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京之後,沈鴻駿就開始忙著去西北的事情了。朝廷的軍隊已然調集完畢,此時就在京城之外駐紮。另外糧餉等軍需,也都預備妥當了,隻待皇帝下旨,大軍即可出兵西北。


    沈鴻駿帶著都督府的一些將領,整日的研究西北局勢,兵力部署等問題。一直忙了四五天,這才算是差不多。正好,永徽帝的旨意也到了。三月二十六,大軍出征。


    雲雪帶著府裏的人,這些日子也是沒閑著。他們要去西北,這一去怕是最少也得三五年。人手需要帶足了,各樣生活所需,也都得帶齊全了才行。西北荒涼貧瘠,怕是很多東西都沒有的。


    眾人忙活著,將各種能想得到用得上的東西,都打包好了,裝到箱子裏。雲雪看著庭院裏堆放著的箱子,不由得感歎,“我的天啊,怎麽還要帶這麽多的東西啊?紅絹,你還是看一看,稍微精簡一下吧,哪裏就用的上這麽多東西了?”


    紅絹和方姑姑過來,方姑姑笑道,“那可不行,這些都是平常過日子需要的東西,哪一樣也精簡不得。萬一到了那邊沒有,你可是沒處買去。”


    雲雪無語敗退,隻好任由方姑姑等人指揮著丫頭們,繼續打包東西裝起來。


    這邊正忙亂間,外麵進來個小丫頭,“夫人,王妃和忠勇伯夫人到了。”


    說話間,雲霓和錦繡便相伴而來,“大姐,剛剛聽說,大軍三月二十六就要趕赴西北了。我們過來看看,你這邊準備的怎麽樣了。”雲霓笑道。


    “你瞧,那邊地上的一堆箱子,就是準備帶走的。要命了都,帶這麽多的東西,也不知道什麽年月能到西北呢。”雲雪很是無奈的指了指那邊的東西。


    錦繡一聽雲雪這麽說話,就笑得不行,“大姐,你就是怕麻煩。你也不想想,那邊是什麽地方?連咱們家鄉都不如,各樣東西要是不準備的齊全些,到了那邊,怕是真的抓瞎了。反正有的是人手,帶過去最好。”


    “可不是?要在那邊住上好幾年呢,不多帶些東西怎麽成?也不知道西北到底是個什麽情形,那邊聽說連水都不能敞開了用。唉。”雲霓一邊歎氣,一邊勸說道。


    “對了,我們也給送過來了不少東西,到時候一起帶走。嫂子預備的,大多是衣裳布料,還有一些吃食等。我給你預備了好多的藥材,還有我炮製出來的不少成藥,足足裝了十幾個箱子。”


    雲霓很是放心不下,生怕雲雪她們萬一有個小病小災的,到時候連點兒好藥都沒有。所以這一次,幾乎是把醫館裏最好的藥材全都給雲雪裝上了。


    “對了,這兩個丫頭,是我教的徒弟裏,最出色的兩個。眼下一般的病症,都難不倒她們了。尤其是婦人的一些毛病,她們兩個都很在行。大姐,你帶著她們兩個吧,也省得我總是懸著心。”


    雲霓從到了王府那時起,身邊伺候的丫頭,就有幾個被她挑中了跟著學醫的。這兩人,就是其中最優秀的。雲霓不放心姐姐,再者也不曉得西北有沒有好的大夫,幹脆就把自己最得意的兩個婢女送給了雲雪。


    “二妹,謝謝你。”雲雪真心的感激。說實在話,她也擔心,到了那邊缺醫少藥的可怎麽辦?隨軍的軍醫,說起來醫術都普通,不算什麽好手。沈昉還小呢,也不敢說這一路上就安安穩穩,有這麽兩個丫頭跟著,倒是能安心一些了。


    “咱們姐妹,還謝什麽?我們隻盼著,你在西北一切都好,大家夥也就放心了。大姐,多多保重。”雲霓說著,難免有些哽咽。此一別,山高水長的,再相見不知道是哪年哪月了。


    雲雪和錦繡也是有些傷感,畢竟她們從來就沒有分開過,而這一次,竟然要分別那麽遠了。“好了,沒事,我到了那裏,就寫信給你們。你們也得經常給我寫信才行。還有,京城有什麽好吃的,好用的,也別忘了讓人給我送去些。”


    雲雪見氣氛有些凝滯,故意這樣說道。果然,此話一出,錦繡和雲霓都忍不住笑了。“好,大姐放心吧,我們會給你送好東西的。”


    姐妹正說話間,外麵又有人來報,說是鍾家,蔣家,還有不少官員的家眷,都來了,要給雲雪踐行。


    雲雪趕忙出去相迎,正好碰上了不少人。鍾家的老太太領著兒媳婦、孫媳婦,明珠,還有許家的幾位舅母、嫂子,沈家在京城的一些親眷們,倒是全都聚齊了。


    眾人一一見禮,然後都來到了正院的敞廳中落座。許家的舅母便率先開口道,“曉得你們二十六就要出行了,老太太派了我們妯娌幾個過來,看看外甥媳婦這邊還有什麽沒預備的?我們都過來幫幫忙。”


