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度以為自己會被認出來。


    不過理智告訴他,那都是生理上,由情緒生出的錯覺。他很快便意識到問題的所在,正是由於身邊的人是休.福斯特的青梅竹馬,才會發現異常,不過他也知道這個秘密隻要他自己不說是永遠不會被揭穿的,畢竟這具身體就是休.福斯特本人的,如假包換。


    在被艾琳娜用帶著敵意的眼神盯著的那段時間裏,他切實的感受到了幽影之力的影響效果,並再次認定,這種能量絕對是這個世界上絕無僅有且不可忽視的力量。


    身前知識的緣故,很快就把這種能量同原本世界中的石油、核子能源等相提並論,並認為幽影之力實際上應該代表了這個世界最先進生產力,也必然會被這個世界文明金字塔的頂層所利用。他思緒百轉,已經定下了未來龍晶城的發展,必須依靠幽影之力的初步構想。


    最終艾琳娜隻是把自己的憤怒發泄到了椅子上,讓本就在經濟上捉襟見肘的哈代家族,再次損失了一件資產。


    身為哈代家的管家,老道奇的視線,即使在舞池的另一頭,也能熱人感受到熱度。


    休本人是不會在意這種事情發生的,畢竟他知道自己確實不是休.福斯特,哪怕眼前的女人真的拿劍把自己砍了,也是有著充分理由的。


    艾琳娜隨即陷入了自責,休甚至從她的臉上看到了難得的憂鬱和痛苦。


    身邊的人自然是湧上來平複主子激動的情緒,並把休給保護了起來。在他們看來,休現在就是個不知死活的弱雞,三天兩頭惹女伯爵不高興,又沒有什麽自知之明,萬一被女伯爵砍了,他的死事小,女伯爵的心靈受到什麽創傷就不好了。


    道奇管家大步跨國寬闊的舞池,對著隨從以及下人們一頓嗬斥,看到一群人低著頭乖乖挨罵的景象,休自覺心裏舒服了許多,由剛才爭論而激發的戾氣也消除了不少。


    “好吧,這次就便宜了奧爾達斯那個娘泡,下次還敢欺負到我頭上來,就別怪老娘不客氣了。”,艾琳娜用咬牙切齒的口氣,說著服軟的話讓休以及周圍的人都忍俊不禁,大家迫於道奇管家的威嚴,才沒有笑出聲來。


    演武場的風波好像已經過去,就在所有人都認為今天一整天都會更加平靜時,休改變了主意。並非他認為艾琳娜以身犯險,去斜陽城是個好主意,而是獲得的情報變了,他的判斷也跟著改變。


    “不,你必須去一趟斜陽城,而且不能拖延,務必立刻動身。”


    眾人大驚,就差脫口而出,“你這丫的,不會是真的有病吧!”


    他無視眾人態度,繼續既有的思路,“我原本是不同意你去以身犯險的,畢竟我們大家都待在一艘名為艾琳娜.哈代的船上,你出事情的後果就是所有人落水。”


    “你的比喻很貼切,可我為什麽覺得這麽不中聽呢!”,艾琳娜的火氣再次被提了起來,她開始擦拭自己的短劍。


    危險的感覺降臨,如有實質。休注意到,艾琳娜雖然做出擦拭兵器的樣子,並沒有盯著自己,可是她身上的幽影之力始終鎖定著自己。


    眉頭跳了跳,休假借咽口水平複了一下心情。如果說他是個見慣場麵的大人物,各種虛張聲勢都無法真正威脅到他,那麽艾琳娜這種看似無害,實際上卻是真正威脅的動作著實讓他冷汗直冒。腦域感知告訴他,隻要這個女人願意,他隨時會被利刃切割成好幾段。


    “現在的問題是,哈代家族,也就是我們這條大船,麵臨的危險比想象中更加嚴重。據我判斷,沒有巨龍的支撐,又不得大人物們的喜歡再加上人丁稀少,這三點因素聚集在一起,發生了化學反應,足以顛覆整個龍晶城。”


    人們的神色皆是一凜。雖然他們聽不懂化學反應是什麽,卻知道顛覆哈代家族的後果。現如今還留在風雨飄搖的哈代家的,都是無法離開,沒有其他路子的人。一旦哈代家有個三長兩短,這些人基本上就是要一起殉葬的。如此關乎生死的斷言,怎麽能讓人不重視。


