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歌雲。”一道女聲突然叫住了歌雲。


    她迴眸一看,隻見文曦從一旁走了過來,她看了一眼歌雲,揚了揚唇,然後為秋效燕打開車門,護送她坐了進去,才又直視向她。


    “你就這麽點能耐嗎?遇到挫折,隻會哭喊亂叫,你這樣的女人,和李顧聿在一起,他不是倒黴嗎?”


    歌雲已經崩潰,聽到文曦的冷嘲熱諷自然沒有理智應對。


    “你不就是喜歡李顧聿嗎?如果得不到就是毀了他,那你的喜歡,李顧聿能夠得到,也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蘇橋攔住歌雲:“好了別說了。”


    文曦倒一點也不生氣,她走近歌雲,笑了笑:“知道你們今天為什麽失敗嗎?因為你一點也不了解秋效燕,也低估了她,輕敵,是你們失敗的最大原因。”


    “你有什麽資格和我說這些?”歌雲瞪著文曦。


    文曦將自己的名片插在歌雲胸口的襯衣口袋:“程思佑他們萬一倒了,你可怎麽辦呀?沒關係,我認可你吵鬧的能力,我新開的公司,需要你這樣的宿管阿姨。”


    “你……”歌雲氣急敗壞的想要跟文曦沒完,又被蘇橋拖住了。


    文曦勾唇:“記得給我打電話。”說完,她轉身就上了秋效燕的車。身邊跟著保鏢也隨著她一起離開了。


    ……


    半夜,歌雲做惡夢驚醒,驚叫了一聲,蘇橋被嚇醒,立刻就從隔壁的房間趕了過來。


    開了燈一看,歌雲滿頭大汗,攥著被子,臉色慘白。


    她看著蘇橋,眼淚刷地落下:“蘇橋,我夢到李顧聿死了,怎麽辦,是不是不好的兆頭?”


    “夢都反的,沒事的沒事的!”蘇橋趕緊坐到歌雲身側,一邊安慰著她,一邊給她遞水。


    歌雲搖搖頭:“你說,這次沒有證據,秋效燕又倒打一耙,我們怎麽辦啊?”


    蘇橋歎了口氣,臉色也十分沉重:“其實我和你一樣特別擔心,秋效燕那個女人,把所有的事情都汙蔑到了程思佑頭上,這樣下去,我們有理也說不清了。”


    “那怎麽辦啊……”歌雲慌了。


    “我也不知道。”蘇橋很難過的搖了搖頭。


    歌雲腦子很亂,她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再繼續亂陣腳,她拚命的迴想秋效燕身邊的人,腦子裏情不自禁的又迸出文曦的身影。


    早上光顧著跟她吵架,現在迴想起來她的話,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知道你們今天為什麽失敗嗎?因為你一點也不了解秋效燕,也低估了她,輕敵,是你們失敗的最大原因。”


    歌雲愣了一下,突然掀了被子起身,她找了半天,看蘇橋不解的追出來,才問:“我換下來的襯衣呢?”


    “啊,我洗了。”蘇橋道。


    歌雲大驚失色,連忙衝到洗衣機,一打開,掏出襯衫一模,卻沒有發現文曦塞給她的東西。


    “那個名片呢?”


    蘇橋聽到歌雲的話,立刻道:“你找那個女人給你的名品嗎?我


    以為你很生氣不想再看到,所以我扔了。”


    “扔了?你扔哪兒了?“


    “就在垃圾桶,我給你找!”蘇橋說完,立刻跑到垃圾桶,她將垃圾桶提起來,全部倒在桌子上,然後扒拉了兩下,一眼就看到那張皺巴巴的名片。


    “是這個。”蘇橋將名片遞還給歌雲。


    歌雲楞了一下,反複將名片看了半天,才發現,電話號碼下麵有一行英文小字。


    蘇橋拿過來一看,立刻翻譯:“錄音機,找我,優創。”


    她翻譯完了看向歌雲:“她這是在暗示你什麽,這幾個詞,什麽意思?”


    “……”歌雲愣了一下,突然笑了,她一把握住蘇橋的手:“有希望了,我們有希望了!”


