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不需要過多驚訝的,可她卻足足緩了半晌,直到文曦走遠,才發覺出心底濃鬱的悵然若失。


    他們本來就是假的,她現在看到了真的,難道還要吃醋不成?


    “那她是你第幾位女友呢?”


    “不記得了。反正,是最後一位。”


    歌雲暗暗想著,卻又偏偏聯想起早前,李顧聿在直播的時候,對主持說過的話。


    他們明明是臨時搭夥,為什麽他說者無心,她卻要聽者有意?


    程思佑湊了上來,凝望著遠去的文曦,幹巴巴道,“什麽情況,聿剛剛明明一副要跟我拚火的樣子,怎麽現在又說走就走?”


    歌雲忙若無其事的答道,“剛才可能是不爽我偷懶吧。哎,反正我隻是他名義上的‘女友’實質上的‘奴隸’,正牌女友來了,當然就無所謂了。”


    程思佑怔了半天,才一臉驚措的看向歌雲,道,“什麽?你說文曦和聿,他們是情侶?”


    “噓,你可得保密。”歌雲伸出一根指頭比劃道,“這個秘書很兇的,我以前就被她警告過,我當時還納悶一個秘書怎麽能這麽牛掰,原來是地下情啊,有老板罩著就是好。都說老板和秘書很容易談戀愛的,果不其然啊。”


    程思佑欲言又止的看著歌雲,半晌,才又換上一臉嬉笑,“走吧,我送你迴家,順便,去你家喝茶。”


    “又喝茶?”


    “怎麽,你招待好朋友喝茶不開心嗎?”


    “開、心、死、了……”


    ——


    車上,李顧聿不斷的加著速,直到文曦看不下去了,提醒了一句,才驀然迴神。


    他動了動胸口,似乎繃緊的神經陡然鬆弛下來。


    此刻,李顧聿腦子裏不斷重演的,是昨晚在雨中,看到的他們。


    程思佑將她護在身下,兩個人緊緊相依,一道離去。背影雖然倉促,可是卻唯美如一幅情致深邃的浪漫畫作。


    是他所不能夠擁有,也不敢企及奢望的情景。


    他默然看著,直到他們頭也不迴的上車。


    程思佑喜歡她的吧?不然那個花心的家夥,怎麽會一直孜孜不倦的圍著一個人呢?


    想到這層,李顧聿心頭不免湧上一絲慰藉。


    程思佑和他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兩個人差不了幾天,從無哥弟之分,加上從沒一起相處過,直到父親臨終,才將這個私生子托付給他。


    很早之前,他就知道這個兄弟的存在。


    他知道他隨母姓,跟母親在外,從小到大過著清苦的生活,隨母親一樣,以父親為天,從不做損害父親的事情。他也知道,父親表麵上不承認這個私生子,可從程思佑中學起,就開始傾心傾力的培養他,為他籌謀未來,暗置房產,存儲資金。


    雖然父親和他沒有日日天倫的相處,但對他愛護之情,卻不比對他,少過半分。甚至比對他,還要器重和在意。


    當年他母親死後,父親也有意將他接迴家中,要不是李顧聿極力反對,程思佑也不至在父親死的那天,才能和他好好見麵。


    但他不是出於嫉妒,不是出於厭惡,隻是,無望的冷漠。


    本以為程思佑定會恨他惱他,可迴國後再次見他,他卻變得比從前,更加開朗而樂觀。


    但他早不是從前溫情柔骨的大男孩,對於父親的囑托,他隻道再也無心付諸行動。


    若不是到了眼前,他也不會發覺,其實他一直都很在意。


    父親臨終的囑托,還有這個,血脈相連的兄弟。


    ——


    孟夢萌進入家門的時候,足足愣了兩秒多鍾,第一個反應就是,她一定是開門的方式不對,為什麽現在和她微笑招手的人,又是那個程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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