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麽意思?”歌雲疑惑的看向程思佑,目光灼灼。


    程思佑猶豫一下,認真道,“因為他的心髒,在右側。”


    “什麽?”


    “他天生與正常人相反,心髒生在右側,所以從小體質也不是很好,自從六年前的一場大病之後,他的心髒就不能受太嚴重的影響,刺激還有劇烈的活動都不行。”


    程思佑解釋完後,又道,“這個文曦都不清楚,是我父親告訴我的。父親雖然將我托付給聿,實際上,他最不放心的卻是聿,父親對我恩薄,所有做的一切,也隻是為了他最倚重和看好的大兒子,隻奈何六年前,他們父子卻反目……”


    說到這裏,程思佑似乎有意的隱去了一些事情。


    他沉默了一下,看向震驚之中的歌雲,“所以,我相信他還是可以活過來的,說不定像你說的那樣,你去病房看看他,和他說說話,他就可以醒過來……”


    歌雲滿是期待的看著程思佑,“真的嗎?我可以進去嗎?可是病房是鎖著的,沒有醫生的允許,誰也不能進去啊。”


    程思佑道,“我剛來就和醫生交流過,醫生說等聿醒過來,危險期就算度過了。因為現在是危險期,為了避免發生什麽意外,才會將監護室的房門鎖起來,但也並不是探望不了。”


    “我剛才也想過,如果聿的意識想要蘇醒,可能真的需要你。”


    歌雲滿麵緊張的盯著程思佑,示意他繼續說。


    程思佑道,“聿其實有過大難不死的經曆,就是我說的,六年前那場大病。”


    “大病,他怎麽會得大病?是心髒……”


    “不是。”程思佑思忖了一下,問她,“你還記得沈遇慈嗎?”


    “沈遇慈……”歌雲怔了一下,指著程思佑道,“當時你在電話裏提到的那個人,難道……她是李總大校長的前女友?”


    “沒錯,但是她已經死了六年了。”


    程思佑突然的話,讓歌雲心裏不小的驚了一下。


    她實在沒想到,讓李顧聿這樣在意而又不舍的女人,竟然已經死了。


    愣了半晌,她覺得眼裏又起了一陣熱浪,想要流淚。


    難怪他眉宇間總是透露著一股傷色,那麽孤寂又那麽深沉而難言。


    原來,都是他用情至深,直到現在還為心愛之人的死所介懷,思念一人之深,可想一般……


    “她死的時候,聿幾欲不生,抱著她的屍體誰也不讓碰,他就那樣,在醫院裏癡癡不眠不休不合眼的坐了三天三夜,直到屍體被強行帶走,他起身追去,卻突然吐了三大口血,最終昏了過去,他醒來後也不停的吐血,大病一場,甚至器官衰竭。”


    程思佑頓了頓,又道,“這些是我聽父親說的,父親說話不會有半分誇張,聿當時已經被下了不止一次病危通知,可是他最終卻沒有死。”


    歌雲的淚已經忍不住斷了線,她閉了一下眼,用手狠狠的抹去眼淚。


    心裏絞痛難捱,尤其是聽到程思佑講起了李顧聿的往事。


    雖然隻是片羽麟角,但她已經能想象得來他所經受的苦痛和無奈,有多麽巨大。


    親眼目睹深愛的人在自己麵前死去,雖然這種慘痛和不幸她從沒經曆過,但隻要聽到,也會感同身受的覺得無助和害怕,尤其像她這樣脆弱的人,她一定會不知所措……


    而他,一定也是像陷入了無望的深淵,被重複循環的、絕望的噩夢,一直伴隨著。


    不然,他這樣溫柔深情的人,可以為了心愛之人幾欲不生的人,又怎麽會變得像現在這樣,陰森冰冷,可怕而又可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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