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石頭縫兒裏蹦出來你這麽個雜毛來?敢管大爺我的事情,你活得不耐煩了吧?”那個於把頭有點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冷哼道。


    這時,李大有可是有點忍不住了,“二櫃,那地上躺著的,是我們村子的人,從小就跟我極好。”


    錢明遠點點頭,“於把頭,不管今天這件事的起因是怎麽迴事,都沒有這樣打人的。還請把頭把這些人都放了吧。”


    “哎,我說你這個人真是奇怪啊,你他娘的算是哪根蔥?哪瓣蒜啊?你跟我說話,我就得聽,真是可笑。你於大爺這些年,還就沒見過你這樣的呢。”那姓於的嘲諷道。


    錢明遠一看這樣,火氣也上來了。木幫有木幫的規矩,這些年山場子裏或許也會有一些不愉快,可是還沒聽說,哪家的把頭竟然把手底下的木把打成了這個樣子的。看著眼前這個姓於的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錢明遠忍不住撇撇嘴,不就是個縣丞麽?他們家大櫃一樣也是有背景的。這年頭,沒有背景的人,能在這弄山場子麽?


    “既然於把頭這麽不給麵子,那可就是說不得兄弟們要得罪了。諸位,咱們木把還從來沒被人這麽欺負過呢,要是今天咱們慫了,以後木把們的臉麵就都不用要了。動手吧,把那些人搶出來。”錢明遠再也不打算壓抑自己的火氣了,這些人,看樣子真是地給他們點教訓。


    他們總共有三十來個人,此刻大家手裏都拿著小杠,這種小杠,一般都是用硬木做的,十分結實。每個木把,都有一根屬於自己的小杠,用的年頭多了,杠子磨得很是光滑。大家手裏拿著小杠,就朝著對麵的那些人衝了過去。


    姓於的這邊,原本有將近三十個打手的,雖然這些人功夫不錯,可是在剛才對付手底下這些木把的時候,也是有一半多人受了傷。那些木把都不是白給的,有好多人跑了出去,隻有剩下十來個,被抓起來了。


    此時他一看錢明遠帶來的這些人動真格的了,心裏也是有點打鼓,但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隻能硬著頭皮動手了。“來人,一起動手,把這些混賬給我打出去。”他高聲喊道。


    在他的身邊,自然就是那些個打手了。其中一個領頭的,還是咕噥了一句,然後這些人聚朝著木把們衝了過來,兩下打在了一起。


    雲雪站在眾人的後麵,並沒有在這個時候衝上前去。剛剛錢明遠也叮囑她了,讓她不要輕舉妄活動,站在一邊看就行了。雲雪聽見了那個打手咕噥的話,臉色卻突然變了,那個人顯然說的不是大周話,而是東夷國的話。在仔細看看對麵那些打手的動作,分明就是東夷浪人的一些功夫。手裏用的,也是一種形狀特特異的刀,原來,這些人竟然是東夷人。


    這個發現,讓雲雪有些吃驚。縣衙裏的人,竟然和東夷人有勾結,這可有點不可思議了。雖然雲雪來到的這個時空不屬於她所熟知的曆史,可是這個年代,若是正經說起來,應該是差不多就是明朝的中後期了。那麽對岸的高驪,其實應該是朝鮮,東夷,就應該是東洋的倭寇了。這個時代,南方的沿海地區,可是有不少東夷人禍害沿海的百姓,同樣被人稱為倭寇的。縣衙裏有人跟倭寇勾結,這朝廷看來還真是腐敗到了極點了。


    雲雪看了一下前麵的局勢,雖然這邊的人數多一些,可是對方的確是功夫不錯,手裏也都拿著東洋刀來著,這些木把們慢慢地就有點落入下風了。雲雪歎了口氣,隨手操起地上的一根棒子就衝進了人群裏頭。


    雲震跟雲雪學功夫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天生力氣就大一些,這會兒倒是沒吃虧,跟這些人打得難解難分。雲雪看弟弟沒啥事,反而是錢明遠,左支右絀的,險象環生。於是就來到了錢明遠的身邊,幫著錢明遠。


    “雲雪,你怎麽來了,趕緊出去,這裏太危險了。”錢明遠一看雲雪衝了過來,就有點著急了。一個姑娘家,這棍棒無眼,萬一有點閃失可怎麽好?