    蘇橋雖然半知半解,但心中也是一陣激動,拚命的點點頭。


    翌日。


    優創大樓。


    歌雲叫前台找了文曦,文曦下來之後,照例和歌雲發生了口角,但歌雲這次卻表現的淡定許多,她發現文曦周圍時刻都跟著許多保鏢,她們要想開誠布公的說話,確實很不方便。


    “光輝飯店。”文曦推了歌雲一下,在她耳畔說了一句,轉身就走了。


    蘇橋和歌雲相視一眼,立刻就趕去了光輝飯店,並通過服務生,打聽到秋氏集團的總裁一會兒會在這裏進行商業洽談。


    優創大樓裏想要接近秋效燕是難上加難,可是在飯店,就容易許多,比如說洗手間。


    文曦透露給她們秋效燕今天的行程,就是為了讓歌雲能夠錄下秋效燕自己的證詞,要用這種辦法,文曦勢必得和秋效燕單獨接觸,也隻有洗手間可以。


    為了以防萬一,歌雲在所有洗手間都裝上了錄音機。


    兩個小時後,秋效燕果然出現在飯店,文曦尾隨。


    他們進去包廂半天之後,文曦和兩名保鏢,陪同秋效燕出來上洗手間。


    歌雲讓蘇橋去飯店大廳等,自己搶先進入了洗手間,鎖住了一間門。之後,她聽到兩個人的腳步聲,是文曦和秋效燕進來了。


    先是幾句秋效燕訓斥文曦的話,之後,秋效燕突然冷笑:“文曦,你想幹什麽?”


    “我不想幹什麽,我想知道真相。”


    “什麽真相?”


    “關於,李顧聿被燒死,是不是你做的,真相。”文曦一字一句道。


    “你瘋了吧?”秋效燕冷聲,推了一把文曦就想離開,但文曦卻用身體堵在了門口。


    “我沒瘋,你說出真相,不然我們今天都不要離開這裏。”文曦的聲音顯得有些陰沉。


    歌雲透過縫隙往出看了一眼,差點嚇出聲來。


    文曦竟然拿出了一把刀!


    秋效燕卻顯得很冷靜:“我不知道你說什麽。”


    “我是恨李顧聿負心,但是我更愛他。看到他現在這麽幸福,我不後悔了。我一直想要報複他,但事實是,我一直在報複我自己。”文曦說著,不由冷笑:“其實我挺厭倦的,跟在你身邊,真的每天都很厭倦,我總算明白了,為什麽李顧聿不能把你當成母親,因為你這樣的女人,不配!”


    秋效燕冷聲:“文曦,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亂來,你會後悔的。”


    “我不後悔,我一直循規蹈矩的工作,如果能為了自己的愛人做一件瘋狂且正確的事情,我覺得我才算真正活著。”文曦將刀舉向秋效燕:“大不了我去坐牢。但你想為此付出生命嗎?李顧聿沒有死,你就算承認了,你也不過是為你的行為負責,道個歉罷了。”


    “道歉?”秋效燕冷哼:“文曦啊文曦,你跟了我這麽久,你難道現在還不明白嗎?我秋效燕的字典裏,沒有道歉兩個字。你不要太天真了,你以為你脅迫我,我就能承認對我不利的事情?”


    “那我們就都不要出去了。”文曦聲音有些顫抖。


    歌雲看得出文曦很害怕,她恨不得立刻就出去幫文曦,但文曦的目光投了過來,隻是一刹,卻滿是對歌雲的警告。


    最終,歌雲還是忍住了。


    “好。那我就告訴你吧。”秋效燕忽然笑了笑:“是我做的,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那天的火,是我叫人趁亂放的,製造成童可星精神不正常引起的火災,並且讓人在李顧聿進去之後,徹底封鎖了出口。不過我真是納悶,他竟然還能死裏逃生。看來,是有人一直在暗中保護他。”


    歌雲心裏一動,是勾宇霄。勾宇霄救了李顧聿不是偶然的,他一直都有在暗中關注著李顧聿的動態。


    從一開始,勾宇霄就沒有想過要傷害他們。


    歌雲抿唇,輕輕的將錄音機放入口袋。


    文曦笑了:“你終於承認了。”


    “是,我承認了,你想怎麽樣?想要錄音去告我嗎?”秋效燕冷笑一聲,忽然一拍手,隻聽一聲門被踢開的響動,文曦慘叫了一聲!


    歌雲大驚,剛剛的響動是自己隔壁傳出的,原來秋效燕早有防範!


    她連忙看向外麵,隻見一個女性保鏢將文曦的匕首搶下,並一下刺入了她的腹部!


    文曦腹部的鮮血直流,整個人痛苦的縮在了地上。


    “文曦,你真是可惜了,你怎麽就是個養不熟的狗呢?”秋效燕冷笑著看著她:“知道秘密的都是死人,你說你幹嘛非要為了個不愛你的男人,自討苦吃呢?”


    女保鏢手裏握著匕首,不斷的往文曦腹部狠狠按下去,文曦的慘叫一聲接一聲,揪著歌雲的心,她差點就要衝出門去,可是文曦掙紮抬頭,滿是掙紮的目光裏仍舊是阻止。


    歌雲知道自己現在衝出去就是死路一條,可是,她也不能見死不救吧?


