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珊娜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可以針對歌雲,但助理的反應卻讓她覺得很不給力,她想也沒想就替她開了口:“就是那個人,我剛才看到了,就是他!”


    女助理還是一臉欲說還休的艱難表情。


    歌雲看到李言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懸著的心莫名落了下來,李言這種表情她似曾相識,但凡出現,對方一定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之前打麻將的時候,他每輸一局,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隻不過這個表情竟說不出的熟悉,起初她曾覺得是他連微笑都和李顧聿一模一樣,可現在看的久了,也不知道是自己臆想還是真的,也許是李顧聿像李言一些,也說不定。


    反正他們終究是兩個人,是把他們混為一談的她不對。


    “林館長,現在你沒有什麽好狡辯了吧?你仗著權勢包庇員工,你這種人,怎麽能當得了博物館的館長?”蘇珊娜逮住機會,一派“得理”不饒人的架勢。


    也真不怕好不容易在媒體麵前樹立起來的“柔弱”形象,搖身一變,就成了怨婦。


    歌雲迴神,輕蔑的看了蘇珊娜一眼,徐徐開口:“剛才來的時候還一臉不知情的質問我怎麽迴事,怎麽現在,蘇小姐忽然就成了目擊證人?難道開天眼了?”


    歌雲淡淡的諷刺讓蘇珊娜一陣沒臉,看到媒體在拍,連忙又一臉委屈:“我是剛剛才聽小蓉描述的,那個男人就像是在我眼前一眼,我最多是用詞不當,你至於說話這麽惡毒嗎?”


    “這麽說,犯事者就是我說的那個人了?”李言及時止住了歌雲和蘇珊娜的火勢,嘴角的笑意似乎深了幾分。


    蘇珊娜搶道:“沒錯!”


    女助理看一眼蘇珊娜,悻悻的不敢做聲。


    李言立刻看一眼程瀟:“能麻煩拿一下館內所有員工的登記資料嗎?”


    程瀟轉身一眼歌雲,歌雲點點頭,程瀟會意,立刻去了辦公室,蘇珊娜以為歌雲這下鐵定囂張不了了,差點忍不住就要笑起來,但還是忍住笑意,去撫慰著一旁麵色鐵青的女助理,兩個人站在一起,看上去一點都不和諧。


    程瀟很快迴來,李言接過之後,直接將其遞給了女助理,“我們館內並沒有這個員工,如果不信,你可以隨意翻找,所有員工的資料都在這裏了。”


    女助理還沒反應過來,蘇珊娜立馬就明白被耍了:“你什麽意思?!你剛才不是還站出來佐證嗎,現在當我們是傻子,耍我們?”


    李言漫不經心,“我可不敢當蘇小姐是傻子。隻不過剛剛如果不那麽說,蘇小姐恐怕不會罷休的吧?既然你一口咬定打人的就是我描述的那個,那個人確又不是我們員工,蘇小姐看這事,恐怕是個誤會吧?”


    對李言的和顏悅色以及處變不驚,蘇珊娜惱怒異常,高聲道:“好啊,你們串通好了欺負人!其實我剛才並沒有看到你說的那個人,隻是因為心急才亂說的!”


    對於蘇珊娜臨時改變的說辭,李言仍是微微一笑:“是嗎?那也就是蘇小姐完全沒有看到?”


    蘇珊娜想也不想:“沒看到!”


    “既然蘇小姐沒有看到,自然就沒有說話權。”李言還是微微一笑。


    歌雲在旁邊看戲一般,看著蘇珊娜的臉綠了又青,青了又紫,她心底還是很爽的,且最有趣的是,她越急得跳腳,李言就越泰然自若。


    蘇珊娜被李言噎得一陣無言,李言遂又看向女助理:“小姐,剛剛蘇小姐認定的人明明不是,但你作為當事人,卻沒有否定。這是不是說明,其實你的根本目的根本就不是找出那個人?”


    “我,我沒有……”女助理被李言敏銳的反問弄得十分尷尬,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迴答才好。


    形式一下變得不妙,媒體趁機的拍照讓蘇珊娜覺得一陣惶恐,她立刻拉住女助理:“冤大頭我們可不當,林歌雲,這件事情沒完!”


