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宮靈堂,齊妃帶著兒女隻是跪拜哭了一會兒就要離開。雲霖惱怒不已,便出言攔阻。雲霖的話,在鳳儀宮眾人心中分量極高,當下便有內侍禁衛等人攔在了齊妃母子麵前。


    “本王說了,二弟每日上午一個時辰,下午一個時辰,同本王還有清兒一樣。二弟,還是迴來跪著吧。”雲霖冷聲道。


    齊妃眼見這個情形是走不得了,便一下子跪坐在地上,哭喊著,“陛下啊,您快來看看吧,睿親王如今勢大,連妃母和弟弟都容不下了啊。二皇子還小呢,三公主和四公主更小,他們如何能每日跪兩個時辰?這不是要命麽?”


    “睿親王,二皇子和你,都是陛下的骨肉啊,你們可是兄弟呢。你這樣逼迫幼弟,到底是存了什麽心思?”齊妃又哭又喊的,聲音非常大,能傳出老遠去。


    雲霖沒料想,這齊妃竟然會像市井潑婦一般,坐在地上撒潑。而且齊妃所言,字字句句都是誅心之語,明裏暗裏,就是說雲霖容不下庶弟,一意逼迫。


    雲霖麵色鐵青,“於公,二皇子是大周的皇子,皇後乃是一朝國母。國母大行,二皇子理當守靈跪哭,若是二皇子不肯,便是不忠。於私,二皇子也是皇後名義上的兒子,兒子為母親守靈,更是應當應分,若是二皇子不肯,便是不孝。”


    “惠妃娘娘,您執意帶走二弟,是想讓二弟落一個不忠不孝的名頭麽?我大周皇室,容不得不忠不孝之徒,倘若二皇子今日走出這鳳儀宮,本王便將其逐出皇家。”


    雲霖火冒三丈,惠妃如此囂張,不就是看著皇後已經不在了麽?皇後剛剛離世還不到半日,這個女人就敢如此囂張,可見平日裏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沈寧嫣近幾年身子漸弱,已然無法統理六宮。雖說後宮隻有一後二妃,但是還有六位未成年的皇子和公主,所以這其中的事務也很是繁瑣。秦文浩無奈之下,便讓齊妃和楊妃二人插手宮務,協助皇後。楊妃是個不張揚的,凡事都不出頭,事事皆由齊妃做主。


    齊妃掌權,這心思也越發的大了,就連對皇後也沒有往日的恭敬。秦文浩每日忙著前朝的事務,又要陪伴沈寧嫣,根本也顧不到這些上頭。


    雲霖夫妻在宮中的這些日子,已然察覺出其中的不妥當,可是卻沒有辦法插手。雲霖是已經出宮開府的王爺,不可以插手後宮的宮務。雖然後來秦文浩把掌理六宮的權利給了雲霓,雲霓也不能對惠妃做什麽。


    對於惠妃的所為,雲霖夫妻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些事情,輪不到他們插手。可是如今,在皇後的靈前,這惠妃還敢如此囂張,雲霖如何能忍?


    雲霖是永徽帝的長子,是二皇子的兄長,做長兄的教導弟弟,那是天經地義。以前雲霖從來就沒有搭理過這個弟弟,但是今日,他卻絕對不允許他們母子如此猖狂。


    雲霖跟在永徽帝身邊十數載,後期更是一手幫助永徽帝處理政事,他本來就神似永徽帝,再加上多年身處高位所培養出來的那種威嚴,根本不是齊妃還有二皇子一個未成年的孩子能夠承受的。


    齊妃一見雲霖這渾身的氣勢,忍不住便身上打了個冷戰。而二皇子,則是直接就被雲霖給嚇哭了。更不用說三公主四公主了,這時更是哇哇大哭。


    “王爺這是要打殺了我們娘幾個麽?可憐我們母子啊,在這宮裏,無依無靠的,就要這樣被人欺淩。陛下啊,您快出來看看吧,看看睿親王是如何欺負臣妾的啊。”齊妃卻是不肯低頭,繼續哭鬧著。


    雲霓皺眉,這齊妃平日雖然有些囂張,但是卻並沒魯莽衝動的性格。相反,齊妃聰慧過人,否則秦文浩也不會讓她幫忙打理後宮了。可是,今日齊妃這是怎麽了?她這樣哭鬧,對她能有什麽好處?


    皇後大行,皇帝病重,雲霖作為皇帝的長子,並且是已經明確的太子,齊妃得罪雲霖,這不是自己找死呢麽?她這麽做,背後肯定是有什麽緣故的。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雲霓抬頭,向殿外看去,卻是一抬頭就看見了勤政殿的後殿。雲霓心中咯噔一下子,鳳儀宮和陛下的勤政殿,距離十分近。眼下靈堂設在前殿,出了宮門,正麵對著的,就是勤政殿的後殿了,而此時,永徽帝正在後殿休息。


    齊妃的哭喊聲很大,這個聲音,勤政殿那邊很容易就聽得清清楚楚。齊妃這麽做,是想要引起永徽帝的注意?想要讓永徽帝對雲霖生厭?可是這麽做也太蠢了啊?雲霓皺眉,無論如何也猜不到這齊妃的目的。


    隻是,這邊哭鬧了半天,前麵勤政殿中依舊是半點兒動靜也沒有,這看上去,可是對齊妃十分不利的。就是不知道,齊妃眼下還能有什麽辦法。


    雲霖冷冷的看著哭鬧不止的齊妃,卻是並沒有絲毫的動容。“今日你便是請來了父皇,本王也要二弟留在這守靈。惠妃娘娘,您盡管鬧就是了,看看父皇會如何說?”


