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怡迴到家,周衛極已帶著在溪水邊處理好的白條雞迴來,在廚房內幫著藍怡摘菜。藍怡看他的動作,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協調。


    「二哥,你是不是哪裏受傷了?」


    周衛極一僵,她是如何看出來的,大哥都沒看出他身上帶傷的事情,「去打獵時,後背被石頭颳了一下,不妨事。」


    說完,周衛極心裏惴惴的,自己答應過她不再到山裏冒險。但是他不能騙她,因為他也答應過她,不能有事瞞著她。


    藍怡抿抿嘴,心疼他。


    蓋房子花了多少錢她不知道,但是總歸少不了的,周衛極平日裏也沒什麽積蓄,估計是花空了吧。他進山打獵一定是為了填補這個虧空,為過幾日的婚禮準備東西。


    她手裏雖有錢,卻不能在這個時候拿出來給他,以周衛極的性子是不會接的。


    藍怡看了看他寬闊的背,應傷的不重,好看不出血跡,「可清洗過傷口了?需不需要我幫你擦藥包紮一下?」


    周衛極暗鬆一口氣,這善良的小丫頭現在還顧不上生氣,隻關心他的傷勢,「真的不防事,小傷而已,結痂就好了。」


    藍怡點頭,端了水盆拿過皂莢,幫他認真洗手,他剛剛殺了兩隻雞,手上還帶著血腥味,既然他受傷了,還是讓自己來吧。否則,以他的性子,為了讓自己安心定是顧不上背上的傷痛的。


    周衛極眼神幽深,安靜地垂眸看著她,哪裏不知她在想什麽。今天是五月二十五,再過一月,她就是他的妻了,可以光明正大的與她說話,可以摟著她睡在一起,可以……


    藍怡為他擦淨手指上的水珠,周衛極的手很漂亮,手指均勻修長,骨節分明,力道十足。


    取過旁邊留著的一大塊西瓜,藍怡遞到周衛極麵前。周衛極搖頭,「你留著自己吃。」


    藍怡不肯,直接放在他的大手上,「不是還有一個麽,這塊是給你的,二哥你快嚐嚐,真的很好吃。明年咱們在後坡上開出一片地來種西瓜,到時候天天有的吃。」


    再次被「咱們」兩個字溫暖到,周衛極低頭咬了一口,瓜香直透心底,露在臉上。


    想到後山坡的地,周衛極說道:「一一,我打算把後山坡收拾出來,一半用來種牡丹,一半留著你種東西和養馬,這裏離家近,出入也方便,你覺得如何?」


    的確,後山坡比藍怡他們種牡丹的東山坡要近,比村南的坡地更近,「我也這樣想呢,隻是後山坡這麽大,咱們成親後不到一個月便該種牡丹了,咱們來得及收拾麽?」


    她一直想早點動手收拾的,是周衛極不忍她辛苦,自己也騰不出手來整理山坡。


    周衛極點頭,把西瓜子用筷子挑下來放進碗裏,「成親前這段時間無事我就開始收拾,你放心吧,定能收拾出來。我也在坡上挖壕溝防山裏的畜生們下來傷莊稼,沒準秋天裏也能逮著幾隻兔子山雞呢,讓兩個孩子高興高興。壕溝邊上咱們也種上果樹吧,一一你還想種什麽,?我去山裏挖來。我前幾日進山發現幾種未見過的野果子,下次給你採摘些出來,若是你喜歡,咱們就多種幾棵。」


    他望著她,黝黑的麵龐,幹淨的下巴,眼裏雖帶著疲憊,卻也滿是笑意。


    「不急,等你的傷養好再說。咱們成親之後再收拾,種牡丹、栽樹都要到秋末才行。至於樹種的話,我想著再種上一些毛栗子、核桃和榛子,二哥你也不許再進山摘果子了!」藍怡哪裏捨不得他再操勞,故意拉下臉來,「過幾日村裏人肯定又會到山裏摘果子賣到牛嫂他們的雜貨鋪裏,什麽樣的野果子咱們吃不到?還有,咱們也可以在山坡邊上種一圈金銀花和枸杞,既實用又漂亮。」


    這些人去摘野果子,不過是在山之外圍罷了,他們哪裏敢向自己一樣深入到山腹中去,採摘那特有的果子,不過周衛極沒敢吭聲,老實點頭。


    「好,成親後再收拾。這幾日你安心在家陪著嶽母,不要去樹林裏收拾草藥了。今年你也不要進山收拾枯葉和柴火,秋後有我呢,你莫要提前備著了。」她心疼他,他又何嚐不心疼她呢。


    藍怡點頭,這個傢夥總怕自己去樹林裏遇到各種危險。藍怡想起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一邊炒菜一邊忍不住問道:「二哥,為什麽我總覺得我在想什麽、要做什麽你都知道呢?」


    周衛極看著她忙碌地身影,甚是豪邁的伸手擦擦下巴上的西瓜汁,望著她的眼神專注而深情。


    自己每日在家裏都有留心聽她說話,每次去放馬時都會尋找她的身影。而且,隻要在家,這小丫頭進山他都會在後邊偷偷跟著,就怕她遇到危險。


    自己幾次趕走想偷襲她的野獸,打暈不懷好意的野男人扔得遠遠的,這丫頭竟一次也沒有發現。自己沒有立場,不敢站出來幫她,也無法明確告訴她山林裏有多危險,隻能默默地看著她忙活,看著她通紅的小臉上滿是汗珠子,看著她弱小身子不知疲倦地辛勞,就像山間一隻勤勞的小鬆鼠,一定要把自己的樹洞填滿了才安心。


    不知多少次,看她吃力的樣子,他都忍不住想從樹上跳下去幫她,可那時的她還躲著自己,不肯接受他的好意。


    藍怡把鍋裏的菜炒好裝進盤子,還聽不到他迴話,轉頭看坐在灶邊添柴的他正望著自己,眼神犀利,滿臉奇怪的表情,又讓她升起那種熟悉的感覺,似乎在他眼裏,自己就是一隻弱小的獸,隻要他高興,隨時可以揮爪按住,放進嘴裏嚼吧嚼吧吃下去。


    周衛極沒有接話,把碗和西瓜皮放到灶台邊,從懷裏取出一個小布包,「這個你收起來,迴屋再看。」


    藍怡聽話地接過,收在袖袋裏。


    「一一,成親之前咱們怕是沒功夫再見了。你可有啥要我做的?」


    鄭氏這次已經是破例了,成親之前她會一直跟藍怡在一起,自己不可能再有機會接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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