    休對他們的反應很滿意,卻發現隻有艾琳娜不受影響。這個女人還是氣哼哼的盯著自己,看來她的孩子脾氣真不小,即使以家族大義這種在其他貴族看來天大的事情相逼,也無法讓她放下那別扭的心情。


    一邊忍受著被人敵視的危機感,休長籲一口氣,“我的想法是,既然已麵臨絕境,不如險中求勝,搏一搏,興許還有活路。”,他在這裏有意停下,等待眾人消化他所要表達的意思,“我們就招搖過市,前往斜陽城去跑一趟,去質問藍尼恩家的人,為什麽汙言誹謗。”,被幽影之力鎖定的感覺消失了。即使知道艾琳娜不會拿自己怎麽樣,休還是鬆了一口氣,“這麽做的原因,絕非出口惡氣那麽簡單。我們是要把矛盾暴露在陽光下,讓那些個想要幹陰私事情的勢力有所顧忌。”


    “我不明白,我去斜陽城那麽一趟,除了痛打奧爾達斯那小子,還會讓誰有顧忌,我不相信那些個紅了眼睛的貴族老爺,會因為我的武力而放過我們。”


    休用意外的眼神看了看艾琳娜,看來這個女人並不笨,能夠問出這句話來代表了她已經領會到龍晶城現在的形勢。


    話說迴來,再好的苗子,起步還是非常關鍵的,像艾琳娜這樣,明顯就是小時後教育路線走偏路線導致的悲劇。休一邊腹誹著艾琳娜別扭性格的源頭,一邊迴應她的疑惑,“打人是不行的,人家好歹已經是正式的公爵繼承人了,你這樣衝上門去大打出手,會造成嚴重的影響,這種情況無疑會對哈代家族的境況雪上加霜。”


    “哼!”,艾琳娜不滿於休的結論,手中的短劍錯手砍在了小桌上。上好紫檀木製的桌子瞬間化作碎片。


    休的眼皮子跳了又跳。到底要怎樣錯手,才能讓一張結實的木桌被瞬間砍上數十劍而化作一堆柴火呢?


    輕嗓子的動靜響起,這明顯是故意為之。艾琳娜聽到這個聲音,憤怒的神色便收斂起來。休對於道奇管家能夠有這樣的影響力也是側目,他相信哈代家現在最有權勢的並非艾琳娜而是這個白胡子老頭。


    銀質的茶具散落一地,年紀大的仆婦一邊咕噥著什麽,一邊收拾東西。


    “我們隻要做個樣子,讓所有人都看到,哈代家和藍尼恩家有恩怨,這在現在的情況下對我們是有利的,因為下麵哈代家所發生的任何不好的事情,人們自然都會聯想到是藍尼恩家,哪怕事實並非如此也不會有人在意,藍尼恩家的牌子太大了。”,站著說話對於現在的休來說還有些吃力,可是原本的椅子總共兩把,已經被艾琳娜破壞了一把,他不可能真的去把女伯爵的椅子搶過來,無奈下他隻能毫無風度的蹲著說話。“這種情況是藍尼恩家不願看到的,畢竟明麵上,哈代家隻有一屆女流…”


    帶有殺意的目光再次射來。


    休冒著冷汗繼續闡述,“…而藍尼恩家不管動機如何,對哈代家動手都有著侵吞他人財產的嫌疑。這種情況肯定會招來他的政敵的攻殲,甚至被某些更大的勢力利用,動搖公爵家族的更本。”


    “所以…一旦我前往斜陽城控訴,不管結果如何,都會打亂奧爾達斯的計劃,他還必須要顧忌我的安全,即使我遭了天譴,被雷劈死,也有人會說這是藍尼恩家的陰謀。”


    “咳!請伯爵大人注意自己的措辭。”,管家道奇一臉的不爽,用看待不肖學生的老師的神色對著女伯爵發出提醒,而另一方則有意側開頭,裝作沒看見。


    休確定,艾琳娜實際的智商比他所估計的要高得多,也許是沒有得到很好的引導,更有可能是哈代家一貫的家風造成的負麵影響,才會導致女伯爵現在的處境。


    他伸手一拍,做出下結論的姿態。可惜,以蹲著的模樣,做出這個手勢毫無威勢可言,“為了緩解當前的矛盾,以及避免來自於各個方麵,特別是那些個對龍晶城別有想法的勢力的陰謀,伯爵閣下此次的斜陽城之行是必須的。我們要大張旗鼓的去做,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女伯爵正前往斜陽城討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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