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遇見了蘇墨。


    蘇墨,周誌遠輕輕念出這個名字,甜蜜苦澀的感覺迴蕩在唇齒之間。


    伸手擦去鏡子上的水汽,他看見愛情灼燒的傷痕累累的自己,一見鍾情的感覺是如此猝不及防,像被拋上高空,然後重重的跌落地麵。


    他穿好衣服,再三檢查,確保無可挑剔了,這才出了書房的門,輕輕敲了幾下蘇墨的房門。


    “請進。”溫潤俊朗的聲音響了起來。


    周誌遠心跳開始紊亂,他吸口氣,擰開了房門,看見蘇墨穿著黑色的棉麻家居服,赤腳站在床前,正在係著扣子。他大約也是剛洗完澡,頭發濕漉漉的,幾縷淩亂的碎發搭在額前,無限誘惑。周誌遠喉結動了動,嘶啞著聲音說:“下樓吃早飯吧,一會兒我們一起去公司。我帶你見見品宣的負責人。”


    倆人並肩下樓的時候,檀木的氣息又開始往周誌遠的鼻孔裏麵鑽,他一個恍惚被地毯絆了一下,蘇墨一把拉住他才沒有摔倒。他半個身體靠在蘇墨的肩膀上,隻一瞬,蘇墨就推開他說了聲慢點。周誌遠更恍惚了,剛才靠在蘇墨肩上,他無比敏感的感覺到了蘇墨的體溫和氣味,那一刻他險些失控。他抹把臉,告誡自己要克製。


    蘇墨看他一眼,周誌遠沒來由心虛。


    餐桌上,黑著臉的周老太太、置若罔聞的周老爺子,已經坐在那裏了,看見兒子和蘇墨並肩出現,老太太心裏一窒,老頭子隻點點頭。韓玉婷姍姍來遲,坐下問了聲早安,就如同平時一般沉默得體的開始進餐。


    餐桌氛圍有些詭異的平靜。


    “蘇墨,你的父母是做什麽的?”周老爺子突然發問,眼光不忘觀察兒媳婦的反應,兒媳婦卻像豬一樣專心的埋頭在食物上。


    “父母都已去世。”蘇墨語氣平淡的迴答。


    “哦,抱歉。那你如今做什麽營生?”周老爺子的語氣可聽不出半點不好意思來。


    蘇墨抓起餐巾,慢條斯理的將口中食物咽下去,這才擦擦嘴角,麵帶譏諷的微笑,看著周老爺子開了口:“您喜歡古董?”


    不明就裏的周老爺子點點頭,對啊,老子有錢愛買古董,和你有關係?


    “您這屋裏的器物,我昨天進門就看了,不真的居多。牆上那副寒山老人的畫,是他的學生代筆,所以在鬆樹的枝幹上,藏了個磊字,那是他大弟子的簽名;博古架上漢代歌傭,是近代仿冒品,泥土不對,漢代的泥傭含鐵量高燒製後略呈紅色,您這個,顏色偏黃,儀器檢測不出來的原因,是因為這種作假,都是用了漢代磚窯或者墓室的土……還有幾件,我就不說了,說出來您心疼,東西都不錯,有收藏價值,留著觀賞沒問題的,將來也會小小的升值。”蘇軟軟仗著自己活得久,什麽都見過,毫不留情的指出了周老爺子這滿屋子不是古董,是工藝品。


    韓玉婷沒忍住,噗嗤笑出聲,隨即毫無誠意的說抱歉抱歉,我吃飽了,各位慢用,就打算溜之大吉。


    “玉婷,你去收拾一下,一會兒和誌遠他們,一起去公司。”周老太太覺得自己找到了個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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