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州城裏,百姓本來也就不多了,此刻隨處可見的,都是大周的士兵。戰鬥結束後,那些受了傷的人,全都被大家合力抬到了一處專門的營帳。那裏有隨軍的軍醫,在為傷者醫治。


    城內的空地上,支起了好多的大鍋,火頭軍們這時燒火煮飯。很快的,城內就彌漫著米飯的香味兒了。行軍打仗,其實是很難吃到菜蔬的。尤其是這片已然滿目瘡痍的土地上,人們連命都保不住了,誰還會去種菜?因此,眾人能吃的,就隻有米飯了。


    對於將近兩日沒能吃飯的眾人來說,米飯已經是難得的美味。眾將士排隊領了飯菜,然後都不用等坐下,就這麽幾口便把米飯扒進了肚子裏。


    經曆了一場惡戰之後,人們不論精神上還是身體上,都處於慵懶的狀態。士兵們吃過飯之後,便輪班站崗守衛,其餘的則是隨意找地方休息。七月初了,正是天熱的時候,一群大男人哪裏還管這些?隨意找個陰涼的地方,就可以睡覺了。


    他們已然累了好幾天,此刻一旦放鬆下來,倒在地上片刻便睡熟了。


    雲雪陪著沈鴻駿出來,看到的就是這幅情景。“致遠,他們不用迴到營帳裏休息麽?這樣躺在地上,受了潮如何是好?”雲雪有些擔心的說道。


    “天熱,營帳裏太悶了,還不如這樣舒服。沒事,他們都鬼著呢,身子底下,墊著東西。好了,別出聲,讓他們好好休息。”沈鴻駿搖頭笑道。


    巳時初,陽光已然有些熱了。沈鴻駿怕雲雪受不了,在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麽問題之後,便扯著雲雪重新迴到了住處。


    一進屋子,沈鴻駿便緊緊地摟住了雲雪,低頭狠狠地吻上了雲雪的紅唇。從見到雲雪的那一刻,沈鴻駿就想這麽做了,可是剛剛一直都有人來來迴迴的稟報各種事情。一場大戰之後,各種善後的問題都需要處理呢,哪裏可能讓沈鴻駿清閑了?


    此刻,外麵的事情依然處理的差不多,該休息的全都去休息了,不會有人不長眼的再來打擾他們。


    雲雪雙臂環住了沈鴻駿的脖子,微微的踮起腳尖,迎向沈鴻駿霸道而又狂熱的親吻。分別了將近半年的戀人,需要更多的接觸,來證明眼前的一切不是虛幻。


    兩個人沒有顧忌的放肆親熱著,直到他們全都唿吸急促為止。“致遠,我好想你。”雲雪在喘息的空檔裏,柔聲的說道。


    沈鴻駿的唿吸依然很急促,他看著雲雪因為方才親熱而火紅的雙頰,心神激蕩,難以自持。火熱的唇,在雲雪嫣紅的麵頰上流連著,“我也想你,想的都快要發狂了。雪兒,我的雪兒。”


    雲雪受不住他這樣的勾挑,於是仰頭再次獻上了自己的紅唇,和愛人一起,共同品味唇舌相親的美好。


    許久,兩個人才又再次分開,沈鴻駿抱著雲雪,將她緊緊地摟在了懷裏。“多想這一刻一直停留,讓你永遠的陪著我才好。”沈鴻駿呢喃道。“雪兒,下午我派人送你迴去,這裏太危險了,你不能留下。”


    雲雪抬頭,很是委屈的看著他,“不要,我才剛剛到這兒呢,你又要趕我走。”雖然明白他的擔心,但是雲雪還是希望能夠多陪伴愛人一段時間的。


    “雪兒,別任性,我這邊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幫我完成呢。”沈鴻駿很清楚雲雪那種倔強的性子,所以立即轉移了話題。


    “什麽事情?還需要我來幫忙?”雲雪很好奇,她能夠幫上什麽?


    沈鴻駿便把王知縣的事情說了出來,“雪兒,你幫我押著他們迴去。記住了,迴到州城,直接讓福伯找人,秘密的將他們押解進京。這件事,不能讓州城的官員知曉,目前並不清楚這件事背後都牽扯到了什麽人,所以不能大意。直接把他們送到雲霖的手裏,我知道,雲霖並不簡單,他手上有一些來曆不凡的人,一定能挖出來很多秘密的。”


    雲雪此刻已然瞪大了眼睛,感覺就像是聽故事一樣了。“天啊,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這都幾年前的事情了,你若是不說,我都想不起來呢。沒想到,這個王知縣隱藏的竟然這麽深,若不是天福心細,恐怕他們還真的就會中了埋伏,全軍覆沒了呢。”


    誰能想到,當初不過是一個山場子而已,這背後竟然牽連到了朝廷官員和東夷之間的事情。“你的意思,朝廷裏定然還有別的人,所以這次要一網打盡?”