    “沒事,錢叔,你自己當心就行了。”雲雪掄著棒子,架住了對方砍過來的刀。然後飛起一腳,踹向了那人的腹部。


    雲雪跟人打架,向來是照著對方最脆弱的地方下手,男人什麽地方脆弱,自然是不用說的。對麵的那個人,一看雲雪這一腳踹過來,正好朝著自己的命根子,那還了得?趕緊閃身避開。他這一躲避,腰側可就露出了破綻,雲雪掄起棒子,朝著那人的腰就是一下。


    那人躲閃不及,結結實實的挨了這一棒子。這腰腹處,沒有骨頭護著,挨上了狠狠的一下,也夠人受得了。況且雲雪下手極狠,手上用盡了全力的,那人一下子就直不起腰來了。


    錢明遠一看,忍不住嘴角直抽,這個雲雪,夠厲害的。“好樣的,幹得漂亮。”錢明遠一邊說著,一邊掄起手裏的棒子,使勁朝那人砸了過去。


    那人原本就疼的直不起腰了,這時哪裏躲避的及,一下子又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疼得他昏了過去。


    “錢叔,這些人是東夷的浪人,他們剛才說話,就是說的東夷話。”雲雪來到錢明遠身邊,低聲的說道。


    錢明遠聞言一震,眼睛裏露出兇狠的光芒來,“我說呢,原來竟然是這些個畜生,他們這是想來奪取咱們這邊的木材啊。”錢明遠這時抬頭高喊道,“大家夥都不用留手,這些人都是東夷的浪人,一群畜生,給我往死裏揍他們。”


    木把們一聽這個,全都來了精神,剛剛大家還覺得都是木幫的人,不好下死手。如今一聽,竟然是這些個東西,那還留手幹啥?一群畜生,打死了心裏也不覺得怎麽樣。


    木把們使出了所有的力氣,拚命地和對麵的東夷人糾纏。而對麵的這些人,有一部分都受了傷的,看見對麵的這些木把有拚命的架勢,心裏就有些害怕了。


    而這個時候,從遠處又來了好多的人,正是王亮子他們騎馬去把附近的木把們給找來了。來人不少,看樣子得有七八十人。


    錢明遠一看,立時來了精神,“弟兄們,咱們的幫手來了,今天,咱們非得讓這些人好看不可。”


    後麵來的這些人,手裏也都拿著小杠,一群人唿啦一下子就把對麵的那些個東夷人給圍了起來。錢明遠高聲喊道,“諸位,這些個狗娘養的不是咱們大周的人,他們是倭寇。咱們不用留手,把這些倭寇打死就是了。”


    後麵來的這些人一聽,臉上露出十分憤慨的表情。“好啊,原來是這群狗東西,弟兄們,咱們不要留手,打死他們。”


    大概十來年之前,東夷的浪人,在安東殺了好些個木把。當時的朝廷嘴上說要抓人,可是根本就沒什麽動作。木把們都是很團結的,大家心裏全都記恨著這些事情呢。如今見到了仇人,那還有什麽好說的?直接動手就是了。


    一百來人,直接將對麵的那二三十人圍了起來,木把們各自掄著小杠,朝著這些人就打去。


    姓於的一看這情形,知道不好,眼下這種情況,那二三十個打手估計是在劫難逃了。他趁著這些木把並沒有注意自己,偷偷的從後頭溜走了。


    一場爭鬥,很快也就結束了,二三十個人,就算是再厲害,也終究不是這一百來人的對手。這些東夷人,直接就被木把們打趴下了。眾人還覺得不解恨,一頓小杠,直接把這些人給打得沒了氣。


    “錢二櫃,咱們這可是殺了人了,如今可該怎麽辦?”另外一個山場子的把頭上前來問道。


    “怕啥?咱們這些山場子,哪個還沒有靠山的?即便是朝廷真的來查,就說這些東夷人先動手打咱們的。我還不信了,朝廷還能明目張膽的護著這群狗東西不成?來,咱們把這些人都抬了林子裏頭。這林子裏野獸有的是,用不上一晚,連個屍首都留不下的,誰還知道是怎麽迴事?”錢明遠倒是不管那些,領著人就把這些屍體給拖了林子深處去了。


    雲雪四處尋找,卻並沒有看到那個姓於的,“錢叔,那個姓於的跑了。”


    錢明遠歎口氣,“咱們剛才都沒注意他,讓他偷偷地溜了。他是縣丞家裏的管事,看來這件事背後有縣衙的影子,咱們以後,還是要當心一些的。”不管怎麽樣,木把絕對不能讓人欺負,至於以後的事情,慢慢再想辦法吧。


    錢明遠帶人上前,將那十來個被捆起來的木把放開,這幾個人身上都帶著傷的,有的傷勢還不輕。


    “錢二櫃,今天謝謝你們了。可惜,我們有三個人,被那些狗東西給打死了。”被救出來的木把,眼中含著淚水,他們親眼看著自己的同伴被打死了,心裏哪能好受。


    錢明遠和李大有上前,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好了,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咱們已經給他們報仇了,那些狗東西全都死了。走吧,找個地方,將死了的弟兄埋起來,不能讓他們暴屍荒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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