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腦子?我還得怎麽動腦子?我從來不知道孟夢萌那麽喜歡你,而且,你拒絕我拒絕的那麽狠,可是對孟夢萌,卻很幹脆……”


    歌雲的話還沒說完,李顧聿就又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腦門。


    “你……”


    “說你智商不夠,還真是一點不錯。”李顧聿歎氣:“孟夢萌是你的朋友,我那麽想拒絕你,還會跟她在一起嗎?而且,我從來跟孟夢萌都沒什麽交集,一秒鍾愛上一個人,隻是因為她的告白很感人?”


    “對啊,你們男人不都是喜歡見異思遷嗎?而且孟夢萌的告白的確很感人啊,我要是你,我說不定……”歌雲嘟著嘴,有些委屈的辯駁。


    “說不定什麽?”李顧聿冷冷睨向歌雲,讓她終於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歌雲小心翼翼的看著李顧聿,但是眼神中又不完全甘心,最終,她癟了癟嘴巴,表示了下微弱的抗議。


    李顧聿的神色嚴肅起來,歌雲就會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事情,看他那不耐煩的眉頭,他好像也挺委屈的?


    半晌,李顧聿終於被歌雲的小眼神看的有點受不住了。


    他歎了口氣:“林歌雲,我告訴你吧。不是所有男人都見異思遷,像我這種,你就更不該懷疑。其次,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告白再感人,都不會成為愛情的借口,除非兩個人之前早就互有好感。所以不管孟夢萌的告白多感人,我們都是不可能的。”


    歌雲聽得笑了:“李校長,你是在給我上課嗎?”


    “……”李顧聿一本正經的被噎了一下。他臉色青了青,極其無奈道:“算是。”


    “那你能不能解釋一下,既然你不喜歡孟夢萌,為什麽還要抱她?該不會,你是想要占便宜吧?”歌雲故意調侃李顧聿。


    李顧聿果然中招:“林歌雲!”


    “好吧,那你倒是說啊……”


    “……”李顧聿真是被歌雲弄得沒招了。半晌,他揉揉眉心,隻得如實交代:“還能怎麽樣?孟夢萌那麽喜歡我,又說等了我兩年,現在說出來了也知道我不會接受,所以想要擁抱作別。我隻能主動一下,畢竟,她是女孩子……”


    “啊。原來是這樣。”不等李顧聿說完,歌雲就一臉嘲弄的笑著打斷了他的話。


    李顧聿被歌雲的眼光看的一個冷戰,他唇角抖了抖:“就是這樣。”


    “是啊,我和勾宇霄臨別擁抱你都看不下去,現在你卻說和孟夢萌抱一下能怎麽樣?李顧聿,你是皇校校長,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道理你該不會不懂吧?”歌雲一臉看好戲的看著李顧聿道。


    李顧聿僵硬的臉上緩慢浮出來笑意,他的手緩慢爬上歌雲的身子,他人也故作不經意的靠了過來,他在她耳側低低道:“算我錯了,我不知道你竟然會看到,我……”


    “什麽叫算你錯?本來就是你讓我誤會的。”歌雲一把打開李顧聿的手,轉個身翻了被子就要睡。


    這個讓李顧聿心急如焚了,他連忙拉扯歌雲的胳膊:“你聽我解釋,我們真的什麽也沒有。”


    “不說了,睡覺了。”歌雲悶聲。


    “歌雲,我真的……”李顧聿手足無措,歌雲翻身過去,他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對不起。我保證下次再也不會了。大不了……”李顧聿艱難的開口,實在無奈了,才悻悻道:“大不了你再去抱一下勾宇霄,我不介意。”


    最後的“不介意”三個字說的尤其別扭,傻子都知道是假的。


    歌雲等了半天,還以為能等來多麽誠懇感人的道歉呢,結果沒想到是這麽讓她哭笑不得的方式。她本來不想理會的,可是卻禁不住一聲笑了出來。


    李顧聿聽見了聲音,一把就將歌雲翻了過來,但他的臉色不是興奮的,而是黑著的,他眉頭緊鎖,一臉憋悶的盯著她:“林歌雲,你還真想去抱勾宇霄嗎?”


