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瞬即逝,轉眼間,已經是春迴大地,萬物複蘇了。


    雲雪從李家抓的那四隻小豬長得很好,每天都要吃不少的東西。好在去年秋天,孩子們撿了不少的橡子,一直都存放在倉房裏,這迴可是派上用場了。


    二月末的時候,雲雪把雲雷也給送到了學堂去,雖說是在家裏也能跟著雲霆認字,但是終歸不如在學堂裏學的多。不管怎麽樣,雲雪都希望弟弟們能夠長大成才。


    雲霖走了,學堂裏隻有蔣成韜和另外一個孩子去參加了縣試,結果蔣成韜縣試考過了。夫子就說,要是雲霖也去,一定能過的。雲雪聽了,也隻能笑笑,沒有說什麽。


    在學堂,雲雪倒是意外的遇見了孫長海。原來孫長海從山場子迴來了,他也沒什麽地方可以去,隻好迴家了。不過他走了四個多月,家裏麵吳氏領著孩子可就吃苦了。吳氏原本以為丈夫沒幾天就能迴來,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丈夫的影子。家裏頭兩個兒子也傻眼了,沒有爹爹在家掙錢,他們的好日子也過到頭了。


    吳氏也不敢肯定丈夫啥時候迴來,雖然家裏還有些錢,可是她也不敢胡亂的花用。就連過年,也隻是多少的意思一下,沒敢像往年似的,弄那麽些好吃的好用的。往年孫長海和正鬆在上山之前,都會給預備下足夠的柴禾,整個冬天,都不會讓家裏缺了柴禾燒。去年孫長海扭了腰,正鬆也走了。結果這娘幾個在家裏,到了臘月就沒柴禾燒了,沒辦法,吳氏隻好帶著兩個兒子上山去撿柴禾。以前正鬆在家的時候,家裏家外的,從來就沒讓弟弟們動手,可是如今,他們兩個也不得不幹活了。一冬天下來,兩個小子算是明白了,之前他們是多麽的享福。


    等到孫長海迴來,一家子全都高興的不得了,吳氏連哭帶笑的撲到了丈夫的懷裏。正柏和正楊也都低著頭向父親認錯。孫長海當即決定,把兩個兒子送到十五道溝的學堂來,以後不再去縣城了。並且以後下了學,這兩個小子都得幫家裏幹活。


    孫長海聽說雲雪他們開荒地的事情,決定自家也開塊荒地。慢慢地養好了,以後就在家裏種地,不出去放排了。經過這一次教訓,吳氏也不敢跟孫長海擰著來了,孫長海說什麽就是什麽,所以孫長海的提議,倒是很順利的通過了。


    雲雪聽說了孫家的事情,也沒表示什麽,隻是心中略有些遺憾。倘若當初孫長海能夠當家作主,說不定自己和正鬆,還是有可能在一起的。事到如今,想這些已經沒什麽用了,雲雪也就不再去計較這些,還是過日子要緊的。


    三月中,外麵已經很暖和了,很多人都開始在地裏收拾著,隻等著再過一段時間就種地。


    這天,村子裏來了一些人,走在前麵的,正是“打扮人”的郝來喜。這人邁著八字步,晃晃悠悠的走進了村子,他背著手,腆著肚子,顯得很是傲氣。


    “走吧,走吧,想發財的就跟我走啊,都到南海發財當大爺去。”郝來喜一邊走一邊喊著。“哎,沒有女人的到馬市台站一站,就像王孫公子進了金鑾殿,那可是啥癮都過了。去南海放一趟排,迴來娶上個媳婦,好日子可就來了。”


    此時村子裏很多人都在外麵坐著,有的人就說道,“別看來喜這小子油滑,廢話多,可是他說的這話倒真是不假。你看韓家,雲雪丫頭放了一次排迴來,可不就掙了好些錢麽?人家可是買了好些地呢,這以後啊,日子可是越過越好了。”


    李奶奶聽了,就搖頭,“你別看人家掙錢多,那也是拚了命啊。韓勇不就是個例子麽?去放排,一去不迴的,多了去了。等閑人家,不是實在過不下去,誰舍得讓男人去放排啊?”


    村子裏的年輕人可是不管那些的,大家全都跟在了郝來喜的身後,來到了村子中間的空地。他們自然是想要打聽一下今年放排的價碼。雲雪一個姑娘家,都能去放排掙錢了,他們這些小夥子要是不敢,不就太丟人了麽?


    有人從家裏搬來了椅子,擺到空地上,給郝來喜坐著。隻見他讓身邊的人打開了箱子,露出裏麵白花花的銀子。“怎麽樣?都看看,這可是白花花的銀子。想要掙錢的,那就過來報個名,咱們去南海發財去。”


    眾人全都擠在跟前,看著那些銀子,有的人都忍不住直咽口水。終於有人忍不住了,開口問道,“郝大哥,今年這一季的排夥子是個什麽價碼?”