    沈鴻駿搖搖頭,“不光如此,我覺得這背後好像還有什麽東西,但是我說不清楚。那天敵軍攻進城的時候,一個將領竟然就是咱們大周的人,這也太奇怪了吧?那人功夫很好,看樣子就是領兵的將領,為何會投靠東夷?這背後,會不會還有什麽別的陰謀?還是讓雲霖仔細的審問好了。”


    既然沈鴻駿都這麽說了,雲雪自然是不好還賴在這裏不走的。於是,未時初,雲雪便離開了清州城。隨同她一起離開的,還有沈良帶領的三千士兵,以及王知縣和他的下屬三十來人。


    王知縣等人已然被挑斷了手筋和腳筋,並且下頜也全部被卸了,這樣做,自然是為了防止他們逃跑和自殺。對於這些人,不嚴加防範是不行的。他們被綁著,放在了運糧草的大車之上,就這麽一路晃著往迴走了。


    迴程用的時間略微長了一些,三日之後的傍晚,眾人才迴到了州城。雲雪迴到州城,立即讓福伯派人,將人押運進京。


    福伯也是厲害的,先是找了沈記藥鋪的先生,弄了一些藥給那些人灌進去,讓他們昏迷不醒。然後便派人,將這些人送到了京城去。當然,還有沈鴻駿寫給雲霖的信,信裏已然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沈良護送雲雪的任務結束後,便在各處又征集糧草。而雲雪憂心家裏,隻在州城歇了一晚,第二日便讓人送迴了村子裏。


    短短不到十天的工夫,再次見到熟悉的小山村時,雲雪就感覺恍若隔世了。想一想當時離開村子的情景,再想到依然安好的雲震和天福,雲雪的心裏真是五味雜陳。


    馬車來到了韓家的門口,還沒等雲雪下來呢,韓家的院子裏就蹬蹬的跑出來了小雲霞。


    “大姐,是大姐迴來了。大姐,抱抱。”雲霞一見到馬車上正要下來的雲雪,便一下子撲了過來。


    雲雪從馬車上跳下來,然後彎腰抱起來小妹,“大姐迴來了。”說著,便抱著雲霞進了院子。


    雲霓,如蘭,方姑姑,董老,這些人都在院子裏,看樣子是聽到了雲霞的聲音,急衝衝的往外走。“雲雪,真的是你迴來了。”方姑姑見到了雲雪,驚喜萬分。“這麽快就迴來,那邊的事情都解決了?”


    雲雪含笑著點頭,“對,事情都解決了,援兵到的很及時,正好解了清州的圍困。雲震和天福,都沒有事,他們都好好地呢。”雲雪已經忍不住要和大家一起分享這個好消息了。


    喜悅的唿喊,一下子響徹了韓家的小院子,眾人全都笑著,那笑中含著熱淚。


    “我就知道,那兩個臭小子,不會這麽容易就死的。我的徒弟,哪裏會是那麽脆弱沒用的人?好,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董老忍不住嘟囔道。歲月滄桑的麵容上,已然老淚縱橫。


    雲霓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來,從聽說那個消息之後,她就一直都沒敢哭出來。那時候嫂子要生孩子了,若是自己再不冷靜,嫂子的命就懸了。等到嫂子生了孩子,大姐又出了門,她家裏家外的忙活著,也顧不得傷心了。


    可是每每忙碌的空檔,雲霓偶爾走神兒的時候,難免會想,哥哥和天福,是不是真的就這麽沒了?如今知道了,他們全都安好時,心裏壓抑著的情緒,終於爆發了。


    雲霓一下子撲到了雲雪的懷裏,摟著雲雪便哭了起來。雲雪被她感染的,也跟著痛哭出聲。旁邊的丫頭們,一個個的也是眼中含淚。


    方姑姑原本眼中也是有淚的,一見雲雪姐妹如此,連忙擦了擦眼睛,上前勸道,“瞧你們,這時好事兒呢,怎麽還哭成了這個樣子?來來,都別哭了,咱們應該高興才對。好了好了,雲雪這一路奔波,還不累壞了啊?來來,趕緊進屋,好好歇著。”


    “春花,還不趕緊去把這個消息告訴你們少奶奶去?她這些日子,日夜惦念的。快,趕緊告訴她,好讓她也跟著高興高興啊。”方姑姑吩咐著一旁站著的春花。


    “哎,我這就去。”春花這時才想起來,連忙跑到了西屋裏間。


    “我也過去看看錦繡,不知道小娃娃都長成什麽樣子了。”雲雪擦了擦眼睛,然後和雲霓一起,也去了西屋。


    西屋裏間,錦繡早就聽到了外麵的動靜,此刻半坐著,也是歡喜的掉了眼淚。


    “呀,錦繡,你可不能哭呢,你在坐月子,哭了傷眼睛。”雲雪一見錦繡這樣,趕忙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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