    “我?”歌雲玩味的笑了笑,看了李顧聿青白的臉半天,才噗嗤笑道:“我當然……”


    “你……”


    “……不想!”歌雲笑著捏住李顧聿下壓的嘴角,硬生生的給他往上提了上去。


    李顧聿的表情被歌雲整的很奇怪,但看得出,他笑了。


    歌雲也不由地笑了。


    兩個人相視笑了一會兒,又咚地一聲,交纏著倒在了床上,旋即,床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等等!”突然,歌雲再次將李顧聿從身上一把推開,她盯著李顧聿無奈而又抓狂的眼睛,皺眉道:“你和孟夢萌上次也住了旅館,我聽人說你們開了一間房,你們該不會……”


    “你想什麽呢!”李顧聿很氣憤歌雲又為了這種無聊的事情,打斷了他的好興致,不耐煩道:“那是孟夢萌開的房間,我來海邊也是被她約來的,我抱過她之後就走了。根本沒有住什麽房間!”


    歌雲再次愣了。


    這麽說來,孟夢萌和李顧聿的事情,竟然是孟夢萌一手自導自演,表演給她看的戲?


    為什麽,孟夢萌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見歌雲發呆,李顧聿想要再次將她按在身下,可是幾次三番都被歌雲的失神打斷,他終於很無奈的放棄了。


    將被子給她蓋好,李顧聿才道:“你很擔心她?”


    歌雲沒有出聲,孟夢萌走了這麽久,擔心是有的,可是當時她誤會孟夢萌和李顧聿在一起,當然也因為難過所以盡量的不去想她。可現在,發現事情的真相竟然如此,而且也不知道她的下落,所以她一下子就慌了。


    “孟夢萌和我是最好的朋友,我們好多年了,從上學的時候,她就一直陪著我,為我出頭,為我出主意,為了我好而好。我覺得,她就是我的親人。”歌雲喃喃的開口。


    她看了一眼李顧聿,神色變得黯淡起來:“為什麽,她明明知道我會很傷心,卻還是要這麽做呢?就因為,她喜歡你,得不到你嗎?我不相信……”


    “歌雲。”


    李顧聿輕輕握住了歌雲的手,他的聲音低沉而又柔軟:“就算是父母,也可能為了某些事情,和子女爭吵甚至分裂。何況是朋友。當然,我不是說朋友不值得你信任。我相信,一直陪伴你的孟夢萌,是非常好的,她是個好女孩,對你好,對你也很重要,但我同樣也相信,她也會受傷會哭泣,會自私會陰暗,會有想不開犯錯誤的時候,就算是對最重要的你,她也會有難以解開的心結。“


    李顧聿的話溫存的讓歌雲想哭,但頃刻間,就撫平了歌雲煩亂不安的情緒。


    她無助的看著他:“那麽,我們是迴不去了嗎?”


    李顧聿笑了一下,輕輕揉了揉歌雲的頭發:“沒有人可以迴到過去,你們不能,我們也不能。時過境遷,我們要麽變得更好,要麽變得更壞。除了這兩種可能,一直停滯不前是不可能的,除非我們都死了。”


    “你要不要這麽現實……”歌雲不滿的小聲咕噥。


    “就是因為現實,我才理解孟夢萌。這個世界不美好,可是它也充滿了美好,所以哪怕是幻想,我們也能看到美好的東西。孟夢萌就是因為在現實中,讓你覺得美好,所以你理想的認為她是完美的。可是有陰影才有光明,如果沒有不美好的一麵,人怎麽能被定義美好?”


    李顧聿的話越講越深奧,歌雲聽不下去,也不想聽了。她搖搖頭,有些難過:“那我和孟夢萌,是不是不能一起到老了?”


    “人都是孤獨的,有陪伴,就必然有離別。我不知道你們還會不會一起到老,但是我想,隻要你們心裏還有這份念想,陪伴也好,離別也好,都不會感覺到孤獨。”李顧聿的話輕輕落下,像是午後的陽光一般慵懶,但卻暖人。


    歌雲覺得心情似乎舒暢多了。


    她抬眸看著李顧聿的眼睛:“那要是孟夢萌生我氣了,她心裏不再念著我們的感情,不再念著我了,那怎麽辦?”


