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完畢,李顧聿隨便拿過一件外套就打算出門,可走到門口,眉間驟然一屈,他細細看了兩眼手上的外套,是暗灰色的呢子大衣。


    “雖然你外表陰鬱了點,為人神經了點,而且很難相處,還總是不考慮別人感受,胡作非為,但……”


    他外表很陰鬱嗎?


    李顧聿愣了半晌,嘴邊卻魏魏起了笑意,他轉身,又重新打開衣櫃,一個鍾頭之後,才走向房門。


    “噌”地一聲,他險些被一道“障礙”絆倒在門口。


    李顧聿一驚,轉身定了定目光,才發現竟是一個人,橫著睡倒在他門口,那副樣子,不是林歌雲又會是誰?


    這女人,該不會守了他一夜吧?


    他蹙了蹙眉頭,連忙上前扶起她,叫了兩聲,可懷中人睡得爛熟,除了砸吧了幾下嘴,根本毫無反應。


    看來昨晚扶他上床的人真是她,隻是,她為什麽寧可在外麵睡,也不進去?


    李顧聿心裏一動,連忙將她打橫抱起,可剛一轉身就看到文曦,她正站在不遠處,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李顧聿朝她走去,道,“準備一下,我們去個地方。”


    “公事還是私事?”文曦突然問道。


    李顧聿頭也不迴,“公事。”


    文曦沒有說話,但心裏卻大聲道:騙人!


    她閉目,狠狠攥拳。


    林歌雲,你這個女人還真是厲害,既然好好說你不聽,那日後再有任何事,你也怪不得任何人了。


    一上車,文曦剛要開口,就被李顧聿不悅的眼光打斷,他伸出修長的指尖擋在唇邊,示意她不要出聲,旋即攬過身邊人的頭,任由她斜靠在他懷中,安然睡著。


    文曦暗自惱火,忍了許久,直到發現行路方向不對,才終於問道,“這是去哪兒?”


    “機場。”


    “機場?你要迴去?可是會見就定在今晚,你不去會違約……”


    李顧聿再度用手擋在唇邊,冷冷道,“很吵。”


    “你就為了她?”


    李顧聿不置可否,隻將眼光垂於懷中人臉頰,看也不看文曦半眼,淡淡道,“晚上的會見改在首爾。”


    “什麽?”文曦驚異一瞬,忙蹙眉道,“你親自改的約?你不相信我?”


    文曦想起來酒店的第一天,他就特地向她要過李成玄的電話,那時她以為他不信她,可是他卻又讓她撥號……


    可笑,她竟忘了他有過目不忘的本領,隻需要掃上一眼,一個電話號碼算的了什麽?


    但他竟然這樣防著她!


    文曦內心幾乎崩塌,她想不到眼前人有一日也會這樣陌生的對待自己,一時眸底水光驟起,差些忍不住淌下淚來。


    “我怎麽會不相信你,不過是李成玄想迴國看女人了,我客隨主便罷了。”李顧聿忽然莞爾一笑,又溫聲柔語對她說道。


    “那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也是才接到電話。”


    “那你昨天為什麽拋下我帶她出去?”


    “做戲做全套。”李顧聿噙笑,慢聲道,“她這麽喜歡我,不讓她適當吃點甜頭,她怎麽會乖乖配合我。再說,我以前也是這樣對待女人的,你不是不知道。”


    “所謂女人,不過是衣服一般隨意可換的玩物罷了。”


    文曦眸光輕轉,手中迅速一動,及時按下手機的錄音鍵。


    李顧聿揚眉,眼光輕黠,“怎麽,你生氣了?”


    文曦將手機收起,須臾又挽起笑意,搖搖頭,“我隻是擔心你的身體。”


    李顧聿笑而不語,眼光漸漸轉向歌雲熟睡的麵龐。


    上飛機前,文曦一個人去了茶水間,倒茶間隙,她掏出手機,猶豫再三,撥通了一個電話。


    ——


    歌雲醒來的時候,覺得身子輕飄飄的,就像是在飛,她一睜眼,竟看到窗口有雲層翻滾浮動,才一個激靈全然蘇醒。


    她的記憶還停留在酒店,怎麽一睜眼人就在飛機上了?!


    來不及驚慌,歌雲就看到斜對麵一個背影,背影很像李顧聿,但她卻不敢認,原因是李顧聿一貫都是黑暗係的衣著,但眼前人卻一身淺藍,仿佛碧海藍天,明媚清朗。


    “那個,請問一下,我怎麽會……”


    她話還沒說完,前麵的背影就轉了過來,一臉詭異的微笑。


    “李顧聿!”歌雲脫口就喊出了他的名字。


    “難得,竟不叫我李總大校長了。”


    李顧聿勾唇,一看到對方滿麵恐慌的神情,他就莫名神清氣爽起來。


    將手邊的文件放下,李顧聿端起手邊早就備好的餐盤,裏麵放著小塊的三明治和水果,一伸手,遞至她身前。


    “睡了這麽久,肚子不餓嗎?”


    歌雲剛要發問,便被李顧聿用寒人的目光逼迫,生生接下了餐盤,又想開口,卻聽他不悅道,“先吃東西。”


    她隻得順從的咬了幾口三明治,這次,不等她詢問,就聽他道,“今天風景好,我想帶你兜風。”


    兜風?有開飛機兜風的嗎?歌雲差點嗆死過去,剛咳嗽幾聲,一個水杯又遞至眼前。


    李顧聿接下餐盤,將水杯塞入她的手中,陰沉著臉看她一眼,才冷聲道,“看來你不僅耳朵有毛病,嗓子也有。”


    剛剛他看到飛機上的廣告,急支糖漿,似乎對這種突發的“咳疾”很有療效,不知道是不知真的?


    想著,李顧聿脫口問道,“要不要給你買點急支糖漿?”


    看著眼前人一本正經的模樣,歌雲再度噎住,哭笑不得,且不說他為什麽要給“急支糖漿”打廣告,就算她有急支糖漿,也殺不了他這種病毒啊!


    無語半晌,歌雲才訕訕一笑,“李總大校長你懂得……還真多。”


    李顧聿點頭,淡淡道,“沒錯。”


    歌雲又無語了一瞬。


    喝完水,吃完餐盤的食物,歌雲擦了擦嘴,才又想起問題,“怎麽不見文秘書,兜風不帶她嗎?”


    諾大的私人飛機上,除了飛行員,就是她和李顧聿兩人,難不成是約會?


    “她走了。”


    李顧聿神色一遠,嘴邊忽然露出令人膽寒的邪色。


    她愕然,“走了?”


    “恩,有些事情需要她去處理。”


    “什麽事情這麽重要,那今晚的會見……她也不去了?”


    李顧聿點頭,將手伸向歌雲的發間,見她微微閃躲,他眼角一狹,滲出誘人的醉意。


    “這個會見,隻要有未婚妻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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