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勾宇霄得意的挑眉,噙起笑意,“是不是很佩服?”


    歌雲怔了怔,比起眼前人的自戀,她現在更在意林菀為什麽會在科技舞台的選秀節目中出現。


    今天已經是決賽了,之前的複賽她並沒有參加,但初選名單她看過,林菀絕對不在其中。


    “你去哪兒?”勾宇霄目光不動,淡淡開口,“不吃早餐嗎?”


    歌雲走到門口的腳步停下來,“勾先生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勾宇霄沒有阻攔,歌雲禮貌的點了一下頭,轉身便奪門而去。


    他輕輕咀嚼著嘴裏的食物,半晌,手指一動,將台又換到了剛剛的節目,上麵那個名為林菀的女人正在評委席上安穩的坐著。他放下刀叉,隨手拿起電話撥了出去,“幫我查一個節目。還有一個人。”


    ……


    歌雲打車去了科技舞台決賽的現場,但是由於不是參賽人員也沒有邀請函,所以她無法進入,但一想到方姨的手術迫在眉睫,歌雲便再也顧不得許多,硬闖不行,索性就在外麵的大聲叫起了“林菀”的名字。


    工作人員一聽到“林菀”,不由皺眉,“你是來找我們林總監的?”


    歌雲不知道林菀怎麽會成了林總監,但還是點點人頭,“對,我是她的妹妹,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她。麻煩你幫我叫一下她好嗎?”


    近乎哀求的口吻讓工作人員覺得眼前的人不像說謊。再向別的工作人員說了之後,有一些認識林歌雲的人過來打起招唿,“你不就是初賽人氣最高的選手嗎?”


    歌雲點點頭,“麻煩你……”


    可是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有人插話,“什麽人氣最高,還不是靠的優創那個李總在網上買的水軍?而且現在聽說她已經被李總拋棄了,昨天的新聞,雖然剪輯過了,但是網上還有原版,也是可憐……”


    “怪不得,原來是因為這個才棄賽……”


    兩個人的說話聲音很小,都是避過歌雲在一邊說的,可是歌雲還是聽到了,她心口狠狠一沉,卻裝作沒聽到一樣,平靜的走過去繼續道,“對不起,麻煩你們幫我找一下林菀林總監,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說……”


    工作人員噤聲,其中一個看了另一個一眼,立刻,就有人去幫她請示了,可是不出片刻,那個去而複返的工作人員便走過來說,“林總監說她不認識你,請你離開。”


    “怎麽可能?我是林歌雲!你告訴她,方姨現在病的很嚴重,很需要她……”


    歌雲的話還沒有說完,旁邊就冒出來了四個保安,他們將她團團攔住,並且抓住她的手臂,想要強製將她送出現場。


    “請問是林歌雲小姐麽?”


    說話聲阻隔了保安的動作,歌雲透過高大的人影看到了一個高瘦的男人,他西裝革履,氣態從容,一看就不是尋常的工作人員。


    “關少!”工作人員一眼就認出了這個高層中的高層,立刻鞠躬並停下所有動作。


    男人點一下頭,走近歌雲,歌雲身邊的保安立刻將她的雙臂鬆開,歌雲將手掙開,輕輕摸住手臂,才看向男人,“我是林歌雲,你是?”


    工作人員聽到歌雲這話,不禁心裏一嚇,忙道:“這可是關少,都城第一財團的副總,掌控著整個都城影視圈……”


    歌雲一驚,但還沒等旁邊工作人員的話說完,男人就大手一揮,伸向歌雲,“我叫關雄,林小姐,你好。”


    旁邊的工作人員哪裏見過赫赫有名的關少和別人主動握手示好,一個個都恨不能瞪掉眼珠,驚訝萬分。


    可歌雲愣了愣,卻沒有握住眼前男人的手,她隻是急切的望著他道,“關先生,能不能幫我找一個人,她叫做林菀……“


    關雄不禁笑了一下,這女人還真是有意思,別人見到了他,或是聽到了他的身份,大都是誠惶誠恐或者想辦法都要先搭個關係,套個近乎,尤其是像她這樣的年輕女人,一個個得都恨不能跟他成為知紅顏知己,可她倒好,竟然這麽隨便就能無視掉他。


    怪不得那個冷漠的怪物會對這個女人感興趣。


    關雄收起手,卻不住問道,“林小姐為什麽不先問問,我為什麽會知道你?”