    郝來喜眼睛盯著眾人看了一圈,然後才說道,“這一季江排,排夥子是七十兩,江驢子七十五兩,頭棹九十兩,二棹和邊棹都是八十兩。”


    眾人聽了,有的說價錢低,“今年這麽亂,這還沒到春耕呢,糧食就漲價了。七十兩,算起來也不多啊。”


    有一個挑頭這麽說的,眾人也會跟著附和,大家都想著把價錢再抬上去一點兒。“就是,就是。這江對麵的高驪,一直都在鬧騰著,咱們這邊跟著也不消停,日子難過啊,七十兩,還是少了點了。”


    郝來喜沉吟了片刻,然後說道,“諸位,我也是受人之托。這樣,你們想要去放排的,就在我這報個名。等著二櫃來了,你們可以再跟他商量商量,咱們都是鄉裏鄉親的,這點情麵二櫃不會不給的。不過呢,我這邊要的人也是有限的,你們要是晚了,到時候可就讓別人給占了。”


    郝來喜把這一季需要的人數說了一遍,“頭棹一名,需要水性好,幹過這一行,有經驗的。二棹一名,水性好,身強力壯的。邊棹一名,也和二棹一樣。剩下排夥子十個,江驢子六個,你們看看,這邊要是人數不夠,我還得去別處找人去。”


    這些年輕人一聽,有的就趕緊上前報名了。


    雲震也在人群之中,看著大家都去報名,他這心裏也活了起來。去年大姐都能去放排呢,那自己也應該行啊。雲震想了一下,決定迴去跟大姐商量商量。


    “大姐,那邊有人找排夥子呢,我也想去。大姐,行麽?”雲震急乎乎的跑進了家,喘著氣問雲雪。


    雲雪抬頭,看著雲震,“二弟,放排不是那麽好幹的,你年紀小,還是別去了吧?等著明年你十五了,大姐就不管你,你想去哪都行。”雖然雲霖走了,但是大家並沒有改口,這麽多年叫下來,改口不容易,索性就不改了。


    “大姐,你看我,比你都高出一大截了。隻要我不說,誰知道我才十四啊?我的力氣大,功夫也學的不錯了,我沒事的。”雲震不肯聽大姐的,試圖說服雲雪。


    “二弟,你也知道,雲霖剛走沒多長時間。你要是再離開家去放排,就剩下我們幾個在家,你讓我們心裏能好受麽?咱們家也不是過不下去了,如今的日子,咱們是越過越有奔頭。這樣的時候,你去放什麽排啊?還有,等著春耕之後,我要去把咱爹的屍骨請迴來,跟咱娘合葬。你是咱們家的長子,這種事情,能少得了你麽?”雲雪臉上,有著少有的嚴肅,她不希望弟弟小小的年紀就出門冒險,放排實在是太危險了。


    “冬天你去山場子,我不反對。但是這水場子,咱們最好還是不要去,太危險了。”雲雪柔聲勸道。


    雲震想了一下,天福今年才十一,雲霆十歲,雲雷八歲,也的確是沒有個能夠頂門立戶的男人。如果自己走了,家裏頭很多事情,真的是不太方便。“好吧,那我聽大姐的,今年不去。等著天福和雲霆大一些,能夠頂起事情來,我還是要出去的。”


    雲雪見弟弟不再堅持,心裏一鬆,就笑了。“大姐也不想絆住你的腳,等你再大一些,愛去哪就去哪,大姐不攔著。男子漢麽?就應該出門闖蕩,到時候創出一番事業來,也算是沒有白活這一迴。好了,你先別想這個,咱們該去把荒地再收拾一遍,過幾天,可是要種地了呢。”


    雲震點點頭,“也好,家裏這些活實在太多了,要是光靠著大姐和天福,也的確是幹不過來的。行了,大姐放心,我今年不去了。對了,我去弄幾條魚吧,這個時候,魚兒快要咬汛了,多得很。咱們弄點魚迴來,也能添樣菜。這個時節,家家戶戶的都沒什麽菜吃呢。”


    開春以後,原本儲藏的大白菜早就沒有了,蘿卜也都糠了,不能再吃。這個時節,大家一般就是鹹菜,要不就是秋天的幹菜。韓家還算好的,多少還能有點野味添著,再加上雲震時不時的去弄幾條魚迴來,飯桌上還算是不錯的。


    天福一聽,就跟著雲震一起出去了。這兩個人一般都是在一起的,上山下河,很少單獨行動。於是,兩個人就拿著東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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