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殿內,還有無數大臣在角落或是桌案下瑟瑟發抖。叛軍的主要目的是皇帝,這些大臣殺了無益,所以倒算是他們幸運。隻要是沒有滿哪亂跑撞到刀口的,其餘人還算安全。


    搜索的士兵將一眾大臣們全都拽了出來,但是並沒有放他們迴家,而是將大殿中收拾幹淨後,將這些人暫時看押了起來。


    這是雲霖的命令,這個時候,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誰知道這些人之中,有沒有叛軍的同黨?當時那些鼓動著要讓東南大軍進京受賞的大臣,都有嫌疑,不查清楚了,哪個也別想離開。


    另外,雲霖也傳令城中各處,四城門全部緊閉,不許放走任何一個人。南城門的守衛,由雲震帶人去暫時接替,等到事情結束再說。


    太醫院的所有禦醫,這時全部都從家裏被挖了過來。就連京城中的所有藥鋪醫館,也全部被叫開,所有的大夫都必須參與治傷。


    沈鴻駿帶進城的那三千人,找到時已經全數昏迷不醒了。在禦醫看過之後,說是中了強效的蒙汗藥而已,等著藥效過了就會醒來,不會有生命危險。


    身受重傷的沈忠,也被找到了,在禦醫的全力救治下,倒是保住了性命。


    沈鴻駿傷勢倒還不算特別嚴重,隻是脫力了而已。在禦醫給包紮結束後,便在沈寧嫣和雲霖的命令下,接管了京城兵馬指揮司。


    京城兵馬指揮司的指揮使,在抗擊暴徒之時,被暴徒和叛軍殺死,同知也受了重傷。指揮司所轄總共兩萬餘人,除去守衛城門的,還有各處巡邏後來趕到的之外,其餘死一千餘人,重傷三千七百餘人,其餘輕傷無數。


    兵馬指揮司負責整個京城的安全,事關重大。沈鴻駿無奈之下,將自己帶迴來的將士中,抽調兩萬人,臨時負責京城的安全和秩序。


    “立即挨家挨戶盤查,盤問最近五日之內,各客棧酒樓,還有民宅,可有收留外地人的?那些身穿百姓服色的暴徒,定然是提前進城隱匿起來的。兩萬多人呢,又不能從天而降,定然有地方躲藏,一定要找出來。”指揮司的官衙內,沈鴻駿坐在椅子上,一項項的發號施令。


    “南城門原本的守衛,將其家人全數羈押,挨個盤問。尤其是那幾個將領,查問出最近一段時日,他們都和什麽人有所接觸?”


    “嚴令城中所有住戶,近日內決不可隨意走動,如有違反,定斬不赦。另外,百姓若是發現有舉止異常之人,允許檢舉,一旦查實,會有獎賞。”


    雲雪不放心沈鴻駿,就跟著他一起在指揮司衙門裏。她見到沈鴻駿將事情安排完,靠在了椅子上休息,連忙端著熬好的藥走上前來,“先把藥喝了,然後休息一下,你本來就受了傷,再不好好休息,身子哪裏能受得了?”


    沈鴻駿睜開眼,什麽話都沒說,接過藥碗直接喝了下去。“這一次的事情,很顯然對方計劃周詳。到目前為止,背後的主使根本就沒有露麵,我們還弄不清這些人到底隱藏在哪裏?若是不能盡快的將主使抓獲,說不定還會有什麽後續呢。”


    雲雪接過空了的碗,放到桌案上,“這事情的確是太蹊蹺了,一環扣一環的,絲毫不見破綻。很顯然,背後的人,是個玩弄陰謀的高手啊。”


    “如今,就希望宮中那邊,能夠快點兒找出什麽線索了。還有那些被抓獲的叛軍將領,看看能不能從他們的口中,知道些有用的東西吧。”沈鴻駿筋疲力盡,靠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雪兒,你去後麵休息吧,我不能離開,這邊隨時有人來稟報情況的。”


    “好吧。”雲雪沒有反對,直接去後麵找地方休息了。男人思考的時候,喜歡單獨一個人。


    而這時的皇宮之中,永徽帝的情形已然安穩下來了。體內大半的毒素排出來,解毒的藥也喝了下去。沈寧嫣坐在床邊,看著臉色漸漸好轉的丈夫,心裏這時才鬆了口氣。


    “陛下此刻身體虛弱,不宜挪動,不如暫時就住在這親賢殿之中。叫幾個人,迴陛下的寢宮,取一些換洗的衣裳,還有日用的東西過來就行。非常時期,也顧不得那麽多了。”沈寧嫣對著身邊的大姑姑說道。