    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秋效燕的聲音又傳了過來:“身上沒有錄音機,那錄音設備在哪裏。說,你把錄音機藏哪兒了?”


    文曦口中不斷吐著血,根本沒有力氣開口。


    秋效燕惱怒的吩咐女保鏢:“給我搜!”


    女保鏢領命,一腳就踹開了歌雲旁邊的門,歌雲屏息凝氣,已經攥緊了拳頭打算衝出去拚了的時候,房外卻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和槍響。


    “別動!”是警察衝了進來。


    旋即,歌雲的門被人打開,歌雲剛要出拳,就看到是蘇橋,她嚇得臉色慘白,一把就抱住歌雲。


    原來是蘇橋剛剛覺得秋效燕進去的時候不對勁,就提前報了警,沒想到誤打誤撞,真的被她預感言重,警察突破的時候,文曦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個月後。


    秋效燕被捕,因故意殺人罪和歌雲提供的證據,已經入獄候審。而文曦傷重不治,入院幾天後,李顧聿和歌雲就為她操辦了後事。


    因為李顧聿成為了優創的最大股權人,他本可以直接接手優創,可他這次隻辛苦了一個月,就讓賢將總裁之位給了一個後生。據說,是程思佑推薦來的,皇校畢業的尖子生。


    再之後,歌雲和李顧聿低調的領了結婚證,就去旅遊度蜜月了。


    程思佑和蘇橋每個月都能收到李顧聿和歌雲寄來的明信片。


    一個地方一張,附帶他們秀恩愛的自拍。


    看得出來,他們是真的幸福。


    蘇橋看著照片,噘嘴道:“你看看人家,這麽幸福,你什麽時候才能帶我出去旅遊啊?”


    “這不是皇校忙嗎?我有機會了就帶你走。”程思佑連忙抱著蘇橋,一口就想親到嘴。


    可卻被蘇橋用手給擋了迴去:“少來,你總是這麽說,我看你現在對皇校,比對我還認真了。”


    “男人嘛,總得有點擔當,不過你不喜歡的話,我立刻改!”程思佑一臉嚴肅的盯著蘇橋,話說的像模像樣。


    蘇橋噗嗤笑了出來:“那算了吧,因為你現在的樣子……我還蠻喜歡的。不過我有個想法,我想要個孩子。”


    “孩子?”程思佑的臉僵了一下。


    蘇橋蹭了一下程思佑的臉:“我們去孤兒院領養一對雙胞胎怎麽樣,我都看好了,他們……”


    蘇橋的話程思佑沒有聽全,但是看著蘇橋臉上滿溢不住的幸福,他心中就是一陣酸楚和感動。他一把抱緊了蘇橋,在她臉上深深的烙下幾個吻痕。


    “好,你說什麽都好,我都聽你的。”


    ……


    韓國的濟州島。


    某對新婚夫婦吹著海風,吃著橘子。


    歌雲挺著大肚子,看向李顧聿:“哎,老公,你說,我們旅遊是不旅遊的太久了?”


    “沒關係,反正你老公我有的是錢和時間。”李顧聿說完一句,就在歌雲的臉上吧唧了一下。


    歌雲皺眉:“不是,我是覺得,孩子都快生了,我們還在旅遊,那孩子萬一不小心生錯了地方,算哪國人啊?”


    “你說算哪國就算哪國。”又是吧唧一口。


    歌雲笑的甜膩膩,她將吃完的橘子皮一收,然後樓主李顧聿的脖子:“背我,我累了。”


    “好。”李顧聿寵溺的看著歌雲,將她一把就橫抱起來。


    歌雲用手輕輕給李顧聿擦著汗:“我重嗎?你累嗎?”


    “不重,不累。”


    “真會說話,迴去有獎勵。”歌雲笑嘻嘻的在李顧聿耳畔說。


    李顧聿沒有迴話,但深沉的目光掃向歌雲微微胖了一圈的臉,笑的無比幸福。


    “對了,你現在變得很粘人呢?”歌雲輕輕扒拉著李顧聿的衣領,一邊窺探他的身材,一邊調笑。


    “因為我說過,在剩下的所有時間裏,我要爭分對秒的和你幸福。我怕來不及。”李顧聿的聲音輕微的低沉了一下。


    歌雲笑著捏了捏他的臉:“你急什麽,我們來日還很長呢,你要是現在就累垮了,以後我和孩子靠誰啊?而且,你現在天天粘著我,以後萬一膩味了,我找誰哭去啊?”


