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話沒有順利說完,就被李顧聿又堵上了。


    “你是蠢嗎?”


    她愣愣的,心口又澀又堵,除了被人鄙夷的委屈,更多的是對自己的失望。


    明明自己說的以後不再給他添麻煩,卻做不到。


    看來,跟他好好相處,不是她不想,而是,她其實做不到。


    見歌雲垂下眼簾,一言不發,李顧聿眉頭更加鬱重,眼光一凜,再度落上她手心的傷口,傷口不大,血也在漸漸凝固,可看在他眼底,卻就是那麽的不舒服。


    “……對不起。”歌雲很沒骨氣的道歉,然後就要抽手,李顧聿卻突然將手掌一緊,用力一拉,讓她整個人都貼在了他的心口。


    他頷首,略顯消尖的下巴就快抵在她的眉心。


    蒼白的麵容上,是一片漆深的沼澤,冰冷、陰鬱、平乏無味卻滿蘊著不可見底的深險。


    隻是她總看不懂。


    他這樣子很熟悉,似乎不止一次出現在她眼前,讓她感到,這般麵容的背後,不僅是他素來平靜完美的臉。


    可後麵究竟是什麽樣的,她看不穿,看不透,看不清,就像是牢不可破的麵具,無縫無隙,再仔細翻尋,也隻有諱莫如深的寂寥。


    李顧聿的頭忽然一垂,那雙薄而輕巧的唇瓣,正直逼向歌雲嘴角。


    她正直直瞪大雙眼看他,眸子裏有疑惑不解,有微紅失落,也有些許的忐忑不安。


    但是更多的,是一抹清明澄澈如他心底幻夢的瀲灩水波。


    看到那種神情,那樣的眼光,他一個恍神,情不自禁的就靠近了她的唿吸,想要親吻那個唿吸。


    歌雲愣了,她陡然明白過來李顧聿想幹什麽,腦子裏片刻空白後,突然想起了初識時,他戲弄奪吻,後來,又對她更肆意妄為,一次又一次,他對她的舉動,都是那麽隨心所欲,讓她覺得自己像是他的玩物。


    起初,她還時有誤會,他或許也會有感情,不管是朝夕相處,還是突然來電。


    但昨天,她親眼看到了他親吻文曦,那樣子,與此刻對她,又有何不同?


    歌雲非常想一把將他推開,可他的眼底有毒藥,尤其這樣近距離的凝視她時,她都會手腳麻木,動彈不得。


    突然,李顧聿似乎也想到了什麽,幾乎碰到那柔軟唇芯的一刹,及時抽離。


    他將她陡然鬆開,狹促道,“你對不起什麽?”


    歌雲垂頭喪氣,怯懦著道,“對不起……將杯子打了,把你的手臂燙了。”


    “你對不起的是你自己的冒失。”李顧聿實在忍不住,多說了一句,聲色不厲,卻很嚴苛。


    就像是教導主任訓斥學生。


    歌雲默默聽著,立刻又要去收拾地上的東西,卻被李顧聿再次一把拉住,他急聲冷道,“你要弄髒一地嗎!”


    這話一出,歌雲驚愕的望了一眼李顧聿。


    沒錯,她手流了點血,但也不至於會弄髒地麵吧?難道她犯了個錯,就這麽遭他白眼,連補救的機會都沒了嗎?


    李顧聿習慣性的語言讓自己也微微吃驚。


    但是臉上風平浪靜。他聲色淡淡道,“去上藥吧。”


    說完,高大的身軀便半蹲下來,張著左手,一片一片,重新撿拾地上的殘渣碎片。


    歌雲遲疑了一會兒,還是轉過身走了。但隻是去衛生間用水簡單的衝洗了傷口,這種小傷口,貼個創可貼就行,可據她所知,他家藥箱動不得,不用也罷。


    不想,剛邁出衛生間,李顧聿就筆直走來,不由分說抓起她的手,就將一條創可貼,平整的給她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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