    蘇珊娜低低咬牙切齒一聲,拉著一臉喪氣的女助理轉身就走,大批媒體追隨而去。


    鬧劇暫時告一段落,但歌雲還是十分頭痛,雖然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可是被媒體參與進來就會成為幾天的風口浪尖,接下來的事情,隻能看情況應變了。


    歌雲看向李言,他正將資料退還給程瀟,輕笑著說了些什麽。她剛想走過去,卻聽到背後傳來一陣突兀的掌聲,一轉頭,是勾宇霄走了過來。


    勾宇霄一邊拍著手掌,一邊勾唇,眼光從歌雲掃向李言:“三言兩語就把難纏的人打發走了,李助理還真是厲害。”


    李言:“勾先生過獎了,我隻不過是為博物館做事而已,自然要為博物館著想。”


    李言巧妙的岔開話了題。


    勾宇霄的目光移向樓下轟然而去的人群,笑了笑:“今天可以早些收工了,既然這樣,不如李助理和我們一起吃個晚飯?我和歌雲在餐廳定了位置。”


    聽到這話,歌雲立刻看向勾宇霄,她什麽時候答應今晚和他吃飯的?


    但是李言卻立刻道:“不了,我今晚約了人,可能不能一起了,祝勾先生和林館長吃飯愉快。”


    歌雲的話被噎了迴去,她沒有說話,目送著李言同程瀟一起離開,不知為何,心裏竟淡淡的不是滋味。


    勾宇霄目光斜過來,他突然笑了,在歌雲耳邊道:“晚上約了人,應該是女生吧。李言的年紀也不小了,這個時候還單身應該不正常。”


    “你真的很無聊。”歌雲似乎將火都撒在了勾宇霄的身上,說完,轉身就要走,卻被勾宇霄挺身擋住:“晚上一起吃飯吧。”


    歌雲笑了笑,走近勾宇霄,緩慢的張唇:“不好意思,我一向不接受先斬後奏的邀請。”


    勾宇霄看著歌雲大步從他身側走過,忽然淡淡道:“真的不去嗎?說不定會後悔哦?”


    對於勾宇霄的話,歌雲置若罔聞,她徑直往前走,走了好一會兒,卻又聽到勾宇霄說了什麽,不由得腳步一滯。他說:“你一定還不知道吧?童可星迴國了。”


    童可星?這三個字她怎麽也不會忘掉。當初的童氏大小姐,現在已經結婚兩年的,李顧聿的妻子。


    想起這個名字,她心頭一陣陣的發疼。


    但是如果童可星迴來了,那麽也就意味著……她也帶迴來了那個人的消息。


    坐上勾宇霄的車,歌雲再次確認了一下:“隻要我陪你吃晚飯,你就能讓我見到她?”


    勾宇霄莞爾:“一言為定。”


    歌雲輕微歎了口氣,將眼光瞥向車窗:“走吧。”可話音剛落,她就看到車窗外麵,李言牽著一個女人的手,上了旁邊的一輛出租。


    女人打扮的十分精致,素白紋花長裙外加一件薄薄的鵝黃針織衫,但是背影卻讓歌雲覺得很是熟悉。


    車子開了一會兒,剛開始出租車還在他們前麵,不一會兒,出租就停到了一個日本料理店外,歌雲看到李言下了車。


    勾宇霄似乎看到了歌雲的出神,一邊轉動方向盤,一邊問道:“晚飯想吃什麽?“


    歌雲迴神:“你還沒有訂嗎?”


    勾宇霄道:“沒有,我從來不先斬後奏的請客吃飯。”


    “那就……”歌雲怔了一下,目光向後麵望去:“剛剛經過的那家日式料理店,可以嗎?”


    一個急刹車,歌雲的聲音被猛地打斷。迴過頭,勾宇霄正不懷好意的笑著看她:“可以啊,怎麽不可以。你想吃什麽都可以。隻要你覺得舒心。”


    總覺得勾宇霄的話裏隨時都帶了諷刺,歌雲覺得有些無語。不過她沒有說什麽,勾宇霄將車子倒迴去,停好,兩個人跟著門迎上樓。


    “有包廂嗎?”雖然整個豪華的飯廳內幾乎沒有人影,但勾宇霄還是一張口就問道。


    歌雲趁著機會迅速將周圍打量了一遍,看到李言和女人就坐在角落的位置離,他背對著他們,女人也被他寬大的背影擋住。


    “對不起,暫時不提供包廂。”女服務生溫柔的迴答。


    歌雲聽了忙道:“沒關係,我們隨便坐。”