    歌雲心裏焦急,隻好道,“為什麽關先生會知道我是林歌雲,又為什麽會來跟我這個小人物說話?”


    關雄的笑容越來越深,他“哈哈”笑了一聲,才道,“看來你也不是糊塗的小姑娘,既然心裏疑問這麽多,卻怎麽不會懷疑我有所圖?”


    “我身上已經沒有什麽好圖的了。”歌雲不禁蒼涼的笑了一下,抿唇又道,“再說,被人騙得多了,也就不害怕會被騙了。”


    關雄若有所思的凝視著眼前的女人,她的臉上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絕望,但是他卻不能理解,那種絕望裏為什麽還包含著溫柔,讓人覺得莫名的心動。


    “跟我來吧。”關雄最終歎了口氣,對著歌雲輕輕說了一句,轉身就走。歌雲有些茫然,但還是快步跟了上去,旁邊的工作人員俱是麵麵相覷,但沒有人再敢阻攔,隻能看著關少領著那個女人,漸行漸遠。


    歌雲跟著關雄進入了拍攝後台,隨便找了一個穿著工作服的內部工作人員,吩咐道,“你們科技舞台的秀裏,是不是有個叫林菀的?”


    “林總監是負責科技舞台選拔賽的,不是參賽選手。”工作人員畢恭畢敬的迴答。


    “管她是誰,總之……”關雄皺了一下眉頭,指著林歌雲對工作人員道,“帶她去找她。”


    工作人員立刻點頭應下,轉身就給歌雲帶路。


    “那個……”歌雲走了兩步,又迴過頭來。


    “怎麽了?“關雄饒有趣味的盯著眼前臉色略顯慌張的女人。


    “謝謝。”


    “我隻是受人之托罷了,你想感謝的那個人,另有其實人,想知道嗎?”關雄故弄玄虛的說了一句,可還不等歌雲迴答,他便道,“想知道我也不能告訴你,因為他不讓我說。”


    歌雲不禁笑了一下。“那就代我謝謝那個人。”


    “我會的。”關雄輕聲,可是眸子輕輕爍動,又噙起笑意,“不過,你真的一點不好奇,是誰讓我幫你的?你應該很清楚,我的身份……”


    “是誰我都不在乎,我現在隻是想找到林菀。”說完,歌雲對著關雄,鞠了一個躬,“還是謝謝你,你幫了我很大的忙,是好人。”


    關雄努嘴,沒有說什麽,眼裏卻劃過一絲異色,嘴角不由勾了勾,低聲咕噥了一句,“真是個有趣的女人。”


    歌雲跟著工作人員來到了直播間,一眼就看到身著深藍色利落套裝的林菀,在忙碌的指揮著工作。


    她看上去意氣風發,濃妝豔抹之下沒有半分曾經的失意,讓歌雲不禁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不過她心底自嘲一聲,又覺得沒什麽了。


    反正她是個很笨很蠢的女人,所有人都能夠騙得了她,再低級的騙子也可以從她這裏獲取豐厚的報酬不是麽?


    李顧聿和她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他愛她,就像是一個愚蠢的人相信了天上會掉餡餅的事情,一樣的離譜。可是她卻還是深信不疑,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醒過來。因為醒過來的話,心就不會那麽痛了……


    一瞬的恍神,歌雲還沒有叫住林菀,林菀已經看見了門口的來人。她怔了一下,眼色一沉,立刻和身邊人交代幾句,支走了別的工作人員,踩著響亮的高跟鞋走了過來。


    “林菀……”歌雲迴神,皺起眉頭。“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你真的想知道嗎?”林菀笑了笑,然後才雙手抱胸,趾高氣昂得斜睨著她,“因為一切都是個騙局。”


    “騙局?”歌雲身子不禁顫抖了一下,她真的不想要再聽到這個詞了。


    林菀紅唇如血,彎起來,就像是一把即將刺入人心髒的利刃,“對。我想你的李總應該已經和你說的很清楚了吧?他和你之間,不過就是一場遊戲,而我作為你的姐姐,不過就是從旁協助的一顆棋子罷了……”


    “為了什麽?”歌雲已經能夠猜到林菀想說的內容,可是還是止不住的抗拒和顫抖。


    “為了什麽?”林菀笑了笑,嫌惡的盯著歌雲道,“你是蠢麽?當然是為了利益,難不成我破壞你的幸福,隻是為了和你鬥氣麽?你不要以為我還是當初那個和你爭糖吃的窮姐姐。不過我還真的是要感謝一下你……”


    “謝謝你不要臉的成為了李總的玩物,因為你,我才能夠有第二次的人生,我現在才會活得比許多人好,比你好。這一直都是我的目標,你應該很清楚吧?”


