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臉色劇變,他四處看看,隻有最近距離的核心人員狐疑的看著他們兩人。才靠近受高個子。他壓著嗓音問道,“怎麽會?先前建立工事的時候,不是讓情報部準備了超過一萬之箭的嘛,貨我都驗過了,絕對是真的啊?”


    周圍人等莫名得看著交頭接耳的兩人。


    瘦高個子繼續壓低聲音,“最後一次他們動用了騎兵,從寨子的側麵突入,雖然打退了他們,不過存放箭矢的倉庫被一把火燒了。”


    “怎麽這麽不小心?”


    瘦高個子用聳肩的姿勢表示他也不知道。


    再直起身子時,安德烈臉上的淡定少了許多。“咳…先生們,女士們,我們遇到麻煩了……”


    ……


    ……


    吉姆心中的苦澀,隻有他自己知道。公爵官邸的喊殺聲即使是假裝睡覺用枕頭捂住耳朵也不可能聽不清,他隻能翻身下床。皮甲和原本的衣褲都整齊的疊放在床頭,那是一個很漂亮的侍女為他疊的。


    “希望她能夠平安。”,吉姆咕噥了一句,便快速的為自己穿上甲胄。他沒有武器,不過這並不重要,保命要緊,武器什麽的,有沒有都無所謂。他快速的沿著走廊奔跑。原理那靠近的喊殺聲。


    不斷有擦肩而過的仆人,誰都顧不得誰,大家都是逃命要緊。


    吉姆在這裏人生地不熟,隻能憑借著本能朝向安靜的方向跑去,他在心裏祈禱,不要碰上大人物,不要碰上大人物。公爵府這樣的地方,遭受攻擊,普通人騎士危險性並不大,遭遇大隊士兵隻要拚命逃跑或者躲開就成,因為士兵們的目標並不是他們。他很聰明的沒有沿著人多的路徑逃跑,因為大人物所在的位置往往會吸引親近的人過去投靠,隻不過這些人蠢材沒有想過,正是他們依靠的大樹引來的巨大災禍,這個時候,隻有反其道而行之,才能逃過一劫。吉姆對於逃跑的本事很有自信,想當年聖域森林的時候,比他強大百倍的德魯伊們還不是一個個的化作塵土,反倒是他這個不入流的,一直被人看不起的家夥逃了出來。


    吉姆的行動很果斷。他放棄了同大群逃人一同的方向,過了一段時間,甚至開始反向逃竄。他的原則就是小人物不受矚目,隻要避開那些明燈般的大人物,他很可能逃出生天。


    事實證明,這個世界真的有命運這種東西。當吉姆在拐角碰上了匆忙趕路,被他嚇得嚴陣以待的一群人時,心中的苦已經翻倍。


    他遭遇的正是他最不想碰到的一群,帶著瑪格麗特以及一群侍從,正在拚命逃跑的鉑金.基林頓騎士,以及他的十幾名扈從。


    愣神隻是瞬間的事情,首席騎士率先反應過來,“原來是你,正好,帶著我們去找安德烈。他應該有辦法。”


    鉑金身上、臉上都是塵土和血汙,扈從們也是各個披血,人人帶傷。被圍在中間的姑娘們雖然看上去完好無缺,不過從她們失色的華容以及被血濺到的衣裙就知道,這群人是經曆了怎樣的殘酷才跑過來的。


    吉姆翻著白眼,心說“我還想找安德烈呢,可惜他是生是死都不清楚,怎麽帶你們脫離險境。”,心裏這麽向,狡猾的胖子自然不會那樣說。“沒問題,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裏再說。”,他有意做出正義凜然的模樣,特意挺起了厚實的胸膛。在龐然眼裏,確實像那麽迴事兒,給人以戰力頗為不俗的感覺。


    追擊的淩亂腳步聲響起,胖子在心中哀歎,“果然,大人物身邊就不得安寧。”


    鉑金很重視這個大個子。還是他把他收留下來的。根據昨天初步的監視,大個子身上大小傷口不下十幾處,且渾身浴血,想來是一員猛將。既然危機關頭,大個子的戰力肯定是不可或缺的,他親自給龍晶城的大塊頭遞去他備用的釘頭錘,好讓他能夠武裝起來。“昨天同你相見,還沒來得及詢問你的名字。這柄戰錘先拿去用,等到我們離開後,一定找機會重謝。”


    吉姆不明白對方為什麽會如此重視自己,還以為問了問題後,就會放他離開,現在看來是被拉了壯丁。他無奈的結果釘頭錘,愣愣的注視著這柄看似頗為難用的武器,心裏想著拒絕的托詞,好快些同這些瘟神拉開距離。


    一邊囑咐剩下的七個護衛中分出兩人來事實拖延的任務。鉑金看到大塊頭愣著看向手中的戰錘,自以為明白他的想法,“講究著用吧,雖然不稱手總比空手要好。出去後,我一定用鋼精給你打造新的。”