    李顧聿皺了下眉:“如果是那樣……”


    “如果是那樣的話,隻要你記得,你曾經喜歡過一個叫孟夢萌的女孩,她曾是你最好的朋友。”


    “就這樣嗎?”歌雲有些不甘心。


    “這樣就夠了。”李顧聿歎了口氣,撫摸上歌雲的頭:“人世無常,非我們所能掌控,如果什麽都要完美,那真的是太貪心了。不管孟夢萌是念你,還是不再念你,但凡麵臨選擇,必有割舍和痛苦,她的選擇誰都不能幫她做,所以是苦是甜也是她自己承擔。我們也是一樣。”


    “既然如此,倒不如坦然接受。”


    歌雲似乎被李顧聿說的豁然開朗,她緩慢的點點頭,靠在了李顧聿的胸口。


    “我一直都覺得,說了一輩子就要一輩子。一旦被辜負了,一定會是世界末日。可能我們都是有執念的人吧,所以你現在沒有走,我也沒有離開你。但人世無常,如果有一天我們還會分開,那倒不如……坦然接受。”


    李顧聿被歌雲的話一驚,他連忙敲打了一下她的腦門:“我們分開,就先別想了。因為我們又不是正常人。”


    “不是正常人,你還拿正常的人大道理開導我做什麽?”歌雲不服氣的反問。


    “因為我們再不正常,也要正常的生活下去。”李顧聿一本正經的辯駁。


    歌雲輕微的哼了一聲。但心裏卻還是默認了李顧聿的話。


    沒錯,很多事情,都不如坦然接受。愛恨是,生死是,還有無常的命運也是。


    但是坦然接受不代表放棄,心懷美好和希望,哪怕隻有她,還獨自念著和孟夢萌的友誼約定,也能不再孤獨。


    第二天,歌雲醒來又到了中午。


    李顧聿這次沒有離開,他撐著手肘,就在她身邊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將她看得一個激靈,一睜眼就清醒了過來。


    歌雲坐起來,剛想說話,就被手機的震動奪了注意力,她一看手機上有十多個未接。都是程思佑……


    程思佑發來一條短信,裏麵的內容可見他的炸毛程度。


    “歌雲,李顧聿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他不接電話還把我拉黑是什麽意思?你叫他迴來跟我說清楚!還有,歌雲,皇校出事了,你們趕快迴來!”


    歌雲愣了愣,趕緊將手機拿給李顧聿看,誰知李顧聿隻是淡淡看了一樣,就將手機從眼前撥開。


    他一把抱住歌雲,輕聲問道:“你餓不餓?”


    “李顧聿,皇校出事了,我們得走。”歌雲一本正經的推開李顧聿。


    李顧聿顯得有些悻悻:“皇校能出什麽事,既然她那麽想鬧,就都給她,說不定她也不會太高興。”


    “你在說什麽?”歌雲有些不解的看著李顧聿。


    李顧聿看一眼歌雲,微微勾唇,他摸了摸她的頭發,低聲道:“我現在可不是李顧聿了,我沒有皇校那麽重的負擔,而你也給博物館遞交了辭職信。我們現在不是應該去度假嗎?”


    歌雲搖頭:“程思佑現在一定是遇到什麽難題了,這種時候,你這個親兄弟不幫忙,我這個親兄弟的老婆也得幫忙啊……”


    “你說什麽?”李顧聿突然截住歌雲的話,眼光灼熱的盯著她的嘴唇。


    “我……”歌雲怔了一下:“我說這種時候你應該幫忙……”


    “不似,是最後那個,你這個親兄弟的……”


    歌雲臉上一紅。李顧聿的氣息蔓延得越來越近,他幾乎要吻上她的唇角,才停了下來:“歌雲,嫁給我吧。”


    楞了一下,歌雲差點沒有聽懂他在說什麽。


    但李顧聿似乎看得懂她的反應,他嘴角揚著,一遍一遍加大聲音,重複道:“林歌雲,嫁給我吧。”


    “……”歌雲還是呆的。


    直到十分鍾後,李顧聿已經在她唇上纏出一個吻,並故意咬疼了她,她才一把將李顧聿推開!


    “你……你怎麽能這樣!”歌雲有些氣急敗壞,這可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也很可能是最後一次的求婚,他怎麽能在這麽隨便的地方,這麽隨便的就說出口呢!


    李顧聿有些不明所以,但歌雲已經衣服拋給了他。她氣鼓鼓的道:“穿衣服,如果你再磨蹭,我就永遠不答應你的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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