    林菀的話無情而殘忍,但是再殘忍也比不上李顧聿親口所說的話殘忍,歌雲從驚異到平靜,隻經曆了數秒,她也笑了笑,有些蒼涼可悲。


    人果然無法擺脫命運的注定。


    就像有些人生來注定短命,有些人生來就注定孤獨,有些人生來就是被世界遺棄的人……


    那麽,她這樣愚蠢而又自得的人,不被人喜歡和接納,又有什麽好難過的?


    不過是注定而已。


    她隻要一早就不抱希望,其實現在可以更開心。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你將方姨托付給我並欠債離開也是麽?”


    林菀對歌雲的平靜有些驚詫,怔了一下,麵不改色道,“沒錯,從一開始,李總就和我達成協議了。你以為你會是李總的對手麽?你的一切,他早就了如指掌了,包括你身邊的所有人。你真的隻是一個玩物而已。”


    “為什麽?”歌雲忍不住再次發問,她的目光微微呆滯,不知是自語還是詢問。


    林菀看到她的樣子,胸口沉了沉,緩慢吐出一口氣才皺著眉頭道,“因為他想要更好的玩弄你。”


    “不可能。”歌雲脫口就道,說出的話,卻連自己都被驚異了一下。她怎麽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難道到了此刻,她的心裏都不曾動搖的相信著那個男人嗎?


    那個明明說著愛她,卻娶了別的女人的人,那個狠心說盡傷害她的話,放著她一個人傷心絕望而視而不見的人……


    她明明知道他的精於算計和小心計較,明明知道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卻還爭先著交出自己的心,愚蠢的不肯質疑半分……


    林歌雲啊,你還真是可笑。太可笑了。


    “不是我說啊,林歌雲,你這麽多年為什麽還是沒有長進呢?一想到我竟然和你做了這麽多年的姐妹,我都覺得可恥。”林菀冷笑著,一字一句,認認真真的盯著眼前人說道,“科技舞台的負責人為什麽是我?你以為我是臨時加入的嗎?拜托,這是商場,不是隨隨便便的人情場。其實,從科技舞台開始,一切就都是針對你的。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去查一查,科技舞台背後的真正老總到底是誰?是誰出資,豪擲千金買下的科技舞台,是誰雇傭的人……”


    “你是說……”歌雲一瞬覺得心裏像是被破出了一個黑洞。


    身處一望無際的黑暗,無能為力之中,隻能任由這個黑暗越來越大,將其吞滅殆盡。心情不是絕望的,卻是異常的平靜。


    “沒錯。是李顧聿啊。是你心心念念的、那個愛你的男人。”林菀看著歌雲的表情,沒來由的覺得心情舒暢至極,繼續說道,“你和科技舞台之間的關係,千絲萬縷間的聯係,你有仔細的想過嗎?為什麽科技舞台一開始沒有在都城,而是在d市,你認識的那些楊姐和花姐,還有科技舞台的競選賽,還有科技舞台重新的競選賽,還有你輕鬆的過了海選……”


    被林菀這樣一說,歌雲腦中轟然炸開,身子一瞬間有些失力,要不是及時扶住了牆側,她真要站不住。


    一切都是騙局嗎?她一直都在李顧聿的計劃中被玩弄?她的困難,還有他的溫柔,其實不過……都是他親手製造出來的?


    歌雲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眼淚已經不爭氣的掉了下來,直到淚水打在了手背,她才慌忙的開始遮擋,樣子狼狽至極,可是卻怎麽也抵不上心裏半分的倉皇和恐懼。


    她明明知道他是個精於算計的人……


    她明明知道……


    “為什麽……”


    “還要問為什麽?那好,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他是個很成功的壞男人,自導自演的好導演。他接方姨迴家,讓你以為他真的愛你,並讓我這個討厭人的阻礙消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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