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歌雲就和程思佑一起守在病房,晚上,程思佑就出去,讓歌雲自己一個人守在病房。


    她現在滿心滿眼都在等待李顧聿醒來,絲毫不願意分散任何注意力。所以也不願出去,不願起身,半步都不離開李顧聿的床邊,連買飯買水都是程思佑勤勞,不然,她像是根本忘了這一切。


    歌雲每天白天唯一的事就是跟李顧聿講話,她把之前說的那些話,反複重複著將給他聽,但是無論講多少遍,隻要想到他還沒醒過來,隻要看著他越漸憔悴消瘦的臉龐,她就會紅一次眼睛,幾天下來,眼睛早就腫成了一條縫。


    每當這個時候,程思佑就默默的站在病房窗口,他閉著雙目,像是在養神蓄銳,又像是在默默的傾聽,一站一動不動就是一上午,也不去打擾歌雲。


    隻有在她間隙沉默的時候,才會去倒上一杯熱水,提醒她喝點水,然後遞過熱毛巾,讓她再敷一下眼睛。


    程思佑罕見的話少而細心。


    沉靜穩重起來,一點不輸李顧聿平常的氣場和樣子。


    但歌雲現在並沒有心思去關心這些。


    到了午飯時間,程思佑才輕聲對床邊趴著的歌雲開口,“我下去買點吃的,你想吃什麽?”


    歌雲還是搖搖頭。


    程思佑已經習慣了,每次問她,她都一臉食色全無的樣子,搖頭,最後都是他自己猜測著每天買不同的食物給她。


    可盡管知道她不會迴答,他還是會例行詢問一下。


    程思佑走出病房,緩慢帶上門,高大修長的身軀在門上輕輕靠了一下,長出一口氣。


    半晌,他眼色一深,才再度大步向外走去。


    病房裏,歌雲用熱毛巾給李顧聿輕輕擦拭了臉頰,又擦拭了手。


    忽然想起來什麽,又看著他道,“再過幾天就是春節了,你一定要好起來。這樣,即便出不了院,我們也可以趕上春節,吃餃子,吃好多好吃的,然後看電視,然後開開心心的……”


    “昨天下雪了,我還想去看雪,但是你不醒過來,我都沒有辦法離開這個病房,都看不到雪了……我最喜歡雪了,你呢?”


    說完話,歌雲又凝視了李顧聿一會兒,他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許久,她覺得渾身上下又倦又累,便支著手肘,趴在他的床邊,靜靜閉了目,不一會兒,整個人一倒,就悶頭倒在了李顧聿的床邊。


    睡夢中,歌雲覺得仿佛有人在輕撫自己,讓她無比安心而愜意,多天來的疲憊和傷心頃刻煙消雲散。


    但睡著睡著,她忽然覺得這感覺太過真實,不由慢慢睜開了眼眸,而此刻,她眸子裏清晰映出的,正是李顧聿淡漠而又清俊的臉龐。


    他張著一雙半狹的窅目,烏黑漆深的眸子爍著冷月皎輝,散著動人心魄的絕美和邃靜,正一瞬不瞬凝望著她。


    而他帶著吊針的手,也正隨意輕挑的撥弄著她柔軟的橙色長發。


    歌雲第一反應是她還在做夢,愣愣看了眼前人一分鍾後,她拚命的眨了眨眼睛,然後把手背放在嘴邊立即咬了一口,可能是咬得不太重,她覺得不是很痛。


    剛想再咬一口的時候,卻被人一把狠狠抓住了手腕!


    李顧聿原本斜斜翹著的嘴角,突然收起,驟然一臉緊張的注視著她,緊鎖在她眼眸的眉目,也俱是心疼和切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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