    “是,奴婢這就去辦。”那位大姑姑連忙領著幾個人,輕手輕腳的從寢殿中退出去,然後去去東西了。


    沈寧嫣這時也站起來,吩咐一旁的宮女和太監小心伺候著,然後就去了前殿。前殿裏,雲霖坐在椅子上,不停的吩咐著麵前的一應人等。


    “當時在乾元殿中,那個殺了統領的禁衛,是歸誰管?家中還有什麽人,在禁衛中都跟誰來往比較多?今晚是原本就應該再乾元殿值守,還是有人特意安排的?把這些都查清。”雲霖對著鍾家二郎說道。


    鍾家二郎連忙帶人下去,按照雲霖的意思辦事了。


    “看守酒庫的人,全都抓起來審問。還有去酒庫取酒的,開封查驗的,乾元殿為父皇倒酒的,這些人全都抓起來,細細查問。還有送到禁衛駐地的酒,為何會有蒙汗藥?從酒庫出來,一路上搬運護送的人,全數抓起來。禁軍駐地,負責接待這些將士的禁衛,也不能放過了。”雲霖扭頭看著張保,這個人是母親的心腹,辦事不錯,十分可靠。


    “奴才這就去。”這些東西,都是宮中的太監來負責,張保去做最合適了。張保接了命令,也告退出去。


    “東南那些叛逆,不是還有不少將領沒死的麽?給我嚴刑拷打,一定要問出背後的主使。任何有用的東西,都不能放過。”雲霖看向了陳平。這人不光是他的護衛,而且手中也有一支善於刑訊的力量。


    “奴才這就去辦。”陳平也出去安排審訊了。


    “天福,沈良,你們兩個拿著這份朝議記錄,將其中提議附和東南大軍進京受賞的官員找出來。然後按照名單,挨家挨戶的去給我搜,不可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如果有膽敢反抗的,就地格殺,無需迴來稟報。”雲霖冷著一張臉,繼續安排著。


    之所以讓沈良和天福去,是因為這兩個人機敏果敢,又是雲霖最信得過的人了。他們現在手中還有從高驪迴來的士兵兩萬多人,這些人不屬於朝中的勢力,來做這些最為妥當了。


    “殿下放心,我等定然盡心盡力。”天福和沈良兩個,領命出去了。


    將這些人打發出去之後,雲霖就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他的腦子裏在思考著,看看自己還有哪裏沒考慮到的?再細微的東西,也不能錯過。


    忽然,有腳步聲傳來,雲霖趕忙睜開眼睛,“母親,您怎麽來了?父皇的情況怎麽樣?好些了麽?”


    沈寧嫣來到雲霖的麵前,含笑的看著雲霖,“好些了,雲霓的藥很有效。”剛剛她在外麵聽了一陣子。雲霖思緒清晰,安排周詳,每一件事都處理的很不錯。兒子長大出息了,比起他的父親來,處事上更加鋒銳,雷厲風行。


    “霖兒,母親覺得,你這樣做,是不是牽連的太廣了?這樣,會引起朝堂震蕩的。”沈寧嫣試著用丈夫的思考方式來想這些問題,提出不同的看法。


    雲霖搖頭,“母親,您覺得今晚的事情,還能瞞得住麽?暴徒衝擊皇城,叛軍殺入皇宮,整個京城都亂成一團了。這個時候,還能捂得住麽?此刻隻有使用雷霆手段,將一些鎮壓下來,才是最可行的。朝堂震蕩?父皇此刻的情形,就足以引起朝堂震蕩了。”


    “母親,眼下不是幾年前,父皇奪位的時候了。那時候,****隻在皇宮之中,京中百姓並不知情。當時父皇心懷仁慈,不忍多造殺孽,隻是誅了蕭氏一族,其餘很多與蕭家有關的人,也隻處理了大奸大惡之人。如今看來,隻怕是養虎遺患了。”


    雖然眼下還沒有多少證據,但是雲霖心中已經多少認定了一些東西。這一次,京城南門的守衛,宮中的禁衛、太監,東南的將領,朝中的大臣,這些人都參與了進來。而能夠將這些人串聯在一起的,必然是曾經身居宮中,又跟外麵勢力勾結之人。


    符合這種猜想的人,很少。雲霖心中,有兩個人選,當初叛逃出大周的兩個皇子,父親的兩位兄長。隻有他們,才有這個能力,能夠攪亂了整個大周朝,並且差一點兒將其顛覆。


    當然了,眼下還沒有確切的證據,等到那些東南叛軍審問出結果,大概的東西,也就能清楚了。


    “母親,這次的事情,我會不計任何後果,追查到底。前次我追查朝廷與東夷想勾結的事情,因為受傷中毒而耽誤了,後來那些人就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大牢裏。這一次,父皇中的毒,竟然與我所中的毒極為相似。難道這其中沒有關聯麽?即便是父皇醒了,會責怪於我,我也絕對不後悔的。”


    雲霖目光堅定的看著沈寧嫣,嚴肅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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