次發動腦域感知,若有若無的阻礙又出現了,讓他無法做到感知身旁哪怕十步距離的艾琳娜。他眯起眼睛,繼續嚐試用腦域感知能力做探查,隱隱間他有種感覺,聖域森林比所有人預測的都要神秘,一股不可知的龐大力量主導的森林中各種神秘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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