    勾宇霄不知道發現沒有,他的目光淌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看了她一陣子,才跟著她走到另一邊的角落裏落座。歌雲小心翼翼的透過勾宇霄,確認著剛好能看到李言的角度。


    “你在看什麽?”勾宇霄低頭拿起茶杯,突然問道。


    “沒……”歌雲一緊張,差點結巴:“沒看什麽!”然後拿起勾宇霄剛倒好的水杯就喝,勾宇霄猛地抬頭看他,神情十分古怪。看她沒有放下杯子的意思,突然道:“我剛才在裏麵吐了一口,這是準備洗的……”


    “噗……”一口水紮紮實實的噴了出來,卻沒有噴勾宇霄一身,他敏捷的避閃過去,發出一聲巨響。勾宇霄皺眉看著歌雲,嫌惡的叫來服務員,重新收拾桌椅。


    歌雲咳嗽了幾下,卻先注意了那個角落的人,確認對方沒有被驚動,才憤怒的瞪著勾宇霄:“你這人怎麽這麽惡心!你為什麽要……”


    “消毒。唾液可以消毒你不知道嗎?”勾宇霄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完,不忘對著服務生微微一笑:“謝謝。”


    服務生當然能認得出這位就是大影帝勾宇霄,小臉從剛進來起就紅的要出血,現在被勾宇霄這麽親切的對了一句話,更是差點手都要痙攣,拿著抹布抖得歌雲眼花繚亂。


    服務生走後,勾宇霄讓歌雲點菜,她草草,幾乎是胡亂指了幾個菜後,就了了事。之後,目光靜悄悄的從勾宇霄肩膀遊走到角落的地方。


    “哎,拍攝還真辛苦,我的肩膀現在很酸。”勾宇霄開口,突然將手臂一揚,活動了幾下,剛好將歌雲的目光擋了個完全。


    歌雲悻悻白了他一眼:“是嗎?那最好還是不要動。”


    “不行啊,不動的話,怎麽能讓你的注意力,從別的男人身上迴來。”勾宇霄雲淡風輕的道。


    歌雲正看到那個女人要起身,卻被勾宇霄不懷好意的笑臉擋住,但旋即她才反應過來,“你說什麽,我,我的注意力……”


    “既然‘偶遇’熟人,要不要去打個招唿?”勾宇霄將偶遇兩個字咬的很重,笑了笑,眼光有些狡黠。


    歌雲臉色不由地紅了半截:“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勾宇霄輕哼:“我說過的吧,李言肯定有女朋友了,你現在看到了,也該死心了吧?”


    “什麽死心不死心的,我聽不懂你在說……”歌雲的話未說完,人已經愣住了,因為那個女人起身走入洗手間的時候,歌雲正好清清楚楚看到了她的側臉。


    那個人……不,不就是方小月?!李言,怎麽會和方小月在一起!


    歌雲覺得十分震驚,而勾宇霄不用迴頭就似乎看穿了一切,他笑笑:“方小月和李言在博物館成立前就認識了,怎麽,他沒告訴你?看起來,他現在在追求她吧。不過也正好,男未婚女未嫁的,而且也挺般配。”


    “般配什麽,方小月她……”歌雲忽然激動起來,聲音也不自覺得高了幾分。


    注意到勾宇霄古怪的目光,她才愕然止住。勾宇霄斜唇:“看來有人吃醋了。”


    “吃醋?我吃誰的醋?”歌雲氣急冷笑:“我隻是覺得他們兩個人不可能。”


    “那你為什麽這麽生氣?”勾宇霄幽幽的問道,眼光裏帶著一味居高臨下的審視。


    “因為……”歌雲支吾了一下,才道:“這兩個人之前都跟丟資料的事情有關,我正在調查,雖然沒有頭緒,但是這兩個人聚在一起,很讓人懷疑,我不放心。”


    “既然不放心……”勾宇霄眼光一爍,笑的越發令人心虛。


    ……


    歌雲怎麽也沒想到,她現在竟然會和勾宇霄狼狽為奸的一起跟蹤別人,但當勾宇霄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她也不知為什麽,竟鬼使神差的答應了!


    眼前,李言和方小月一前一後的進入了一家酒店。勾宇霄眼裏的得意之色昭昭,仿佛在對她說:他們的關係,已經很明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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