    顯然鉑金是會錯意了,吉姆是有苦難言。“叫我吉姆就成…”,胖子深吸一口氣,隻能加入到基林頓的隊伍中去。


    ……


    ……


    公爵官邸的另一個方向,稀疏的針葉林中,紮克莫雷爾在僅剩下的一名護衛的攙扶下艱難的跑著。他的劍丟了,左臂被人來了一下狠的,腳也歪了,僅僅是求生的欲望讓他堅持到現在。


    他邊跑邊向後看去,隱隱約約有大批的傭兵追了上來。


    他現在腦中一片空白,不時的會去迴以過去美好的,意氣奮發的時光。倒地是怎麽會落到這種田地的,他一直沒想通。廢礦城不應該是由強大經濟力量聚合起來的一整塊嗎?大家利益相關,互相製約,牽引著利益以及義務兩根韁繩,讓廢礦城馳騁的人應該是他才對,倒地是出了什麽問題,幾乎一夜之間,數十年建立起來的關係、人脈、信任乃至於信譽都不存在了。先是城內人心惶惶,各大勢力互不想讓,隨後在矛盾重重中,傭兵工會跳了出來。他還以為是饑荒爆發以來,戰事的不順造成的實力失衡引起了諸多的不滿。他一邊親自奔走在各大勢力首領之間,動之以利,曉之以情。紛紛擾擾的形式終於穩定下來。正在這是藍尼恩家族拋出了橄欖枝,並承諾給與莫雷爾家無法抗拒的好處,交換他同哈代伯爵的聯盟。這對於紮克來說不算什麽。商人重視信譽,更重視利益,隻要有足夠的利益,沒有什麽是不能出賣的。他已經布好了局,從各個方麵消除龍晶城對廢礦城的影響,隻要讓那些窮鬼明白,莫雷爾家不是他們高攀得起的,一切都會被時間治愈,他同哈代家的關係也會恢複到普通的領主間的交往。既沒有聯盟,也不存在仇恨,一切都顯得那麽的平和自然。怎麽突然變成這幅模樣,傭兵工會的突然發難,各大商會家族的離心離德,讓他覺著自己根本就是孤家寡人。


    護衛停了下來。這個忠勇的戰士不是傭兵,是莫雷爾家自己的家臣,現在他雙手握劍,把紮克護在身後。“公爵大人在此,不得無禮。”


    護衛的嗬斥已然有力,不過其中的空虛和無奈讓這句話顯得空乏且沒有說服力。


    護衛麵前,站著的魁梧戰士,他滿頭灰銀相見的發色,連胡子上都有了霜星。“公爵?龍心王國的公爵都有自己的巨龍,這裏沒有龍,也就沒有公爵。”,戰士說話沉穩,不急不躁,給人以穩操勝券的感覺。


    看到他的出現,紮克.莫雷爾突有所悟,“原來是你!”,他伸手指著麵前的男子,“藍尼恩家的走狗,是誰允許你侮辱我的!”,莫雷爾公爵氣的身體發抖。他的怒火中有多少是針對眼前的戰士,又有多少是針對失策的他自己,估計連本人都不清楚。


    “你沒有資格這樣說我。作為藍尼恩家的首席騎士,我薩默思.帕吉特重視榮譽和名聲,我的每一個行為都附和王國的禮節。倒是你一屆商人,憑什麽能夠自稱公爵。僅僅依靠行賄就能獲得高位,不但是對貴族的稱謂,更是對王權的侮辱。我作為公爵的代理人,現在就要撥亂反正。”,說話間薩摩斯身上的氣勢陡然增加。


    陸陸續續的,數不清的戰士、傭兵們圍攏上來。眾人迫於薩摩斯的威嚴,不敢靠的太近。不過不滿的咕噥聲正在傳出,裏克伍德.安德森的激勵讓見錢眼開的傭兵們猶豫著是否要違逆黑煙騎士團。


    薩摩斯掃視四周,臉上顯出嘲諷的神情,“果然,鼠輩們已經忍不住要來啃食蛋糕了。”,他再次同莫雷爾公爵對視時,這種嘲諷的氣氛達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


    後者意識到了什麽,臉色的血色退盡,“你敢!”


    “為什麽不呢?”,黑煙騎士團團長,一臉的戲謔。


    “我…我要求貴族的待遇,莫雷爾家會繳納贖金的。”,紮克觀察著薩摩斯的神態,“我保證…我以公爵的名義保證,給與兩倍…不,三倍的贖金,請你…”


    手起劍落,人頭旋轉著滾出好遠。


    紮克.莫雷爾公爵看著護衛無頭的屍體倒下,鮮血濺了他一身,把他的話也堵了迴去。


    薩摩斯在屍體的衣服上擦了擦帶血的長劍,“收起你商人的嘴臉吧!一位真正的公爵,是不會做出如此下作的討價還價的。”,他再抬起頭來,眼中滿是冷漠的殺氣,“我讓這些人…”,他轉頭環視四周,“決定你的生死,既然你是一名公爵,想來傭兵們一定不敢拿你怎樣。”


    “不!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這樣對待一名公爵!”


    薩摩斯背過身去,把莫雷爾公爵聲嘶力竭的大吼拋在身後。他身邊,數不清的傭兵湧了上去。沒有了他的壓製,傭兵們最後一絲理智也失去了。


    大家腦海裏,隻有五萬金和千夫長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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