    沈家的親眷也是如此說著,鍾奶奶比較直接,直說是送一些東西過來,讓雲雪他們帶到西北去用。


    雲雪挨個的道謝,然後陪著眾人一起說了半天的話。到了晌午,本來是想要留眾人吃頓飯的。可是大家夥都沒有留下,隻說這邊忙亂著,怕是還有不少東西都沒裝好呢,還是不打擾了。


    “後日一早出城,怕是我們也不能去相送了。雲雪,你們這一路,定要保重才好。”許家舅母殷殷叮囑道。


    雲雪點頭應下,“大軍卯時便出發了,太早。就不勞舅母相送了,舅母多保重,也替我問候外祖母,實在是太忙了,就沒時間同外祖母道別,還請外祖母莫要怪罪才是。”


    一眾人等從侯府離開,雲霓和錦繡沒走,而是留下來,幫雲雪收拾行囊。眾人又把方才人家送來的東西都歸攏了,好家夥,這又添了十來個箱子。


    忙忙碌碌的,三月二十六就這麽來了。大軍卯時出行,但是雲雪他們不用,他們可以略微晚一些。畢竟大軍出行之前,還需要舉行祭天點將等儀式呢。


    卯時末,雲雪一行人來到了城外。此次朝廷派了五萬將士去西北,沈忠、沈良等人,都是跟著沈鴻駿一同出行的。想當然的,玉姝和如蘭,也都跟著一起去。


    幾家人在城外迴合之後,由沈鴻駿的五百親衛,護送雲雪等人一路前行。沈鴻駿派了沈福做先鋒,在前麵帶著大軍先行出發,沈鴻駿則是等著雲雪到來後,同她們一起走。


    雲震、雲霖、雲霆,還有雲霓、錦繡等人,也都跟著一起過來的。“大姐,姐夫,一路多保重。”該說的話,早就說的差不多了,到此刻,也隻有殷切叮囑。


    “放心吧,有我在呢。雲霖,你自己要多小心,有事情,就去找雲震和雲霆商議。雲震,你這指揮使要好好做,將京城的防護的如同鐵桶一般,千萬不要有任何閃失。我離京,雲霖就隻能靠著你了。千萬千萬當心,明白麽?”沈鴻駿不放心京中,故而再三強調。


    雲震和雲霖都點頭答應了下來,然後看著雲雪等人上了馬車,由軍士們護送著,漸漸走遠了。


    雲雪坐在馬車裏,掀開簾子往外看去,正好看到了沈鴻駿騎馬,就在馬車旁邊。“致遠,你不用這樣跟著我們,還是去前麵吧。你是西北督軍,卻跑到了最後麵算是怎麽迴事?沒事的,我這邊一切小心。”


    沈鴻駿扭頭,看向雲雪,“雪兒,咱們這一路去西北,大概得兩個來月的時間。越是往西邊走,就越是崎嶇難行,所以你一定要做好了受苦的準備。昉兒盡量交給奶娘去帶著,要不然還沒等到地方呢,你自己就先累壞了。”


    自從上次夫妻兩個說開了之後,雲雪就隻管著白日給兒子喂奶,其餘的都讓奶娘和丫頭去做。經過這幾日,沈昉倒像是適應了,不再像以往那樣哭鬧。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就是。這邊有五百軍士護送著,不要緊的,你還是去前麵吧。也省得前麵大軍有什麽事情,還要跑到最後來找你。”雲雪含笑道。


    五萬大軍出行,可不是幾個人那麽簡單。沈鴻駿作為大軍主帥,自然是不能走在最後麵的。“那好,我先去前麵了,晚上休息的時候,我迴來找你。”沈鴻駿也清楚這個,於是跟雲雪說了一聲之後,便打馬快速向前走,一路來到了行軍隊伍的中間。


    雲雪放下了簾子,依靠在車廂上閉目養神。好在此刻是三月,天氣不冷也不熱的,還不算太遭罪。要是趕上大夏天的,這馬車裏還不悶死人啊?


    大軍一路西行,沿途路過了不少城鎮。當地官員少不得熱情迎接,但是沈鴻駿一律不許軍士入城,眾人都是在野外紮營休息。雲雪他們也都不例外,就在帳篷裏度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夜晚。這樣的旅途,說起來,真的是有些遭罪的。


    好不容易,兩個月就在匆匆趕路之中過去了。六月初二,沈鴻駿一行人,終於來到了西北邊陲的一處州城,西平州,一個位於高原上的州城。


    “雪兒,我們到了,這裏,就是我們將要居住的地方。”西平州內,一座很大的宅院門前,沈鴻駿指著大門上“西北督軍府”的匾額,向雲雪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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