    齊妃見到自己哭鬧了這半天的工夫,前麵依舊沒有半點兒聲響,心下微涼。可是她如何肯在這個時候認輸,於是便站了起來,指著雲霖便道,“誰不知道你早已經把持了宮禁,眼下你口中說著陛下是在勤政殿休息,誰知道是不是你已經派人將陛下看管禁錮起來了?”


    “你們夫妻二人,以進宮侍疾為名,留在宮中將近一月。你那王妃不是醫術超群麽?為什麽卻救不了皇後?誰知道是不是借著治病的名頭,暗地裏使了什麽惡毒的手段,才讓皇後娘娘這麽快就病逝了。”


    “陛下病重,誰知道是不是你那妻子在中間動了什麽手腳?要不然陛下好好地,怎麽就會突然便病重不起?”齊妃的話,一句比一句更加的惡毒,一字一句猶如刀劍一般,朝著雲霖夫妻飛來。


    “睿親王,你們夫妻謀害皇後,禁錮陛下,更是在皇後靈前,恣意欺淩庶母幼弟。你們竟敢行此大逆不道之舉,竟然還來指著旁人不忠不孝?本宮看你才是不忠不孝,卑鄙無恥之流。你還有臉在此指著旁人,大周皇室,如何容得下你這樣大逆不道的畜生?”


    “本宮這就要請宗室以及百官進宮,當麵與你分辨清楚,看你在百官麵前,如何分辨?”齊妃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這時指著雲霖,氣勢洶洶的喊道。


    饒是雲霖那樣溫和的脾氣,此刻也是無法忍受了,更何況是大公主那樣火爆脾氣的女孩兒。她氣的從旁邊來到齊妃麵前,伸手就給了齊妃一個耳光。


    “放肆,我大哥乃是父皇和母後的孩子。他至純至孝,侍奉母後於病榻之前,協助父皇於朝堂之上,乃是有大功於家國社稷。豈是你一個後宮婦人可以隨意汙蔑指責的?你以為你打的什麽主意,旁人不知道麽?哼,我告訴你,別在那做白日夢了。”


    “父皇已然蘇醒,隻是在禦書房休養,剛剛便下旨,宮裏宮外,一應事務皆有大哥掌管。父皇對大哥信任有加,大哥對父親孺慕敬重,他們父子間的情分,又豈是你幾句話,便能挑撥得了的?”


    “賤人,你今日在我母後靈前,便敢如此囂張放肆,眼下便可治你大不敬之罪。還敢在這口出狂言,汙蔑我兄嫂,挑撥父皇於兄長父子之情,你這是活膩歪了吧?”大公主被齊妃氣的火冒三丈,哪裏還顧忌什麽身份不身份的?先打罵了再說。


    也幸好,大公主是皇後所生,大周朝唯一的嫡公主。大周朝以嫡為尊,加之有一個愛女成癡的女控太祖,當年建國之時,便立下規矩,公主的位分高於後宮妃嬪,僅次於皇後和長公主。尤其是嫡公主,權利更大的。


    大公主年幼,加之從小長在宮外,天真爛漫。雖然對於這些規矩都清楚,但是大公主本性純善,縱然略微有些頑皮,卻不是那惡毒的人,也從來沒有仗著自己的身份去欺負哪一個。今日若不是齊妃在母親靈前出言侮辱她最尊敬的兄長,大公主也不會爆發出來的。


    大公主跟隨雲霞一起多年,並且在董老身邊也呆了好幾年,董老的功夫,多多少少學了一些的。她這一巴掌下去,齊妃的臉當時便腫的老高,口中牙齒都有些鬆動,嘴角更是溢出了鮮血來。


    齊妃此刻真是狼狽不堪,她發髻散亂,麵龐紅腫,紅紅的指痕,清晰可見。她萬萬想不到,這平日裏不起眼的大公主,竟然敢出手打她。“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當中毆打庶母?”


    “天老爺啊,你可睜開眼看看吧,這是不讓人活了啊。他們兄妹,一起來逼迫庶母幼弟,當堂羞辱責打堂堂皇妃。這樣目中無人的公主皇子,實在是我大周朝的敗類。皇後娘娘,這就是你教養出來的好兒女啊。今日我惠妃在你靈前受辱,實在無顏麵再見世人,娘娘慢走,臣妾來陪你了。”


    齊妃說話之間,便朝著皇後的棺槨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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