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程思佑的車子已經不見,歌雲立馬轉頭,握起拳頭,使勁兒敲了敲李顧聿的房門,喊道,“李總大校長,你聽得見嗎?程思佑已經走了,現在外麵隻有我一個!你手臂受傷了不方便,讓我進來幫你包紮一下傷口吧!”


    她“砰”“砰”砸了好幾下,直到指節生痛。


    但門仍舊冷冰冰的擋在麵前,配合著越漸漆深的夜色,讓她渾身都生出了一絲寒意。


    “你不是說我是你的奴隸嗎?那你就該好好使用奴隸啊!你叫我幹什麽都行,我都幹,絕對沒有怨言!”


    歌雲現在喊出的話,連自己都覺得汗顏羞愧。


    她一定是瘋了,才會這麽作踐自己,但盡管她再低三下四,對方恐怕都隻會理所應當,更加嗤之以鼻。


    “哼,你有本事就別開門啊,我今天就不走了!”歌雲氣的無法,一腳踹在了門上,又撕扯著嗓子,大聲喊了一句。


    前前後後,她連罵帶求了不下數十次,但是李顧聿像鐵了心,就是沒給她開門,歌雲從氣惱到絕望,現在後悔,想迴去,悔得腸子都青了,卻真的是走不了了。


    隻能蜷縮著身子,倚靠在他門口,坐了下來。


    還以為他真是礙於程思佑才擺了冷臉,還眼巴巴期望他能給她開門,早知道,她就不逞英雄了!


    從小到大吃的虧還不夠嗎?


    到底什麽時候,她才能徹底改掉多情心軟易衝動這樣的鬼性格!


    風忽然就大了,傍晚的時候天還隻是陰的,現在卻又轉雨的跡象,歌雲咽咽口水,又倦又懼的望了望漆黑深沉的天,積雲壓得一片,就浮在頭頂,似乎馬上就能冒出怒雷和電花來。


    她抱了抱臂膀,又想要去叫門,可一想,叫了一個多小時了他都沒開門,明擺著是不想理她。她明明是關心他,他都可以這樣無情,又怎麽會隻因為變天就改主意?


    隻好自認倒黴。


    好在李顧聿家是別墅,房子周圍樹多,而且門簷寬闊又大,足以為她擋風遮雨。


    隻是不免冷了點。但她看著天色,心道最多再熬兩個小時,也就破曉了,到時候李顧聿就會出門了,他可是不論病災,不分周末,每天六點起床,七點準時出門的工作狂,等到他出門,隨手解了車鎖,她就從旁衝上車,逼著他也得讓他把自己送迴家!


    想著,歌雲狠狠打了個噴嚏,渾身哆嗦了一下,蜷縮得更緊了點。


    變天也不是說變就變,醞釀了漫長時間,才大風卷小雨,墜下了密而頻繁的雨點。


    歌雲驚醒,臉上濺了幾滴被風吹來的雨點,冰冷刺痛,她忽然覺得身上已經僵了,凍得都張不開眼和嘴,身子寒得駭人。


    現在已經臘冬,夜寒凍人,即便她穿得再厚,也熬不過在最冷的時候,守在門外過夜。


    她忙又有氣無力的敲了敲房門,已經喊不出聲了。


    而屋裏的人,由於聽到窗口大聲嗚咽、猶如長戚的風聲,才猛然驚醒。


    李顧聿醒來的時候,整個人正斜躺在衛生間內,他的手臂還在滲血,白潔的大理石地麵已是一片鮮紅,血水如溪河,微弱潺淌,整個室內,也血腥味衝天。浴室的水龍頭開著,寂夜裏,強烈的燈光下,分外驚秫駭人。


    李顧聿麵無血色,蒼白如紙,額上密布著大顆大顆的汗珠。


    他看了看抖著的手,整個身子努力半天,才撞上牆麵,支撐起來。


    剛剛進了家門,他就覺得有些頭暈,傷口似乎綻裂,便匆忙拿了藥和棉布,想來簡單衝洗包紮一下,可沒料傷口太深太嚴重,貿然的衝洗,讓他直疼的昏了過去,失血確實過多,他現在一點力氣也沒有,隻覺得,自己差點要死了。


    不過在這樣安靜的大房子裏,他獨自一人。即便是死了,也不會有人發現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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