    “不會的,歌雲,不會的,我不僅不會膩味,我會愈來愈舍不得……”李顧聿笑嗬嗬的說著,卻突然又沒了聲音,隻是手臂更加用力的將歌雲抱住。


    “你瞧你,最近瘦了一大圈,你要是再瘦,我會心理不平衡的。”歌雲瞥一眼自己的大肚皮,歎氣道。


    李顧聿將歌雲放在一個路邊座椅上,然後蹲下身子,輕輕摸住她的大肚皮,將耳朵輕輕貼上去。


    “我聽到了,這小家夥很愛媽媽。”


    “也很愛爸爸。”歌雲微笑的摸著李顧聿的頭發,刻意將他的頭發弄得很亂。


    李顧聿滿不在意:“老婆,你說,你會生男孩還是女孩?還是雙胞胎?”


    “都好。”


    “那我們給他們取個名字好不好?”李顧聿溫聲問道。


    “現在?”歌雲怔了一下,又笑了:“你真急。”


    李顧聿不理會歌雲的調侃,皺眉想了一會兒才道:“如果是男孩,就叫李思雲,如果是女孩,就叫做李愛雲,如果是雙胞胎,這兩個名字就可以都用上了。”


    “你俗不俗!”歌雲聽了李顧聿的話,立刻搖頭:“不行不行,這個太俗了,我以後不好解釋,簡直俗不可耐。”


    李顧聿溫柔的看著歌雲,輕輕摸著她的臉,在上麵親了一口:“我就是這麽庸俗的喜歡你。我想讓我們的孩子也知道,我想一輩子守著他們的媽媽。”


    歌雲臉紅了,她抿抿唇,低著頭小聲道:“不用起這麽庸俗的名字,他們也會知道的。”


    是嗎?他們會知道嗎?


    李顧聿看著歌雲,忽然一陣輕微的刺痛,在身體裏蔓延開來。不過一點都不嚴重,因為他現在連痛,都是幸福的滋味。


    七個月前。


    醫院。


    “醫生,癌細胞真的擴散了嗎?”


    “雖然我不明白,為什麽這麽久,你都可以沒有任何症狀,但是擴散的程度還是令人擔憂的。”醫生歎了口氣。


    李顧聿蒼白這臉,沉默了半晌,才平靜的問醫生:“那我最多還有多久?”


    “保持最好的心態,差不多也就……十個月。”


    “……”


    “怎麽樣?你身體檢查的怎麽樣?醫生是不是說你可以再活一百年?”李顧聿剛一出院長辦公室的門,歌雲就撲上來,挽住了李顧聿的胳膊,笑嘻嘻的看著她。


    這張笑臉真好看啊,他永遠都看不夠吧?


    李顧聿摸了一下歌雲的鼻梁,勾唇道:“恩,醫生說我體力好。床上的活動可以再做一百年。”


    李顧聿的聲音很大,一下就引來了走廊裏的目光。


    歌雲臊紅了臉,狠狠推了一下李顧聿:“你真汙!“


    李顧聿笑出聲,將胳膊搭在歌雲的脖頸上:“是嗎?但醫生說了,要我在有限大好時光內,盡情的汙呢!”


    “你胡說。”


    “我沒有胡說。我說的是真的。”李顧聿歎口氣,將歌雲往自己胸口緊了緊:“說真的,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我是說,我比你早死,那你怎麽辦啊?”


    歌雲愣了一下,先是瞪了一眼李顧聿道:“不許再說這種話。”警告之後,又笑眯眯的摸著他的臉:“沒關係,如果你先走了,我就懷念你。懷念到我死為止。”


    “歌雲。”李顧聿突然叫住歌雲。


    “恩?”


    “我是不是很偏執?”


    歌雲撇嘴:“為什麽這麽問?”


    李顧聿輕聲:“因為,不然的話,我為什麽一定要非你不可呢?”


    “因為我也偏執,我也非你不可,兩個偏執的人守到一起,自然就對上眼了。”歌雲笑著迴答。


    李顧聿俊朗臉龐不再,但眉眼裏的迷人仍是不可取代。他深情凝視著歌雲,就是一道醉人的風景。


    歌雲臉紅了紅:“幹嘛一直盯著我看?”


    “我在想,你這麽愛我,我也這麽愛你,所以我們的相守就是一場偏執。但這個偏執不管是好是壞,不管是對是錯,不管是長是短。我們都不後悔,對吧?”


    “對。”歌雲斬釘截鐵的道,點頭:“不管怎麽樣,也不管你是活到七十歲還是八十歲,哪怕你隻有一天的生命,我也絕不後悔!”


    李顧聿挑眉,仰頭聽著,聽完之後,笑眯眯地對著歌雲勾起了小指。


    狡猾的樣子,一如初見。


    歌雲笑著,想也沒想就勾住了李顧聿的小指,還用力搖了搖。


    “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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